施韵舟愤愤不平的用自己的佩剑切好蜜瓜,装在盘子里不情不愿的往前一递,语气冷硬道:“吃吧!”
估计叶尔客瀚对施韵舟凶巴巴的样子还用阴影,可怜兮兮的盯着蜜瓜,半天都不敢有动作。见此,柳玉竹拿了一块递给过去,柔声道:“没事,拿着吃吧。”
叶尔客浩瀚看了看面部倥偬的施韵舟又看了看笑眯眯的柳玉竹,摇了摇头:“上面有籽。”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施韵舟立马炸毛了。
“老子给你切开就不错了,妈的你还嫌东嫌西的,不吃就滚!”
说完抢过柳玉竹手里的瓜,自己大嚼几口把上面的瓜肉啃干净了。心想你把老子娘子的手咬成那样,老子还得给你切瓜,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叶尔客浩瀚被他吼得脸一垮,立刻捂着头呜呜哭起来。这一个生气,一个哭,把柳玉竹弄得有些焦头烂额,回手怼了施韵舟一下。
“他现在是智力就跟五六的孩子差不多,你这么大人了至于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吗,不就是几个瓜籽么,我去弄。”
说着起身就要去把蜜瓜的籽剃干净,施韵舟哪里舍得让柳玉竹去弄,赶紧抢着站起来,把她按着重新坐回床上。
“行啦行啦,我去我去。”
蹲在桌边,一边弄瓜籽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叶尔客瀚,心里想了一百种把他弄死的办法。把叶尔客瀚看得瑟瑟发抖,差点又要尿了裤子。
为了防止施韵舟的干扰,等叶尔客瀚吃完蜜瓜,李玉竹直接将施韵舟赶了出去,两人开始聊起一些简单的话题,方便她了解叶尔客瀚的智商到底倒退到什么地步。
“你干什么啊?”
叶尔客瀚看柳玉竹突然凑过来,一会掰开他的眼皮,一会又撬开他的下颚,把他弄得十分不舒服。
柳玉竹抱着肩膀点了点头,还行,除了智商倒退之外,没出现任何病理上的病变,应该是对身体无害的。虽然情况还是不大乐观,但至少叶尔客瀚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
“五加三等于几?”柳玉竹看着叶尔客瀚迷茫的忽然问。
叶尔客浩低头摆着指头数了半天,“八。”
柳玉竹笑着点点头,又问:“那八加五等于几?”
这下超出了十以内,叶尔客瀚开始算不明白了,恨不得把鞋子脱了把脚指头搬过来一起算。
最后看他急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柳玉竹赶紧出声哄道:“算了算了这个太难了,咱们先不算了,再吃块蜜瓜吧。”
说着拿起桌子的蜜瓜又递给了叶尔客瀚一块。看他委屈巴巴的一口一口含泪咬着蜜瓜,柳玉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现在可以基本肯定了,米雅当时给她的药肯定有问题,应该是一种能降低人智商的药,可是米雅为什么要给他吃这种药呢?
现在米雅走了,她的目的也无从得知了,更关键的是这种药的配方是什么也没人知道了。柳玉竹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要想配出解药,恐怕就要一样一样的试,把所有可能是解药的药材都试上一遍。
先不说工作量有多大,这药与药之间还有可能相互从冲撞药性,万一一个药吃不对,本来只是智商降低的叶尔客瀚再被她治个半死不活,王上非把她活剐了不可。
叶尔客瀚吃到好吃的蜜瓜,立刻忘记了刚才算不出八加五等于几的事情,又开始缠着柳玉竹讲故事,昨晚大哥在军帐里给他讲了好多好玩的故事呢。
柳玉竹看着没心没肺朝她傻笑的叶尔客瀚,心酸之余又感到了一丝庆幸。若是不傻,他现在肯定又要领兵上战场继续征战四方,没日没夜的奔波忙碌,如今虽然傻了,却可以得到暂时喘息休息的机会,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若是她还能找到治愈的解药话。
柳玉竹这边还一筹莫展,王上那边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刚开始他陪着变傻的叶尔客瀚每天讲故事,还觉得像是回到了他们小时候,不免有些新奇。可是连续讲了一晚上的故事,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何况之前都是叶尔客瀚帮着他处理凤羽国上下的大事小事,如今叶尔客瀚傻了,所有事情都要他一个人亲力亲为。
这些天都是白天处理政务,晚上回去还要被叶尔客瀚缠着讲故事,他感觉自己这副大病初愈的身体快要不堪重负了。终于忍不住去问柳玉竹,弟弟这病到底何时才能痊愈。
柳玉竹见事情瞒不住,索性就跟王上透了事情,只是她没把药丸是自己喂给叶尔客瀚的事情说出来。
王上知道后果然震怒。
“什么!被人下毒?”
