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边有人哭声凄厉,喊着‘老爷,你怎么了?救命啊,你们谁能救救我家老爷!’柳玉竹心中一动,“二狗,停车。”下车赶到那户人家门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人发病了吗?”
人群中有人解释道:“里面是城里来的一位老爷,在路上突然发病了,病的很严重,村里的郎中治不好,离城里又远,可能撑不住了。”
柳玉竹连忙分开人群,口中说道:“大家让让,我是大夫,让我来看看。”人群分开一条路,让柳玉竹进了里面,只是仍旧摇头叹息,不认为柳玉竹一位漂亮女子能够治病。
挤进里间,柳玉竹对来接她的人道:“你家老爷耽搁不得,快带我去看看。”走到床边,伸手搭脉,柳玉竹又看了看病人的脸色苍白,豆大如雨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翻开眼皮,已经有了泛白的迹象,心跳已经极为微弱了。
病人是个老人,这种症状发生在老人身上很常见,柳玉竹立即判断出来床榻上的老人是患了急性心脏病。
一般这种心脏病都是有冠心病引起的,症状为开始左边心绞痛,渐渐会痛到后背心脏对应位罢,然后放射性痛向左肩,左手臂,乃致到手指。
心脏是人体仅次于大脑的第二重要的器官,任何涉及到心脏的病症都会变得极为麻烦与危险,而其中死亡率最高的又要属急性心脏病了。
柳玉竹暂时只能进行急救措施,老人的心律出现了骤停的情况,立马对其胸骨中下处心脏位置轻轻捶打,两三下后,才恢复跳动。另外为了让病人呼吸更加顺畅,柳玉竹还将衣物垫在病人脖子下,使其后仰。
“你们都散开,别堵住门口。病人呼吸不畅了,都散开!”柳玉竹驱散众人,然后立即从药囊中取出银针,分别扎在病人心脏和脊椎的几个穴道上,刺激病人的心脏,恢复跳动,刺激脊椎神经,调整呼吸。
“我这里有治疗你家老爷的药草,你赶快将药熬出来,记住,金仙子,白皮,参根,灵芝片,黄精。。。各三钱,熬成一碗水,冷至温水后给他服用。”
忙活了好一阵,老人才在柳玉竹的急救下重新恢复了心跳呼吸,面色也红润了许多,咳嗽两声,睁开了眼睛:“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柳玉竹连忙扶着他小心躺好,“老丈人您别说话了,刚刚救过来,您还是好好休息吧。”老人感激道:“多谢姑娘了。”柳玉竹又劝道:“您别说话了。”老人无奈闭上眼睛休息。
仆人熬好了药立马端过来给老人喂服,柳玉竹见老人并没有带女婢,就接过汤药,道:“我来喂您喝药吧。”
小心地用汤匙舀起一勺药汤,轻轻地吹着,待汤药没那么烫了,便喂给老人喝,“您小心点烫哦。”
喝完了药,老人面色终于变得红润了,精神好了许多,“姑娘,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救了老夫,老夫恐怕就要去见亡妻了。”
“不知姑娘是何姓名?”老人握着柳玉竹的手,亲切地道。“小女子柳玉竹,见过老大人。”柳玉竹行了个晚辈礼,礼貌地道。
老人眼中的赞赏之色毫不掩饰,“小小年纪医术便如此高超,想必姑娘的师傅不是凡人吧?”柳玉竹将药碗递给仆人,“师尊乃是白骨阁的白老和药老,不知老大人可识得恩师?”
老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老夫常闻,曾与白老见过几面,算得上是老熟人,没想到这短短几年不见,他竟然教出了这么一个好弟子啊。”
沉吟少许,高兴道:“你可愿意认我为义父,老夫只有一个儿子,膝下无女,亡妻还在时,时常念叨对不起老夫,没有为我生下一个女儿。今日玉竹你救了老夫,老夫也甚是喜欢你,不知你可愿意成为老夫的女儿?”
柳玉竹听得老人说是师傅的故旧,立马觉得老人亲切了许多,听闻老人想要收她为义女,当下也不拒绝,道:“您愿意收我为义女,那是玉竹的荣幸,玉竹求之不得呢,怎会不愿意呢?”
