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爷,请收下小女子的手帕。”小姐们自发地排起了长队,每个人将精心绣好的手帕递给东方湛,东方湛眉眼弯弯,笑得一派温柔,将那些女孩子们递过来的手帕照单全收。
平日里面白洛烟常常和东方湛一起行动,但是却不知道东方湛是如此地受女孩子们的青睐,顿时心情有些微妙起来。
她本来想同东方湛解释的,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到底处于什么立场向东方湛解释这件事情呢?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朋友兄弟之情吗?她不知道,但是她心里面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她从来没有把东方湛当做朋友来对待。
如果不是朋友,他们两人又是什么关系呢?合伙人的关系也太过于简单,白洛烟想起那天晚上东方湛抱住她的样子,心情五味陈杂。她不想让东方湛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同样也不想看到东方湛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仅此而已。
这片荷花池里面的荷花生长的十分茂盛,上一世她心情抑郁之时,常常会泛舟湖上,碧波荡漾,荷花上面水珠被太阳一照,灼灼地似乎能把人的眼睛给烧痛。
白洛烟眼神无意识地看着荷花的花心,她知道再过上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就会生长出饱满的成熟的果实,然而她心中这种奇奇怪怪的困惑呢?又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解答呢?
“这位姑娘,你要给我东西吗?”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东方湛在说话,白洛烟从沉思中解脱出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排到了那一队的队尾,前面的姑娘们都已经走光了。
“我没有。”白洛烟定了定心神,她发现东方湛专注地看着她的时候,她总是会有些心慌意乱,连头都不怎么好意思抬起来。
“没有就回去吧。”东方湛大手一挥,不耐烦地想要转身离去。
“不要走。”白洛烟见到东方湛似乎真的是生气了,情急之下想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但是突然想到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个青涩的小姑娘,这种越矩的举动是根本不会做出来的,她真是挖了好大的一个坑给自己跳。
“湛王爷。”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那个声音不像普通的女孩儿那样细细柔柔的,反而是有些沙哑,说话的尾音还微微地上扬着,听起来像是一只小猫在撩拨人的内心,听得人心里面痒痒的。
东方湛和白洛烟同时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裙的女子穿过人群走过来,面带笑意。她身上缀着五色的丝绦,腰上镶嵌着祖母绿的宝石,看起来十分的贵气,在一群打扮素淡的姑娘们之中,她算是一个异数了。她的五官有些立体,然而眼睛确是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翘的眼角勾人心魄,让人见之忘俗。
“颜夕见过湛王爷。”叫颜夕的女子朝着东方湛行了一个礼,随后将一个刺着金线的香囊双手捧着递了上来:“这是母亲的民族的传统,里面装着几种药材,据说把这个香囊挂在身上,就可以平平安安百毒不侵。”方才的那些姑娘表达仰慕之情充其量就是送一些手帕之类的,谁的礼物都没有她的来的独特而有心意。白洛烟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应该随身携带一些礼物出来。
“颜夕,这些药材怕是难寻,你费心了。”东方湛亦是双手接过。
“王爷哪里的话,你的救命之恩,颜夕永生难忘。”颜夕说着便又是朝着东方湛行了一个礼,随后走开。
白洛烟心里面陡然生出了浓重的不舒服,她本来就同世家小姐们缺少交流,独自一人待在亭中也是毫无意思,便打算出了亭子散散心。碧荷亭这里的景致一直很好,当时先皇在修建此处的时候,特地请了能工巧匠前来,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她很爱这一处地方。
她走到了假山后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把白洛烟给惊了一跳,仔细一看,居然是东方策,他一脸沮丧地低头画圈圈,听到她叫他也没有抬起头来看。
“小烟烟,我好郁闷啊。”东方策用树枝在泥土里面画了一个圈,随后不停地用树枝去戳那个圈。
“你有什么好郁闷的。”白洛烟想起方才东方湛对于她的呼唤充耳不闻的反应,心中顿时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连带着迈出的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
“我本来以为这几年会有很多相貌俊美的小郎君呢,没有想到来的根本没有几个公子。”东方策一脸的颓丧,亏他还费尽心思地同白洛烟编了一个剧本,就是为了放肆地看各种玉面小郎君啊,哪里想到自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算什么啊,我没有想到东方湛回来,这下好了,就算没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人在他的眼里也是不清不楚了。”白洛烟从他的手里夺过树枝,开始在圆圈上面画上各种各样奇怪的图案。
“你同他解释一番就好了,再说了皇兄都知道我好男色,他能误解什么啊。”东方策衣摆一扬,从她手里又抢回了那根树枝丢在地上:“你真的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了。更何况你们又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干嘛向他解释的那么详细?这又没有影响你同他之间的计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在白洛烟的心里面像一颗小石子一像,荡起了阵阵的余波,是啊,她为什么要那么急着向东方湛解释这一切呢?湛王爷向来都是有些敏锐的洞察力的,这些事情,他自己会有相应的判断啊。
“不必要解释什么?”假山前面又传来一个声音,白洛知道是东方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面生出了浓浓的不详的预感,东方湛现在过来,难道真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没必要和我解释……”东方湛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这句话,缓缓地走到了他们两的面前。东方策和白洛烟慌忙站起来,像两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不敢直视东方湛的眼睛。
“白洛烟,在你的眼睛里面,是不是只有权谋和算计,其他的什么都不放在心里面?”东方湛今天穿了一件石褐色的外衫,沉闷的颜色配上他阴郁的神情,让白洛烟心头一紧。
“皇兄,这是我同小烟烟讲的话,她本来是想向你解释的。”一旁的东方策见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便开口替白洛烟打圆场。
“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有你置喙的余地吗?”东方湛看了东方策一眼,面色阴沉的样子好似山雨欲来。东方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皇兄如此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肩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他惹不起自己的皇兄,还躲不起吗,只能在心里面默默地祈祷白洛烟好运了。因为皇兄向来只会不动声色地在暗地里面下手,如此直截了当地表现出怒意还是第一次。
“湛王爷,我刚才是真的是想向你解释的。”白洛烟看到他这么怒气冲冲的样子,便放软了声音同他解释。但是她的这个行为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东方湛的脸色更加地阴沉了,似乎都能从他的脸上挤出水来。
“你可听说过一句民间的谚语,叫做‘事后诸葛亮。’”东方湛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应该在同我的皇弟计划的时候就把事情详细地同我说一遍,而不是在事情发生以后再说明。毕竟黑白颠倒的事情发生过了很多次。”
他的这一番话说的极其的阴阳怪气,白洛烟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你不相信我?”
东方湛从自己的衣袖里面拿出了一块布料,丢在地上:“我怎么相信你?怎么相信你和我的兄弟东方策真的是逢场作戏没有任何的私情夹杂在其中?”
布料上面有着丝丝缕缕的白边,白洛烟一眼认出来这是昨晚他从东方策的身上揪下来的布料,再看着东方湛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白洛烟突然意识到,他该不会以为他们两个人那一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了吧?
她有些啼笑皆非地牵住了东方湛的手:“湛王爷,东方策好男色,你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手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温软细腻的手握住,低头一看是白洛烟笑意清浅的眼眸。东方湛发现白洛烟的笑颜总有一种让人心情平静的能力。比如现在,被白洛烟的这种目光给注视着,他焦灼不安的心情竟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白洛烟今天要进宫去赏荷,他与东方百两个人自小就合不来,本来说是不去的,但是心里面始终有些不放心,最终还是决定在她出门之前前去白府看她一眼,没想到却在屋子里面发现了这一块布料,这让他如何不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