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期间,伪科学节目主持人西门通应邀参加一个球友组成的聚会,大雨将所有人困死在停电的别墅里。西门通突然发现聚在别墅中的人都和自己有着不同的仇恨。诡异的碟仙游戏之后,恶意之门打开了。
连续有人失踪和被杀,这一次,名侦探陷入了困境,因为凶手的目标似乎正是自己。
他人即地狱。——萨特
汽车在公路上奔驰,天很阴。
山区的阴天和城市里明显不同:城市的阴天就像一块无边无际的抹布,被顶在无数的高楼大厦之间,才不至于掉下来。而山区阴天可以和美划上等号,那些大块大块的云彩,很有层次地聚集在一起,虽然也是铺天盖地,但是显得很有气势和美感。
“要有一场暴雨了。”西门通看着天空,微笑着说,“心情不同,环境不同,即使是阴天,也觉得很有味道,在城里,我最讨厌的就是阴天。”
“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领导怎么肯放你一个月的假?”张男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
“人总是需要休息的,我们台长很理解我,呵呵。再说,节目都提前录好了。”
“少装蒜了,我说的‘领导’,是那个‘领导’。你的新任女友。”
“你说琪璇吗?”西门漫不经心地说,“分了。”
“啥?”张男差点噎住。
“她跟我说,我的脑袋不属于人类,所以她没办法再忍受下去了。”西门有些无奈地说。
张男大笑起来。
“倒是你,怎么过的老婆那一关啊?”
“我说公司派我去山区找灵感,创作歌曲。”张男耸耸肩,“她也习惯了,我们结婚很久了,离开个把月也没什么。其实我们在家也是分开睡,她怕我,说我睡觉的时候眼睛是微睁的。”
“哈哈。”
“哎,女人很难去喜欢足球,为了表示爱你,她会刻意地陪着你,假装喜欢,可是啊,那样更难受,身边有个假球迷还不如一个人看比赛呢。”
“前一段看英超,琪璇因为觉得贝克汉姆很有型,所以陪着我看,可是看了很久,她也没从场上二十二名队员中,找到她喜欢的偶像。”
“你这还不算什么,老杨跟我说,他那个老婆,你见过,一个小演员,为了讨好他,整天陪着老杨,老杨喜欢看赛车和足球,可是这个女的什么也不懂,有一次,老杨看西甲,那个女的假装饶有兴趣地说,法拉利是哪个队的,穿什么颜色的球衣?哈哈,弄得老杨哭笑不得。”
“哎,足球这东西,女人是很难理解的,”西门也笑了,“我突然想起之前,杨金麟的哥哥杨金彪,也是请我们去他家的别墅做客,可是那一晚他自己就被杀死在别墅中,弄得大家都很扫兴。如今他这个弟弟,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地喜欢年轻的女人,同样地喜欢聚会。”
“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挺有意思。”张男摇摇头,“希望我们这次聚会不要有什么意外,不管怎么说,要一个月时间呢。”
西门说:“其实我还以为老杨比较恨我呢,前一段发生的事情,令他的生意有些损失。”
“嗯,那个案子是对老杨的生意有影响,不过,老杨说了,这不怨你,都是那个白勇,为了一个女人,把整个公司计划打乱。你说那个白勇,是个同性恋,可是到最后,还是栽在女人手中,所以说,命运的确是很奇妙的东西。”
“不完全是,这件事情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
“我看了你写的那些故事,大多应该是你亲身经历的事,可是,”张男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共通点?”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西门看着远处的云。
“地位。你不觉得吗?这些事多发生在有钱、有地位的人群中,我看像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也没人那么费工夫地设计来害我们。”
“这就是欲壑难填,或者说谋杀也需要成本。”
张男笑了,“就好比是男人对性的要求吗?我突然想到一个朋友说过的话了,他过去对我说,男人对性的要求像是吃肉,那是本能原始的欲望,人不能不吃肉,就像男人不可能没有性一样,发自原始,当他的身体一旦成熟,就要获取。”
“那么女人呢?”
“女人对性的要求像是佳肴,假如她没有吃过,那么一般的家常饭也能将就过,也不觉得枯燥,可是,一旦尝试了佳肴,开始可能还不习惯,可是吃上以后就不可能放弃,你让她再去吃平淡的饭食,几天就腻了。”
“有趣,但是不够确切。”西门漫不经心地笑了,“不过你这个朋友还是有点思想的。”
“是啊,我这个朋友叫魏杰,这次聚会也有他,写剧本的,做编剧没点小聪明是不行的,其实你该知道他。”
“嗯,我知道,我那些故事就是被他改得一塌糊涂的,我看电视剧了。”
“那也不怨他,就说你写的那些故事,主人公,那个你的化身,东方明,开始几个故事还算不错,一直是主要描写的对象,可是后面出现的就少了,有些故事只是露了一面,你想啊,哪个明星去演主角能愿意啊?前面频频露脸,到了后面几乎没有戏了。我觉得这倒是次要的,自从那个林黛儿隐退以后,剧中你的爱人也不得不被恨你的人杀死了,那一集最牵强,我配乐的时候,总是想笑。”
“作者是无奈的,商业是务实的,我习惯了,当时我和琪璇一起看的时候,她还生气了。”
“她生气?她最该感谢这部作品,要不然怎么能红得发紫,又怎么能遇到你这个才子?其实这是当前电视剧的模式,一男多女配,这样才符合观众的,特别是男性观众的心理,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皇帝题材的电视剧?中国人善于在官场明争暗斗,而且乐此不疲。那些过去宫廷之间的故事,其实没有消失,只是现在把场地变成了办公室。”
“还有什么人一起看球赛?”西门问。
“还有三个人,我也不太清楚,到了就知道了,你放心,能一个人跑出来一个月看足球的,都不是假球迷。”
“那倒是。”西门笑了,“人多了看球才有意思。”
“白方呢?他不喜欢足球?”
