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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孤女

洪灾中心,这里原本也是大江镇的中心。

“那里有人还活着,在求救。”柳玉竹站在木筏上,四处张望着,终于看清水中的小岛上还有人活动,连忙喊道。

秋离扶着柳玉竹,也跟着喊道:“快,往那边靠过去。”

士兵们一齐行动,木筏虽然在水中飘飘摇摇,但却是坚定不移地朝着那边过去,偶尔士兵们还借助露头的大树借力,努力接近那里。

没多久,木筏终于靠近小岛,士兵们用撑杆制住木筏,再用绳子绑住小岛上的树固定住。

柳玉竹登上小岛,这里曾经是大江镇的某个山头,此刻被水淹没的只剩下山尖。

“你们还有多少人在这里?有人受伤吗?”

一个比较壮硕的年轻人站出来道:“这里有十三个人,我们家住的近一些,所以都跑出来了。我爷爷和二叔还有我娘受了伤,你们有大夫,可以救救我娘吗?”

柳玉竹安慰道:“我就是大夫,来这里就是要来救你们的,别急,带我去看看你的娘亲。”

留下一个士兵看守木筏,剩余三个还有秋离全都一起跟着年轻人往里面走去。

“你们还有多少食物和水?”柳玉竹问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只要有水和食物,那么能坚持的时间就更长了。

年轻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们家是猎户,经常会在这山上住,所以山洞里有我们留下食物和水,但是根本不够我们吃的,今天已经吃完了,正发愁呢,幸好你们来了,我们有救了。”

“我们这次来确实带了一些食物和水,可以分你们一半,但是想要活下来,留在这里是不行的,你们必须想办法逃出去。”沉吟片刻,柳玉竹还是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了他。

“我们也想啊,可是该怎么逃出去呢?”年轻人懊恼地摇头道。

不多时,众人来到年轻人所说的山洞,这里其实也是被拓宽了的,原本应该只能容纳五六个人的。

“快看,是救我们的人来了。”

“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些人看到柳玉竹都露出振奋的笑容,柳玉竹上去问道:“你们的情况还好吗?”

“不太好,食物和水都不够了,我受伤了,您能给我们治疗吗?”说话的正是年轻人的娘亲,柳玉竹便走上去查看她的伤势,还好,只是被树枝划伤的,伤口也不太深。

“我带了创伤药,给你涂抹些,半天就能走路了。幸好现在是冬天,伤口没那么容易感染,不然的话,就很麻烦了。”柳玉竹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还有手上的两个人伤口更麻烦,年轻人的二叔是手臂骨折,柳玉竹叫人找来树枝和绳子,固定好,拿了一些草药要他煎服。

他爷爷的伤口最是麻烦,是腹部一道伤口,像是刀伤,有两寸深,几乎伤及内脏。

“伤这么重,很麻烦啊,我这里只有一些止血药和消炎药,可以给你用一些,但是想要完全治好,恐怕只能回到扬州城了。”

处理好几人的伤,柳玉竹便对众人说道:“你们在这里打猎,应该对这里很熟悉,这上面还可以找到吃的吗?”

二叔道:“没了,就这么快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什么动物,最多能找到两三棵果树,其他的难了。”

“这样吧,你们不是还有好多人嘛,等待救援的时候可以去这上面四处找找,尽量找些吃的,还有可以砍树也像我们一样制作木筏子,也就多了一分逃出去的希望。”柳玉竹沉吟一会,又道:“留下两个教他们砍树制作木筏,其他人保护他们去寻找食物,我和秋离再去找草药。”

“记住,我们只能在这里停留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我们要赶往下一个地方,救治其他人。”

一家人看着柳玉竹就这样利落的分配好了工作,顿时信心大增,兴高采烈地各自去工作了。

这里确实被淹的多了,柳玉竹找了一圈,也就找到一些止血的草药,还有少许的野菜,中途倒是看到两只老鼠藏进草丛,其他的就没看到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一个小巧的木筏子就被做好了,他们的自然是比不上柳玉竹乘坐的,但是也足够三四个人乘坐了。

“我们来的方向是在西北方向,你们只要朝着扬州城的方向过去,就能到那边的岸上了。”柳玉竹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各位,保重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救人了。”

柳玉竹在岸上众人的目光中驶离小岛,年轻人满怀感激,他娘突然说道:“爹,为什么不把他们留下来。”

“你个蠢婆娘,他们有好几个士兵,怎么留,你想我们都死在这吗?”二叔瞪着眼睛训斥道。

“。。。”妇人低下头去,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在水中泽国很难辨别方向,柳玉竹都是靠着记忆中大江镇的地形来记忆的。她的救援目标都是一个个山头,只有那些地方,才有可能在一天后仍旧还存活着。

就在木筏子即将到达下一个山头时,柳玉竹忽然听到有求救声,像是一个小女孩的,那样的声音在涛涛洪水中很是微弱,要不是柳玉竹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也无法辨别出来。

“救,救命!”