柳玉竹低着头,看着脚底下碎成一片片的茶盏点了点头,“回禀王上,确实是有人对八亲王下了手,只是他中的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能令人智力倒退回五六岁的药,我们可以暂时称之为‘降智药丸’。”
“降智药丸?”
王上眼中一片迷茫,他统领胡人部落这么多年,年轻时带着叶尔客瀚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不少世面,可这个‘降智药丸’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赶忙不耻下问:“柳姑娘可知,这个降智药丸为何物?”
柳玉竹微微颔首,“不知。”
王上怒了,“不知你如何为我八弟解毒!”
柳玉竹被他吼得肩膀一颤,虽然在告诉他真相之前,就做好了被责备的准备,可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柳玉竹还是感觉到了心惊肉跳。
就算表面上再亲和,他到底也是帝王。天子之怒,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
“此药的成分的尚不明确,所以民女不敢妄自推断,若是八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民女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陪。”
王上看着柳玉竹低垂的头顶,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那你打算这么治我八弟的病?”
“民女尽力。”
“尽力?好一个尽力,治不好八弟的病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柳玉竹从王上的军帐中退出后,感觉自己的衣裳近乎要被冷汗浸透贴在脊梁骨上,此刻冷风一吹,说不出的透心凉。
回到家里,看到秋离一件把领来的膳食端上桌了,小七在一旁咬着筷子,一看柳玉竹进来后立刻把碗递给她。
只见那碗里放着一只煮熟的鸡腿,看着足足半个手掌大。
柳玉竹却没有胃口,把碗又放到小七面前:“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多吃点。”
秋离给她盛了一碗稀粥,又在上面放了少些咸菜,用勺子搅了搅递给柳玉竹。
柳玉竹接过后,看了看四周,却没见施韵舟的身影,便问秋离:“他呢?”
“刚才王上传话,现在八亲王有病在身,要姑爷先暂时带兵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八亲王的病好了,再召他回来。”
本来秋离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以前是叶尔客瀚坐镇,施韵舟在一旁协助他,如今叶尔客浩瀚变得跟痴儿一样,话都说不清楚,也只能由姑爷暂时领兵了。
可没想到她刚说完,就听光咔嚓一声,柳玉竹手里的粥碗落在地上应声而碎,里面的稀粥飞溅出来沾湿了裙摆。
柳玉竹感觉眼前的景物都在天旋地转,还真是无情不过帝王家。现在王上将施韵舟召走,明面上是要他代替叶尔客瀚出征一段时间,实则却是在威胁她。若是治不好叶尔客瀚的命,施韵舟就回不来了。
柳玉竹扶着头,感觉腹中一阵阵绞痛,疼得断断续续,让她开始无暇再管这些烦心事了。
“秋,秋离……”
秋离还蹲在地上收拾那些碗的碎片,这军帐里铺的都是地毯,牛羊的皮毛做成的,若是粘上了什么东西,是十分不好收拾的。
秋离正用巾子一下下擦着,就听柳玉竹在叫自己,赶忙起身:“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见柳玉竹蹙着眉,眉头紧锁,秋离也赶紧有些不大对劲,搀扶着柳玉竹将她扶到床上问:“小姐,都疼成这样你就别忍着了,我却找个郎中给你看看。”
柳玉竹闭着眼,本来是想强忍着疼睡一会的,兴许一觉醒来她这腹痛就会淡去一些,听到秋离的话勉强睁开眼,笑哦了笑:“我就是这营地唯一的医者,这方圆百里的,你去哪找郎中啊?”
说着拍了拍秋离的手:“好了,别担心傻丫头。我学医这么多年,我什么情况我自己心里还没数么,要真不行了我会告诉你的。你忙了一上午早该饿了,赶紧跟小七去吃饭吧。”
见柳玉竹盖上被子,很快就入睡了,秋离也不好再吵她。心想着等吃了饭还是下山去找个郎中吧,小姐这是第一胎,而且姑爷还被王上给召走了,身边就她跟小七,可不能让小姐再有个三长两短,不然她还有什么脸跟老爷夫人还有姑爷交代啊。
可没想到,还没等秋离把手里的粥喝完,就听到了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小七回头一看,柳玉竹躺着的床沿下正淌下一滩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