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不就是甘泉宫不远处的那座宫殿吗?”白洛烟喃喃道,心想她还是真的和冷宫十分有缘呢,第一次入宫就是在冷宫里面当差,和慕容雪去打探密道的时候又遇到了从冷宫的密道里面进来的永逸王。
“看样子我们要去打探一下冷宫了。”东方湛说道,他没有怎么去过后宫,因此对于那里面的暗道之类的地方不大熟悉。
白洛烟一直觉得冷宫是一个充满秘密的地方,当时慕容雪的师妹就埋伏在那里暗地里面观察皇宫的动向,永逸王也是选择了从冷宫那条密道查探地方,那里像是所有秘密的源头。在那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子里面,到底隐藏着多少的秘密?
白洛烟刚想答应一声好,随后和东方湛约定一个时间,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她突然想起来,那条密道通往的是东方百的书房,书房的暗道里有着她前世身体的冰棺,要是让东方湛见了,她害怕自己因为紧张而做出什么破绽百出的事情啦。
东方湛见到她突然脸色一变,便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想起什么事情来了吗?”
“我突然想起来慕容雪的身体还没有好透,恐怕我们的计划要延迟行动了。”白洛烟赶紧将自己的目光移开,生怕东方湛一直盯着她会看出什么破绽来。
她朝着慕容雪走去,慕容雪这半个月大概待在屋子里面被闷坏了,尽管日头高照却也不愿意回到屋子里面去,一个人坐在假山上面托着腮帮子发愣。白洛烟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的身体:“慕容雪,你的身体还没有好透吧?”
慕容雪发愣猝不及防地被白洛烟给打断了,她听到白洛烟这样问自己,便下意识地回答:“我还好,你们……”
白洛烟真的是无语问苍天,这个小丫头平时不是鬼精鬼精的,怎么现在突然就便得呆头呆脑了起来,连脑袋都不会转弯了。白洛烟想到这里,便更加用胳膊肘用力地戳她,慕容雪坐在假山上面平衡不了,差点被她给弄的摔下去。
“喂,你干什么?”慕容雪用一双大眼睛控诉她的这种行为,但是身体已经无法控制地要从假山上面掉下来了。白洛烟赶紧一把接住她,虚情假意道:“哎呀慕容雪,你怎么病还没好还强撑着,你先躺回屋子里面去吧,来我扶着你进去。”
慕容雪被白洛烟的手扶着,觉得自己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今天白洛烟真是热情体贴到让她感觉害怕的程度。
她借着脚步不稳的机会假意踩了白洛烟一脚,咬牙切齿地问道:“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说,本姑娘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飞檐走壁的本事比猫还要灵活。”
白洛烟今天穿着是一双白色的绣花鞋,被她踩了一脚顿时变的灰仆仆的,活像踏着一只大老鼠在走路,想到这双绣花鞋的价钱,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你也帮我一把吧。”白洛烟对她说,“你最近在东方湛面前,一定要装作自己旧伤未愈的样子。”
“在帮你之前,我能不能先知道你想这样做的原因呢?”慕容雪好奇道。
“你要是不帮我,你自己找地方住吧。”白洛烟不动声色地威胁道,显然她的这个威胁十分有效果,慕容雪立刻不问了,而是佯装脱力的样子倒在了白洛烟的身上,有气无力道:“白洛烟,我的头好晕啊。”
白洛烟装作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给她把脉:“你身体还没好就出来凑什么热闹,快回房间去休息吧。”
说着便扶着她往屋内走去,东方湛看着白洛烟这个样子,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这个小丫头,今天的腿脚异常的迅速啊,她到底是在逃避什么呢?
“白洛烟,刚才东方湛说要和你一起探查密道,你那么紧张,是不是和躺在冰棺中的那个姐姐有关系吧?”慕容雪和白洛烟合伙骗走了东方湛之后,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看着白洛烟问道。
“你觉得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白洛烟用眼角瞥她。
慕容雪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不会。”片刻后反应过来:“你这是承认了?”
