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身着各色服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世家女子都来了,因为东方百下令,官员的子女不论贵贱,都可以参加此次宴会,但是事关各家的颜面,真正无法见人的也不会被带出来丢人现眼。
白洛烟草草地扫了一圈,见在场的大多数女孩都穿的较为庄重,一水儿浅色素淡的衣服,各个都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大概是没有进过宫,探头探脑地像刚出生的小鸡仔一样。
然而别的女孩看风景,白洛烟却在打量着看风景的每一个女孩。东方策见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围的女孩们看,不满地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喂喂,那些姑娘就那么好看啊,难道没有本公子好看吗?”
眼前这人居然小心眼到跟女孩比较相貌,真的是无法可想了,白洛烟根本不打算理会他。
“你不回答,难道我真的没有那些女孩们好看?”东方策见到白洛烟不理他,一脸心碎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哀怨道:“都怪你说这次出来不要涂胭脂水粉了,否则我会这么黯淡无光吗?”
白洛烟听的嘴角一阵抽搐,她跟东方策提出要求,说要是冒充他的意中人也是不可以,但是要把脸上狰狞的妆容给擦干净,东方策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东方策化那么夸张的妆容,不能说是惊艳,只能说是惊悚,要是让他用那个样子出门,肯定会成为今天众人的焦点所在。
“闭嘴,大男人哪里来那么多话。”白洛烟看到自己的手臂被被东方策贸然抓住的时候,周围有小姑娘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便赶紧将自己的脸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做出一副因为害羞而难以置信的样子。
但是在袖子的遮挡之下,她咬牙切齿地对着东方策讲道:“我当时对你讲的设定是什么?我是一个几乎没有出过门的姑娘。你对我仰慕已久,而你现在表现的样子就像一个急色鬼一样。”
就算东方策不要面子,她还要面子呢。
日头渐渐升高,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碧荷园的这座小亭子里面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女孩子们身上脂粉腻人的香气都盖过了微风送过来的缕缕荷香。
这次前来的世家子弟和小姐的人数差异悬殊,明显是姑娘们多于公子,看来那帮子老家伙真的是会错意了,以为是东方百在变着样子选妃来充实后宫,而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撮合小姐公子们的姻缘。换而言之,这些女人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冲着宫里面的贵妃之位去的。
白洛烟看见她们的样子心中冷笑,这些人的父母怕是鬼迷心窍了,现在宫里面的两尊大神白思温和江漓云正在暗中较劲。虽然表面上白思温母凭子贵,高了江漓云一头,但是江漓云这人狡兔三窟,估计给自己留下了很多条后路。其他人要是被卷进去,只有成为炮灰的下场。
她正沉思着,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皇贵妃驾到。”她猛然抬头,见到东方百穿着一身华丽的龙袍,腰上系着一条镶玉的腰带,正大踏步地向着这里走过来。阳光的照耀下,他龙袍上的金线闪闪发光,像是一尊寺庙里面供奉的神像一样,让人敬畏。
周围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第一次见到皇上龙颜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屏气凝神之间,只听得东方百哈哈大笑道:“诸位不必如此畏惧我,放开些罢,平身吧。”
白洛烟却听出了他语气中隐隐约约的得意之情,顿时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放到上一世的江漓落身上,她说不定会因为东方百的成长而感到高兴,但是现在她知道大半的江山都是那个被他害死的女人替他打下的,他根本就不配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她出神地想着这一切,连东方百叫众人起身都没有听得见,还是头戴金冠的白思温上前扶起了她笑道:“烟儿,在想什么如此入神,快快起身吧。”
白洛烟收敛住眼中愤恨的神色,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朝着东方百谢恩。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尖利的声音近在咫尺,方才起身的人又纷纷跪下,向江漓云请安。
白洛烟刚想要跪下,手却被人抓住,她看向面前的白思温,见到她不动声色地朝着自己摇了摇头,这意思就是让她不跪了。果然是母凭子贵啊,白思温凭借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居然有了同江漓云叫板的权利。
“大胆,居然不朝着皇后娘娘下跪,你居心为何?”在江漓云身边的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人立刻嚷了起来,白洛烟看着他们几个人,讽刺地勾了勾唇角。没看到东方百还没有发话吗,怎么这几个跳梁小丑就先嚷嚷了起来,这还真是主子不急奴才急啊。
“圣驾面前居然大声嚷嚷,也不怕惊了圣上。”江漓云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赶紧呵斥住了自己的仆人,随后矮下身子朝着东方百就下跪下。
东方百立刻一把扶起了她,皱眉道:“这平白无故的,漓云为何朝着朕下跪?”