“至少没有我这么热衷吧。”
“我听说他们原来的局长被罢免了。”
“嗯,白勇的案子牵连了不少的人,现在这些人,你抓到一个,就能揪出一串。”西门神情有些复杂地说。马局是他和白方以前的教官,这案子会牵连到马局,他和白方也很痛心。
“好在没牵涉到杨金麟,要不然我又要失业了。以前,我觉得没有工作的束缚,自己干才有灵感,现在有了家小,我变成没有工作就没有灵感了。你想啊,假如没有基本的安全感,何来的灵感啊?”
“下雨了。”西门看着天空,“还有多久?山路可是不好走。”
“嗯,快到了,前面有条小路,开上去就是,老杨真有办法,把别墅盖在这里,据说这条山路,也是专门为他修的,他和这个县里的一把手关系很好,还在这里搞了个大型矿厂,挺赚钱的。”
汽车沿着石头铺着的盘山小路,缓缓地开了上去,大概走过几个迂回,就远远地看到这里唯一的一栋别墅。
“这路还挺险的,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西门看着山路边伴着河水的山涧,不由说道。
别墅从外面看,看不出一共有几层,建筑格式也说不上算哪种风格,反正是依山临涧,气派雄伟。
别墅的外围有个小小的停车场,里面已经停了三辆汽车。
西门和张男拿着自己带的生活用品,走到了廊檐下,这时候,雨已经很大了。风在山谷里面急促地穿梭,带来大自然的哭声。
“呜——呜。”
西门看着别墅的大门,有点奇怪,门的右侧明显地凹了进去,使整个门的方向和墙壁有一个夹角。
门开了,杨金麟满面春风地出现在大门里面。
“来了,呵呵,快进来,路上不好走吧?”
“还行,这山路有点狭窄,好在我的车也不大。”张男笑着说。
“先进来,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路是有点窄了,不过是私人的,不会出现堵车,呵呵,西门,渔具也带了,太好了,其他时间我们就来钓鱼,这山涧下面的河里,大鱼没有,小鱼还是不少的。”
“嗯,可惜这一下雨,河水就涨了,钓鱼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西门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有点失望地说。
“来,二楼,你们两个人一个房间,最好的房间,阳台上的风景颇佳。”杨金麟带着他们走上别墅的二楼。
“这么多啤酒?”张男看到楼梯下面堆放了几十箱罐装啤酒。
“一次买够了,省得再下山,这里离县城不算远,可是县城里有什么好酒?我这是从城里一下搞定的,够我们喝上一个月,不错吧。”杨金麟豪爽地笑了。
别墅里面的布置相当豪华,楼梯的走廊上挂着一些小幅的油画做装饰品,显得相当雅致。
二楼有两个房间和一个不小的厅,里面有豪华的音响设备和大屏幕的液晶电视,看来,这就是以后他们看球的地方。
客厅里面有四个人正在看电视上有关世界杯的新闻评论,听到身后有人上来,都回头看。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西门,你们应该看过他的节目,这是张男,音乐制作人。”杨金麟笑着给他们介绍。
那四个人中,有三个主动地走了出来,和西门他们打招呼,客厅里,还有一个瘦瘦的男人,没有出来,继续盯着电视画面,喝着啤酒。
“我来介绍客场的朋友,”杨金麟说,“刘义,刚从英国回来,这位是马智,这位是魏杰,就是你那部剧的编剧。”
西门想到刚才张男还说过此人的名言,忍不住笑了,他跟三人一一握手示意。
杨金鳞冲屋里努努嘴,“屋子里面喝酒的是王少聪,从来了就没离开过电视,超级球迷。先把行李放下再谈吧。”
两个人把行李放在房间,这是个很大的客房,向南的方向有个大阳台,正对着对面的山峦。
“放好就出来吧,我们在客厅等你们。”杨金麟说完,也去客厅了。
西门把带的衣服拿出来,挂在客房的衣柜里,他注意到,衣柜里面有几套女人的衣服,看衣服的款式,可以判断出衣服的主人年纪不大,因为大多数的衣服都没有用多少布料。
“好了吗?出去坐坐?”张男比较随便,只是把东西放在了床上,看着西门整理。
“稍等,我把衣服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