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有一只蛾子扑棱棱地撞在灯泡上。
西门不喜欢这些没头脑的东西,不经大脑思考就不顾一切,太冲动了。西门被那声音弄得心烦,想用东西去砸开这讨厌的东西,因为灯泡实在是太高了,而且还在外面。可是,他摸摸口袋,连一块硬币都没有。
“先放人再说!我们带走。”远远的就听见白方那响亮的声音。
“白方来了。”老马站起来说。
“马局,您好!”白方带着手下,向老马问好。
“别这么叫了,”老马摇摇头,对白方说,“没办法,我只好把西门暂时关起来。”
“嗯。”白方看了看西门,叉着腰笑了,“西门,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哈哈。”
“这是你面对深受陷害的朋友应有的态度吗?”西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个死小子,我知道你早巴望着把我扣起来。”
“好了,我们接手了,晓宇和建阳去验尸了,我来单审你,走吧。”白方有力的手掌放在西门的肩头,故意使劲拍了一下,疼得西门皱了皱眉,不过心里却踏实了。他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
审讯室,白方听了情况以后,不再笑了。
“你完全没有头绪?”白方忍不住问西门。
“嗯。完全没有。”西门点点头。
“那个女人真不是东西。离婚了还要连累你。”白方叼着烟,绕着审讯室来回走,本来就桀骜不驯的头发更被他抓得乱七八糟。
西门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不由地“扑哧”笑出声来。
“笑?嫌疑犯同志,你现在还笑得出来吗?”白方气急败坏。
“老白,你没有怀疑我是凶手吧?”西门突然问。
白方看了他一眼,“这还用问吗?我疯了吗?怀疑你?”
“你真的完全相信我?”西门仿佛第一次认识白方似的认真地看着他。
“要是死的是你那个负心的老婆,没准我还会怀疑你。要不是她,你现在应该还是一名警察呢。你为了她连理想都放弃了,她却这么对你!”白方有些激动,依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西门垂下眼,“我的理想才不是做警察呢。你这个家伙别总是假装了解我。”
“我就是了解!”白方不容置疑地冲他吼道,“因为我比你还要不甘心,西门。”
西门沉默了一会儿,第一次在白方的气势下屈服,“现在也不错。托你常常来烦我的福,我的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趣。”
“你这小子,真拿你没办法。”白方眯着眼笑了,挠挠头发不负责地说,“所以,现在你赶紧想办法破案啊!”
西门失笑,“白局长,这是你应该对嫌疑犯说的话吗?”
“有什么不对吗?嫌疑犯先生?”白方理直气壮,“向来动脑子的部分可都是你负责的。”
“不能总想着凶手在哪里,不然就走进死胡同了。”西门双手交叠在胸前,认真思考起来,“这个陷害我的人,一定在深夜来到了我的房间,用枪取到指纹,抽取了衣服的纤维,然后拿走了我的鞋。”
“嗯,突破点应该就在这里。”白方双拳重重砸在桌子上,“那就先从你的指纹和脚印入手。”
西门摇摇头,“这都是推断,即使是,我们也找不到证据。因为他把鞋送回来了,我又穿上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我想他不会留下指纹的。”
“那这个人两次进你的房间,你竟然不知道?”白方有些难以置信。
“我喝酒了,醉了,我睡着以后的情况,你也不是不了解。”
“嗯,死猪一个。”白方认同地点点头。
“而且也许酒里面放了东西。”
“那天是谁给你喝的酒?”
“就是死者郭克。他想缓和我们的关系,而且做了菜,还有一个就是康永。”
“康永,”白方打开资料,“他当时在楼里面,很多人可以证明。”
“我说了,先不考虑凶手在哪里作案。”西门凝重地说,“我有种感觉,凶手犯案的手法应该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哼,不管凶手耍了什么花样,我不相信找不到痕迹!总之,先证明你是被陷害的再说。这些人里面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是跟郭克有仇的?”
“其他的杀人动机吗?如果说起来的话,还真有……”
“是什么?”
“遗产!”