“漓云来迟了,几个奴仆又不听话,漓云向圣上请罪。”江漓云一脸的哀切,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行为而诚心悔过,随后她接着说道:“皇上,昨晚妾身劳累,今天起的迟了,因此迟来了一步。”
她说完以后,得意地朝着白思温的方向看了一眼,白洛烟看到白思温瞬间就变了脸色。劳累?因为什么事情而劳累?寻常人只会是认为这场荷花宴是皇后娘娘一手制定的大致方针,她因此而劳累,但是白洛烟知道,江漓云怕是指的是侍寝的这件事情吧。
白思温因为小皇子而日日夜夜的操劳,哪里有心思同后宫里面的其他人争宠,这就正好给江漓云有了可乘之机。
然而东方百的宠爱有什么用呢,人心是会变的,更何况有几分真心的成分在里面都值得考究,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江漓云的皇后之位,怕是坐得不稳当了。
东方百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几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而是笑着走向了白洛烟,问道:“洛烟可有看上什么人吗?”白洛烟看了看周围为数不多的几个世家公子,摇了摇头,东方百也不引为意,毕竟小姐们心高气傲一点是好事情,都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
“皇兄,我看上白姑娘了。”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东方策的声音,这是两个人事先制定好的剧本,白洛烟也没有出言阻止,只装作意外的样子看向东方百。
东方百扬了扬眉毛:“白家的大小姐向来低调,足不出户,你是喜欢她哪一点呢?”
“我曾经看过白姑娘写的一首咏物诗,那首诗写的十分有趣,因此在下心中就对于白姑娘有了向往之情,以至于对她念念不忘。”东方百向来是嬉皮笑脸惯了,此时此刻严肃起来,也算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深情的人了。
“皇弟向来心思单纯,为人也是真诚,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二人还是要多多相处为妙啊。”东方百的表情高深莫测,并没有反对他们两,也没有同意撮合他们两人,更像是不急不缓地吊着他们两个人的胃口。
倘若是东方策真的对于白洛烟动了心,那么他的计划的确会让东方策心急如焚,然而两个人仅仅是演戏,白洛烟百无聊赖地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东方百拉拢东方策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圣上,请饶恕臣来迟一步。”低沉优雅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笛子般悦耳,白洛烟的内心一阵紧张,慌忙地抬头看向来人。是东方湛!他怎么会来?她之前明明同他问过了,东方湛说他与东方百向来不和,不方便前来,这又是怎么回事?东方湛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这个计划,要是会错意了怎么办?
她这厢正紧张着,那厢东方百便开口问道:“湛王爷,方才策儿说他仰慕白姑娘已久,你怎么看?”
东方湛听到这番话,瞳孔先是瞪大了,随后眯起了眼睛,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阴鸷,他规规矩矩地答道:“不能因为皇弟一人的意愿就来决定白姑娘的归属,两情相悦才是最好的,还是要听白姑娘的意愿。”
“皇兄同我想的一样啊,策儿,你可要在洛烟面前好好表现啊。”东方百拍了拍东方策的肩膀,随后转身对白幽兰与江漓云说道:“日头有些毒辣了,你们不要站在这里了,陪朕前去书房坐一坐。”
“诸位请放松心情来赏荷花吧,朕知道在这里站着大家恐怕都放不开。”
东方百的身影离开之后,赏荷亭里面顿时活跃了起来,各个世家的小姐都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讲着各自知道的八卦事情,东方策因为方才的表态所以没有姑娘对他表明心意,倒是东方湛成了她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