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插在门上是为了驱除蚊虫的,因为端午过后天气就会更加的炎热,蚊虫也会逐渐变多,因此要用艾草来驱虫。”
“至于香囊,是给别人佩戴在身上,防止被蚊虫叮咬的。”白洛烟知道慕容雪并不是中原之人,因此不过这个节日,难得给她解释了半天。
慕容雪听到香囊的时候,眼神一亮,像是发现了吃食的雀子一样,问道:“这个香囊是什么人都能送吗?”
“是啊,只要是亲近的关系好的人都能够送。”白洛烟看着她明媚的笑颜,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难道这个小丫头也要倒插一脚,学着她们两人开始做香囊送人?
“不是啊,我听说你们中原女子性格保守,送贴身携带的东西给男人,是向他表达好感的意思。”要不是慕容雪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白洛烟几乎都要认为她是在故意找茬了,自己想要做香囊送给东方湛,就是为了想要同他表达好感的。
这一段时间她一直身处在宫中,闲暇的时候特别多,她心里面就会在不停思索他们两人的关系。自从上回东方湛在屋顶上面表达了对于江漓落的看法以后,白洛烟发现她遇到困难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东方湛,她希望东方湛能够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陪伴着自己。
“有这种意思吧。”白洛烟说着,突然福至心灵,一脸坏笑地凑近慕容雪的耳边,低声问道:“小姑娘,你想要送给谁香囊啊?”
“没有啊,我只是好奇地问一下而已。”慕容雪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打乱了阵脚,急忙手忙脚乱地解释,她白皙的皮肤上面冒出了一团红晕,像是一颗糖心蛋一样,白白嫩嫩的,看得霎是喜人。
慕容雪越是这样解释,白洛烟心中就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她故意笑嘻嘻地用白思温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哎呀,慕容雪,你是对谁春心暗动了啊。”
白思温听到了这句话,也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托着自己细瘦的下巴,眼里含着鼓励的意味:“俗话说的好,少年慕艾,少女也是如此,雪儿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啊?”
白思温这样问着慕容雪,自己的心中也是有些几分的好奇。因为慕容雪并不是宫中之人,她认为她是一个江湖中来去自如,快意恩仇的女子,对于这样的女孩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真的是万分的好奇。
“我……我不想做香囊了。”慕容雪见到两双眼睛一齐看着自己,窘迫之下,居然说出了小孩子赌气之时的气话。
“呦,你不想做香囊了啊,那正好御医坊里面最近忙的不可开交,给人家少一些任务,岂不是更好。”白洛烟不急不缓地逗慕容雪玩。
“不行,还是要给我留一份药材。”慕容雪生怕两人在她的面上看出什么破绽来,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说话,看得白洛烟和白思温两人心中一乐。
至于慕容雪到底要给谁送香囊,她们真的不是很关心。
白洛烟慵懒地在抄手游廊下面走着,此时将近午时,云淡风轻,暖风吹的人醉醺醺的,仿佛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白洛烟的心情情不自禁地愉快了起来,江漓云因为要被禁足一个月的时间,所以现在老实了不少,这段时间安安分分的,没有给他们惹事。
这几日,她一直在甘泉宫中教慕容雪绣香囊,别看慕容雪平日里面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但是做起女红来实在是笨手笨脚的,闹了不少的笑话,给她们增添了许多的乐子。
游廊其实是在水中的,将湖面分割成了两个部分,湖里面有一片一片的睡莲,被夺目的太阳给照的恹恹的,莲花瓣半开半合。
前面一派喧闹之声,女子娇滴滴的笑声顺着暖风传到了白洛烟的耳朵里,她忍不住走过去一探究竟。只见几个女孩子倚着朱红色的圆木柱子,在游廊边又笑又闹的。
白思温素来喜静,不喜欢那些热热闹闹的场景,因此甘泉宫中大家做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屏气凝神的,唯恐惹的白思温不快。宫中新增了小皇子以后,众人做事情更是轻手轻脚的,唯恐惊扰了小皇子,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此时看到这种热闹喧哗的场景,她也是想过去看看。游廊边站的五六个小丫鬟,皆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中间有一个小丫鬟用绿色的头绳草草地挽了一个发髻,白洛烟认出来这是照顾小皇子东方景宏的侍女碧儿。