老人听了很是兴奋,胡子都抖动不已,就差哈哈大笑了,“好好,老夫也算是完成了亡妻的遗愿,终于有了个女儿。”
挥手让旁人全都退下,老人目光迥然盯着柳玉竹道:“你认老夫为父,绝对不会亏待了你。实话告诉你,老夫乃是一品巡按御史,今奉旨监察江北道的。虽说仍旧比不得你的师尊白老威望深重,但也能给你很大的帮助。”
柳玉竹心中大惊,一品巡按御史,她那古板父亲也不过三品太史,柳家也因此在京城小有名声,一品更是比她父亲高了好几个官阶,更是御史,隶属清流,就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她,晕晕乎乎的。
“您是一品巡按御史,检查江北道的,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啊?”柳玉竹奇怪地问道,按理说这么大的官,怎么也应该出行有马车,仆婢随行,更有保护的人员啊,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山村之中?
似是猜到了柳玉竹所想,常闻和煦地笑了笑:“老夫不是那种眼高手低的高架子官,既然圣上命我监察江北道,自然是要深入民间,体察百姓疾苦,才能真正的了解江北道的实际情况,然后汇报给陛下,让陛下清楚地看到江北道的一切。”
“可是您这也太。。”剩下的话柳玉竹没说,但是人老成精的常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说我的处境凄惨吧,这些早就在老夫的意料之中了。老夫自太祖时期高中进士,得太祖看重,提拔高位,太祖过后,当今圣上信任有加,老夫怎能不以性命想报呢?”
由于要照顾常闻,也就是柳玉竹现在的义父,众人在小山村待了三天才继续上路,“义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你呢?”柳玉竹抱着老人的胳膊问道,有个义父的感觉还不错。
常闻思考了一会,才道:“本来是要去江州城的,听闻那里有一位奇女子,不仅是国医圣手,更是以一己之力重整江州城。”老人戏谑地看着柳玉竹笑道:“就是你吧,玉竹?”
柳玉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您早就知道了?”随即别过头去,装作生气道:“义父您老人家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
“哈哈哈,早告诉你不久看不到你现在的表情了吗?”常闻摸着灰白的胡须欢快的笑了起来,像个老顽童。
柳玉竹气急,伸手扯了一下常闻那一小把胡须,一灰一白两根胡须被她扯了下来,痛的常闻倒吸冷气,连忙捂着胡子,也不敢捋胡须了。
小兰儿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疑惑地问道:“姐姐,爷爷,你们再笑什么呢?”两人自然不会向晚辈解释这种事,柳玉竹瞪了小兰儿一眼:“小孩子别问这么多,继续睡你的觉。”
小兰儿小嘴一瘪,蒙着脸翻身睡了,常闻佯装苦恼叹气道:“这太祖不是说女儿是父亲贴心的小棉袄,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父亲的淘气包呢?”
柳玉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老人,道:“那你是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吧?”“别!我这不是开玩笑嘛,还是女儿好啊,机灵可爱,不像男子,整日里之乎者也,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老成。”
这话柳玉竹不好接了,没见过面的哥哥,常闻怎么批评都可以,柳玉竹却不能随意评论,只得辩解道:“哥哥他成熟稳重,可堪大任啊,将来也可接过您的担子啊。”
“他啊,接不了我的担子。”常闻却是脸色黯然,像是说到了他的伤心处,柳玉竹好奇,想要询问,老人也不解释。
又再走了两日,众人才来到东边的扬州城,扬州城交通发达,运输便利,这都是由于太祖眼光独到,力排众议,将扬州城十里外的一条大江拓宽挖深。
虽然耗费巨大,差点把当初新建立的唐华国国库掏空,但是此举不仅一下解决了扬州时常遭遇洪涝的灾难,还让扬州城成为了唐华国的重要港口。
扬州城被誉为唐华国的粮库,每年从这里调走的粮食都有几百船,各地救灾时,扬州城则承担起运输物资的重要城镇,比以往救灾的效率提高了数倍。
“扬州城是唐华国东边的中心城池,容不得丝毫差错,我此行就是来揪出藏在这座繁华城市中的硕鼠,不能让它们啃坏了我唐华国的根基啊。”
到了扬州城门口,常闻坚持要下车亲自走进去,柳玉竹无可奈何,只好扶着他下了马车。如今已是日上三竿了,城门口仍旧人来人往,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扛着一些包裹,还有的则是拉着牛车,车上满满当当的货物。
不愧是唐华国的经济支柱,扬州城啊,柳玉竹见着眼前繁华的一幕,不禁在心中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