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客厅,还是那四个人,杨金麟不在其中。
“老杨呢?”西门问。
“他去下面吩咐厨师做饭了,我们中国人难得在傍晚看世界杯,他提议提前开饭,比赛是晚上七点半,还有几个小时呢,来,先坐。”魏杰请西门和张男坐下,给他们倒水。
“说起来很可笑,我倒觉得傍晚看球很不习惯。”张男拿出一支烟,点上。
“是啊,今年很多东西都不习惯,最不习惯的就是有了中国队,做梦似的。”刘义也笑道。
西门打量着这个从英国来的中年人,此人看上去有些秃顶,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看得出经常锻炼。整个屋子里面的人,也只有这个人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还打着领带,的确有点英国绅士的模样。
“是啊,真是难得。”旁边那个叫马智的青年人说,“我喜欢足球的时间不长,没法和你们这些老资格的球迷相比,不过我很幸运,才开始喜欢,就看到中国队打入世界杯了。”
“是啊,你真幸运。”魏杰笑着说,“我们都是望眼欲穿,才盼到今天。王少聪,你怎么不说话,比赛还早着呢,就累了?”
那个一直看着电视的王少聪,扭过头看看大家,淡然地笑了笑,“我和你们想法不同,我不喜欢有中国队的世界杯。”
“你怎么这么说?”魏杰有些吃惊。
“我这么说并不是我不爱国。”王少聪站了起来,走到西门身边,看着西门说,“我渴望中国队出现奇迹,就算明知道中国对巴西那场比赛是不可能胜利的,可是我还是会有期待,希望有奇迹,这种私心会阻碍我们对整个世界杯的判断,不是吗?”
西门看着王少聪,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以前见过,看到这个人说这些话分明是冲着自己的,于是思考了一下,点头说道:“不错,一旦有了在意的东西,我们往往会迷失本来的判断,变得感性,不够客观。”
王少聪笑了,向西门自我介绍,“我叫王少聪,西门先生,你好。”
“你好,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没有,不过承蒙你经常去医院看我的哥哥,谢谢你。”王少聪笑容里面有些异样的味道。
“你哥哥?”西门瞬间明白了,“你是王少玉的弟弟?”
“是啊,多亏您把我哥哥从绝路上唤醒,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他的精神状况好多了,在他清醒的状态下,把公司的管理权交给了我。”
“啊!我知道了。”魏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有点激动地站了起来,“你就是那个人的弟弟,我很有印象,西门,你那个故事我最喜欢,改编的时候本来想保持原汁原味的,唉!可惜制作方不满意,那个故事里,你出现得太少了。幸会!能和一个故事里面的两个主人公见面,嗯,不是算是主人公,是有关人士,呵呵,你别介意。”
“没什么。”王少聪微笑着,坐下来说,“西门先生还在写作吗?又有什么精彩的案子吗?”
“没有,任何杀人案都不能被称作‘精彩’,因为它们背后的代价是惨重的。”西门有些严肃地说。
“推理小说还是英国作家写得好。”刘义插话道,“我最喜欢看阿加莎的作品,温文尔雅,凶手和侦探都是诗人,大家只用动脑子就行了,没有什么暴力可言,到最后,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看来你没有看过西门的作品。”魏杰笑着说。
“嗯,有时间一定拜读,我喜欢推理的故事。”刘义笑了笑。
“马智是做什么的?”魏杰是个比较活跃的人,他看到有人不说话就会主动地引导对方。
“我,没工作,瞎混,嘿嘿。”马智显然不想说得太多。
这时杨金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直摇头,“这雨太大了,还有一个朋友没到,我真有点担心,我叫管家去外面迎接了。”
“你打他电话问问啊,看他到哪里了?”张男说。
“他不用手机,没办法,也不让我用车去接他。”杨金麟还是一直在摇头。
“什么人?现在不用手机的人太少了。”魏杰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能和杨金麟交往的人,没有贫民百姓,大多是有来历的。
“他叫曹尔文,就是住在这个县城的一个朋友。”杨金麟解释。
“那他是做什么的?”西门也觉得好奇。
“他,说了你一定撇嘴,他是个风水大师,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要没有他的指点,我不会有今天。”
“风水先生也喜欢世界杯,嘿嘿,这真有意思。”马智有点不屑一顾。
“他不算球迷,可是他喜欢关注这样的大事,他说世界杯的过程中可以感受到不同运势的发展,所以他关注。”
“那他是不是已经算出冠军是哪个国家了?”马智问。
大家会心地笑了。
“你们呀,”杨金麟的摇头好像成了习惯,“等你们见了就知道了,我保证你们会恭恭敬敬的,现在给你们说什么也没用。西门,你来一下。”
西门和杨金麟走到楼下的书房,杨金麟关上门,请西门坐下。
“有什么事儿?”西门坐下,看着杨金麟。
“那个马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啊,我还没怎么和他们认识呢,不过,你为什么说他会为难我?”
“嗯,”杨金麟苦笑了一下,“我本来不想叫他来,可是他听说了这个聚会,一定要来,特别是听说你在这里以后。”
“我和他有过节?”西门问。
“没办法,他爸爸就是刚罢职的马局长。”
“我明白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他小时候我见过几次。”西门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和我有过节的人不止一个,你怎么认识王少聪的?”
“那个人啊,你也认识?”
“不认识,不过他的哥哥就是王少玉,你应该记得,就是我故事里面那个精神分裂的地产大亨。”
“啊!这么巧。”杨金麟摇头,继续说,“我还真不知道,我和他认识时间不长,不过我觉得他没什么可针对你的,要不是你们把他哥哥送进精神病院,他也不会得到这么多的产业,其实他该谢谢你才对。”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大度,上一个案子其实你也是受害者。”西门淡淡地说。
“哪的话,我们的交情不同,再说,白勇的确做得过了,为一个女人搅和得整个生意都失败了,你和他不还是同学吗?啊,对了。”杨金麟有些无奈地说,“那个刘义,从英国回来的那个,就是白勇的姐夫,这次回来就是把白勇的孩子领走,顺便处理白勇的产业,你听说了吧?白勇在狱中自杀了,他过惯了浮华的生活,到那种地方自然是受不了。”
“这么说,在这个别墅里,恨我的人还不少。”西门平静地说。
“他也没什么恨你的,我觉得他也该感谢你,我听说刘义不打算回英国了,他们在英国也混得一般,白勇的财产可不是小数目,现在他孩子白天还小,这些财产的管理权,自然就落在他刘义的手中了,白霞你见过没有?白勇的姐姐。”
“不是多年前出车祸死了吗?那时候我们还在警校。”西门说。
“是啊,白勇出事以后,他家就剩下他儿子和他姐夫这个外姓人了。”
“嗯,白勇小时候母亲就死了,前些年,他爸也去世了。”西门说到这,微微一笑,“好在还有张男、魏杰和你说的那个风水先生跟我无冤无仇,算是一半对一半,主场对客场,呵呵。”
“一半?你是把我也算过去了?哈哈。”杨金麟还要说什么,管家敲门进来。
“老板,您那个朋友来了,他是走着来的。”管家浑身的衣服都湿了。
“好,你去换件衣服,我来照顾他。”
“别照顾了,我自己进来了。”从管家身后,走出来一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