于是她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碧儿看其他丫鬟们表演正看得兴起,此时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拍,当下吓的一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才发现是白洛烟,僵硬的肩膀便顿时放松了下来。
“好姐姐,你真是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是娘娘见我好久没有回到殿中,派人来抓我了呢。”碧儿这次是借着陪翠儿去药坊抓药的名义,跑来同她一同入宫的姐妹们玩耍,一颗心总是不安稳的,难怪方才白洛烟拍得她提心吊胆的。
“没有事的,我不会告诉娘娘的。”白洛烟向她打保证,碧儿不知道宫里面这些人之间虚虚实实的关系,只知道她是最近娘娘比较器重的贴身侍女之一,见到她这样说,便放下了心来。
“你们在干什么?”白洛烟目光盯着湖面上几个白白的小点看,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几只假鸭子。那些鸭子浮在水面上,还用黑色的珠子细心地做出了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活灵活现。既然它们能够浮在水面上,那应该都是用蜡做的了。
“这是一个游戏,叫做射鸭,就是把假鸭子给放到水里面,用箭来射它,谁射的多就算谁赢。”碧儿说着,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里面的几只鸭子,那些鸭子在水里面微微浮动,看起来倒像是有生命的一般。
“蜡在水里面会化的吧,所以这个游戏是有时间限制的?”白洛烟前世虽然经常来往于宫中,但多是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对于深宫中人们消遣娱乐的手段并不是十分清楚,因此听到丫鬟们讲这种变相的狩猎游戏,还是有几分兴趣的。
“姐姐没有玩过啊,正好游戏还没有开始呢,和我们一起玩吧。话说回来,这个游戏的胜利者可是有奖品的,在鸭子没有沉下去之前射中最多的人,可以得到一枚金钗哦。”碧儿说着便把小手摊开,里面有一枚小巧的发簪,有些得意地说道:“这是我们姐妹们用月钱一起请工匠做的,好看吧?”
白洛烟看了看那枚金钗,这个款式已经有些过时了,看来是宫中的工匠欺负她们是宫女的身份,连同着做工也变得不走心了起来。
然而几个宫女却不介意这枚发簪简陋,她们替自己的主子佩戴过多种多样精美的发饰,然而属于自己的,才是最美好的。
“开始!”旁边的一个丫头一声令下,大家就以从左往右的顺序拿着那个小巧的弓箭对着鸭子射了起来。午时微微有些风,瞄准那些鸭子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几个丫头离射中鸭子就只有一步之遥了,懊恼的连连唉声叹气。
白洛烟看多了丫鬟们低眉顺眼的样子,见到她们此时此刻这么有生机活力的样子,才觉得她们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忍不住在唇角漾出了丝丝的笑意。
“姐姐,你有把握啊。”碧儿将弓箭递给她的时候,见到她唇角没有消退的笑意,便多嘴问了她一句。白洛烟心想她以前上战场的时候,虽然不能说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神射手,但是对于目标十拿九稳的本事还是有的,更何况是这种小打小闹的游戏呢。
但是她的面上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的得意之情,而是笑着对她们几个人说道:“这种看运气的事情,哪里能说的清呢?”说着便虚虚地扯了一下她们做的弓箭,这才发现弓箭的木头非常次,她这一世常常用沉重的木头来锻炼臂力,当下便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道,箭头朝着对岸遥遥地飞了过去。
“哎呀,可惜了。”几个丫头们齐声嚷嚷道,她们的臂力不够,顶多能够虚虚地擦过对面的鸭子旁边,像白洛烟一样差点将箭头给射到对岸,根本就是无法实现的事情,尽管白洛烟离鸭子差了很远,但是能够看到这么精彩的射箭,她们还是觉得很高兴。
第二轮快轮到白洛烟的时候,前面几个丫头依然一个人都没有射中鸭子,一个个嘴上说着十分懊恼,但是面上还是带着笑意,宫中的玩乐消遣的东西少之又少,这些东西都是她们背着各自的主子们偷偷准备的,顶着被责备的风险来做这种事情,自然是又紧张又刺激,玩起来更是觉得十分有意思。
白洛烟轻轻地扯了扯弓箭上面的皮筋,适应了弓箭的力道,射出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