白洛烟一愣,心想她的脑子转动的真快,便打算开门离开这里,慕容雪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喂喂,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半夜,沉睡的慕容雪感觉到耳边一阵簌簌作响,顿时敏感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黑衣人坐在床头,微笑着看着她。
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前之人的脸上,衬托着他虽然笑着,但是眼神里丝毫没有半分的笑意。
“东方湛,你走错地方了,白洛烟在隔壁的房间,不在我这里。”直觉告诉慕容雪东方湛找她的动机肯定不单纯,她便想要开口将人给赶走。
东方湛虽然仍然微笑着,但是眼神已经犀利了起来,他缓缓地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微笑道:“你说你上次给白洛烟中的蛊毒,我应该怎么报复回来才好?”
慕容雪看着那瓶用红色瓶塞紧紧塞住的毒药,一颗心提了起来,果然是十年风水轮流转,她给白洛烟下蛊毒居然报应到了自己头上,想到这里,慕容雪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
肩膀突然被拍了拍,只见东方湛坐在她房间的凳子上,悠然自得地抛着那个瓶子玩,看着她一脸地嘲笑:“你怎么就跟蜗牛一样,外面的壳厚实,其实内里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抵抗外界压力的东西,你说我分析的对吗?”
“你想给我下毒就尽管下,我不害怕。”慕容雪尽管仍然在嘴硬,但是面对着眼前那瓶毒药,想着自己被亲人给喜欢的人抛弃,就要客死他乡了,修长的眼睫毛就微微地颤抖起来,眼里只有浓浓的悲哀之情。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来说正事。”东方湛掩着嘴干咳了一声,要是他真的给慕容雪下毒了,在隔壁房间里面睡着的白洛烟恐怕会跑过来追着她骂很久,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不过刚才慕容雪这副丧家之犬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比她平时的形象讨喜多了。
“你想干嘛?”看来今天晚上的觉是睡不成了,慕容雪干脆坐起来,直直地看着他。
“我想和你去夜探冷宫。”东方湛直白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为什么选择和我一起去?难道不是和白洛烟一起吗?”慕容雪明知故问,她知道白洛烟之所以想把这个计划一拖再拖,就是因为不想让他知道东方百书房地下藏着一具和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尸体。
“今天上午你们两个人配合的那么夸张,真是生怕我看不出来。”东方湛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到白洛烟那个惊慌失措的小样儿心中就忍不住一乐。
“如果我想要拒绝呢?”慕容雪想到白洛烟对于她的救命之恩,还是决定能隐瞒就尽量帮她隐瞒事实。
东方湛笑眯眯地朝着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毒药,想到永逸王冷漠无情的那一掌,慕容雪还是放不下那个无情的男人,咬着牙答应了他的要求。
“因为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真的值得这样拼命吗?”东方湛看到她这种幽怨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永逸王叔。
慕容雪起身套上自己的外套,眼神有些迷惘,她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一直被囚禁在一方小小的庭院之中,以为天空就是院子里面的一部分,四四方方的,不可能再大一点。
她的阿姐只会天天叫人监督她起早贪黑的习武,一有疏忽立刻就是严重的责罚,她直到十几岁,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而是黎国的公主。然而这有什么用呢,因为这层身份,她一直被囚禁在这方小小的庭院之中,无法挣脱它的桎梏。
然而有一天,一个男人笑眯眯地敲开了那间小院的门,温柔地对她说:“叫我阿叔吧,我以后就是你的师傅了。”
她当时一脸茫然,根本就没有什么表示,那人却笑了:“你这个小姑娘看起来灵光怎么这么呆呢?这样吧,我带你看天空。”
于是永逸王便抱着她跳上了庭院的墙,看着天空中流动的云彩,听着耳畔呼呼的风声,慕容雪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如此的厉害,她看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鸟儿,心里想着自己以后会不会和它们一样呢?能够远走高飞,离开这一方小小的庭院?
后来她像现在这样飞檐走壁了,却根本不想离开那方小小的庭院了,她想要和阿叔一直待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鸟儿所有的悲哀,都源于它天性中对于家的牵挂,然而人的悲哀,却也是一样。她可以远走高飞,离开那个皇城,找一个地方隐居一辈子,但是因为永逸王还在那里,她根本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