有气无力地声音继续传来,柳玉竹连忙四处查看,果然在一个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小女孩,十岁左右的样子,已经有大半个身子被淹没在水中,白茫茫中的大水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那里还有人活着,快,过去!”柳玉竹看到了小女孩,立即要士兵们靠过去。

花了十分钟,小船才艰难的控制着方向朝那边靠过去,柳玉竹一直鼓励小女孩坚持,等他们来救。

木筏子靠近才知道,原来小女孩是抱着一棵比较高的树的顶端,腰上还绑着一根绳子,固定在树上,因此才在水中飘摇却没被冲走。

士兵们勉力把小女孩救上来,小女孩已经在发高烧,嘴里喊着‘妈妈,别抛下我’的话,柳玉竹顿时明白了一定是她的妈妈将她绑在树上,担心最后树枝承受不住,因此自己放开,被水冲走了。

柳玉竹眼里又忍不住涌出泪来,手中的动作越发轻柔,给小女孩换掉湿衣服,给她降温。

“乖乖地,妈妈不会抛弃你的啊。”小女孩迷糊中抓住柳玉竹的手,仍旧不停地说着,柳玉竹任由她抓着,轻声安慰着,直到小女孩露出笑容,睡着了,柳玉竹才放下心来。

到了下一个山头,柳玉竹发现这里更加地艰难,还存活在这里的人比较多,有三十多个,食物却是不多,他们早已饿了半天肚子了。

唯一还值得庆幸的是没人受伤,柳玉竹便叫士兵们带他们去寻找食物,她则寻找可用药草,同时要他们烧水,一定要喝开水,这样不容易生病。

这里健壮的人比较多,因此柳玉竹把制作木筏的方法教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砍树制作木筏,给予他们鼓励与希望。

“把所有食物留给他们,我们继续去下一个地方。”柳玉竹叮嘱众人,然后再次下令启程。

半途救下来的小女孩仍旧抓着柳玉竹的手不放,不过还在烧已经有退的迹象了,柳玉竹无奈,只好把她带在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这样的忙碌中过去,有时会在山头休息,柳玉竹望着夜空会想:“人类面对大自然是多么渺小啊,为何还有会有那么多人认为自然是能被人类掌控的呢?”

情况到了后来,越来越惨淡,甚至柳玉竹遇到过山头上没有一个人的情况,那是比较高的山,洪水来临的时候,没有人家住在附近,或者说有人住在山腰,却根本来不及跑上山顶,就被无情的冲走了。

不过柳玉竹的领头探索起到了很大的积极作用,后续有很多士兵纷纷效仿柳玉竹的做法,携带工具粮食和水来到水中,救助百姓。

再倒后来,柳玉竹甚至遇到过好几艘小船,互相打了招呼,就像是在大海里相遇的渔夫,不过他们是在救人或者打捞尸体。

小女孩已经退烧了,柳玉竹从后来的船上以及自己在山上寻找到的食物和水,足够他们使用。

现在这个被洪水淹没的大江镇上到处都能见到救人的身影,经过一个星期的搜索救援,可以说还存活着的几乎都被他们找到了。

小女孩退烧以后得知自己的娘亲很可能没了以后伤心的大哭,边哭边说妈妈对她的好。

柳玉竹抱着她安慰许久,等她平静许多,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玉娘,娘亲给我取的。”玉娘哭得嗓子都沙哑了,却还是俏生生地回答柳玉竹。

秋离不由得插话道:“你一直在说你的娘亲,那你的爹爹呢?”

玉娘顿时就沉默了,随后愤怒地道:“我没有爹,那是个王八蛋,他很喜欢喝酒,一喝酒就打娘亲和我,每次都打的娘亲全身都是伤,我恨他。”

“好好,那我们就不提他了,玉娘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柳玉竹见玉娘又要哭得样子,赶忙安慰她。

“嗯,我跟着姐姐,娘亲教导我,救命之恩大于天,玉娘以后就跟着姐姐,为奴为婢。”玉娘眼神坚定地道。

柳玉竹笑道:“不用你为奴为婢,你还小,我怎么舍得让这么可爱的玉娘做奴婢呢。”

“反正姐姐叫玉娘做任何事,玉娘都愿意,哪怕是死,也愿意。”玉娘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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