“好,我立刻派人调查。”
“等一下。”西门突然叫住白方,指了指外面那只恼人的蛾子,“我讨厌蛾子。”
西门终于安静地过了一夜,因为白方走前替他把外面那个令人牙痒痒的蛾子弄死了。
第二天,林律师也被请来了。
“老林,遗嘱对这个案子很关键。”西门对老林说。
“你目前是嫌疑人啊,我不能跟你说。”老林眨眨眼,转头面对白方,“不过可以和警察说。其实郭导把财产都留给儿子了,给女婿的相对很少。”
“不对啊?”西门说,“郭导死之前对我说,他分成了三份。”
“是三份不假,可是分量是不同的。这个老郭,还是太传统了,其实他的女婿为他打拼了这么多年,我当时也劝他公平一点儿,他不听,他说那些总不是姓郭的。”
“除了你,有谁看过遗嘱吗?”白方问。
“没有,这是我的职业道德,不过,他们那些人也能猜到吧?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们还能不了解老郭的脾气吗?”
西门微微一笑,“他们要是想知道的话,总会有办法的。”
“家产,又是家产!”白方站了起来,“还是不对啊。假如郭克死了,他的遗产应该是归他的妻子和孩子。”
“那西门的动机就更大了,”老林笑着说,“他正好趁机夺回妻子,得到财产。西门啊,你想过没有,要不是这些朋友了解你,你的处境很不妙啊。”
“谁说不是呢?西门,要不是我,这冤枉你算是吃定了。”白方拍着胸脯大声说。
“你已经为我洗清冤屈了吗?你的作用到目前为止还没显现出来呢。”西门白了他一眼,把他噎了回去。
“不,他妻子也得不到财产。”老林悠悠地说,“郭导从心里腻味你前妻,见谅,不过这是他的原话。所以在遗嘱上,他把财产直接给了他孙子。这样避免将来郭克传给儿子时还要交纳一些不必要的税。现在很多人把房子都写成自己儿子的名字,也是这个道理,甚至有的儿子还没生出来名字就先起好了,财产也先写在他的名下,我们做律师的,大多在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那就这份遗嘱来看,老郭的两个女婿什么都得不到吗?”白方问。
“郭克是他孩子的监护人,掌握这些事业,到他孩子结婚后就要转交,而遗嘱上写明,孩子的第二监护人是两个姐夫。也就是说,假如郭克有不测,那这些产业就要两个姐夫继续打理,到郭克的孩子结婚后转交。总之,郭克的妻子不得过问。”
“那么郭克死了,受益人自然是他的两个姐夫了?”西门问。
“事实就是这样的。”老林点点头。
“看来两个姐夫的嫌疑最大,可是关键是证据!我想作案人有恃无恐的也就是这一点了。”白方懊恼地抓住头发一阵乱扯。要不是他的头发够多,这些年早被他拔光了。
“是啊,需要一个疑点。”西门也托着下巴发呆。
“有了!”晓宇从外面冲进来,兴奋得小脸通红,“从尸体上发现一个疑点。”
“什么?”西门问。
“是子弹角度的问题。”晓宇扬着手中的一份报告说,“我们发现,子弹并不是平行射入死者的头部的,假如说西门大哥躲在灌木中,一定比死者的角度低,那么子弹应该是从下方射入,子弹的轨迹会有一个向上偏的夹角。我们在验尸中发现,这个角度竟然偏下的,也就是说这个人在高处向死者开枪的。我们画了一个图,按照这个夹角,往后延伸到发现枪的灌木丛,这个高度至少要五米以上。”
听到这里,大家开始沉思了。
“问题是死者背后这个方向没有这么高的建筑。难道说,凶手是悬浮在空中的?哈哈,难道凶手是超人吗!”白方说完,难以置信地嚷道。
提到超人,西门不由得想到了康永。他的偶像正是超人。
“不,这个证据并不能说明什么。”西门摇摇头,“如果死者当时正抬头看着什么,那么从后面的低处开枪,也可能形成向上角度。”
“恐怕不行。”晓宇摇摇头,“就算是死者是抬头仰视的状态,也无法造成这个角度,因为实在是过于高了。”
“邪门了,这么说,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角度了?”白方挠挠头。
西门也陷入了沉思,喃喃地说:“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被我们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