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脸上浮出痛苦之色，他带着恨意道：“我不是要可怜你，我就是想要你，我她娘的有病！情不自禁地想你，白天想夜里想，恨不得把你撕碎了……”
姜冬被他搂在怀中狠狠地揉，毫无反抗之力。她木木的睁着眼睛，这一刻，她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宋修臣，想起他在薄雪青松之中的笑，他会不会嫌弃一个失去贞洁的女人？
在这个时代，没有男人不嫌弃的吧？
她苦笑了一下……
马车缓缓驶入了巷弄，夏夏站在贴着喜庆红对联的木门前，焦急地看向驶来的马车。车驾缓缓停下，过了半天，姜冬披头散发地从车厢中走了下来。
夏夏连忙上前扶住她，小丫头心中一沉，发现她的衣衫有点乱，还有好几处被撕破了，夏夏低低叫了声：“姑娘？”
姜冬木然往院中走，夏夏连忙跟上。姜冬走入屋里，面无表情对夏夏道：“我累了，先睡了。”
夏夏吓得眼睛都红了，抓着姜冬的胳膊颤声问：“姑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
姜冬微微笑了笑，哑声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你先出去吧，我想睡觉。”
夏夏站着不动。
姜冬不再说话，走到内室躺床上睡下。被子蒙在脸上，一句话也不说。
夏夏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上前道：“姑娘……要不要先洗漱？”
姜冬躺在被子里，默了一会，才闷声道：“出去把门关上。”
夏夏咬了咬唇，只好先退了出去，在廊檐下来回踱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劲。门外陈平湖的马车已经走了。夏夏一咬牙，急急出门往宋修臣府上跑去……
姜冬睁着眼睛躺在被子里，忽然听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声不是夏夏，那人冷风一样来到床前，然后站定没动，也不说话。
姜冬淡淡道：“陈大人的话姜冬谨记在心。现在又来干什么，难道是后悔了？”
头上的被子忽然被掀开，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姜冬吃了一惊，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不是陈平湖。
她腾地坐起身，“宋修臣，你来干什么？”
宋修臣皱着眉，看了看她乱糟糟的头发，又看了看她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半响没说话。他脸上的神情十分奇怪，似乎是恨极、恼极、悔极、又痛极苦极。
姜冬揉了揉眼睛，羊角宫灯微弱的光芒下，她居然看见宋修臣的眼框红了。
等等，她没看错吧。使劲眨了眨眼，她定睛看去，刚要发问，宋修臣就道：“我娶你。”
声音虽然轻，却无比坚定。
轰的一下，脑子里空白了片刻。摇了摇头，耳朵好像没毛病。她咽了口唾沫，“这……宋公子，这是如何说起啊？”
宋修臣按住她的肩膀：“你不愿给陈平湖为妾？你不喜欢他，对不对？”
姜冬：“呃……”
宋修臣无比认真地道：“我这样的人，本不该允你什么，只是……只是，我想跟你说，我对你动心了，动情了，我……很喜欢你。”
他的声音有些颤，满脸殷切，不像是在说笑。
姜冬眨了眨眼睛，看着从未如此一本正经的男人，她下意识往床里面缩了缩。
宋修臣见她躲的如受惊了的小兽般，以为她是怕极了，心中一阵抽痛。他温言道：“你别怕，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你。刚才……是我倏忽了，我没想到陈平湖居然会如此禽兽不如！我……我去杀了他！”
姜冬见他转身要走，心念一动，连忙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等等，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宋修臣回身柔声道：“别怕。”说着抬步又要走。
姜冬一把搂住他的腰，“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怕了，只是你也不用去杀陈平湖，太危险了！是不是夏夏跟你说什么了？你冷静一下，事情不是向你想的那样！”
宋修臣低头看了看搂在自己腰上的手，那手臂上面还有青紫色的瘀伤，他心中刀割一样，强忍住杀气，回身轻声道：“我只恨……是我大意了……”
姜冬一时间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紧紧拉住宋修臣的手，“你是不是以为我被陈平湖那个什么了？”
宋修臣默默看着她，没说话，眼神中全是痛苦悔恨。
姜冬摇头道：“没有，他没对我做什么。他这个人是个精分……他本来是想……强我的，突然停下来了，恶狠狠威胁我让我别跑，让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宋修臣眼神微闪，过了许久才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姜冬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郁卒，“你知道个鬼啊，我说的是真的！”
宋修臣：“嗯。”
姜冬拍了拍脑门，叹道：“我反正没事，你不信算了。”
宋修臣忽然将她揽在怀中，“我只在乎你这个人。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姜冬埋在他的怀里，闻着那上面淡淡的檀香气。她忽然无比心安，“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是……绝无虚言。”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不会介意？”
宋修臣十分坚定地摇头，“我只怕你想不开。”
姜冬嘴角微微翘起，这样小心紧张的宋修臣，她从未见过。“我说什么都没有，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不是因为要面子怕你嫌弃才骗你的。”
宋修臣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眸子清亮的如月色下的一泓泉水。
他听到夏夏的话后匆匆赶来，路上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惶恐，他怕的发抖，怕再也见不到她干净的眸子，再也见不到她明媚的笑靥。
此刻，幸好。他紧紧搂住她，将她收紧在怀中，像搂着一件稀世珍宝。
姜冬闷声抗议：“喘不过气了！”
宋修臣微微松了力道，却还搂着她，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他忽然轻笑两声，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圆满了。
这一生在炼狱中行过，牵线傀儡一样地活着，但这一瞬间，他搂着怀中的女人，忽然觉得很圆满。
如果时间断在这一刻，也很好啊。
姜冬从他怀中抬起头，柔声道：“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你别自导自演什么苦情戏。如果我真的被怎么样了，我不会瞒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嫌弃呀。”
宋修臣捧起她的额头，在上面轻轻落了一吻，他温言道：“再等两个月，我带你离开此处。”
姜冬“嗯”了一声，点头笑道：“我不问你要做什么，反正你不能死在这里。”
宋修臣目光灼灼，“不会的，我还不想死。”
姜冬看向他的眼睛，昏黄的灯光下，这双眼睛无比真挚。她忽然觉察出一种真实的渴求，这是她在这双眼睛里从未见过的。
以前这双眼睛也常常笑，漫不经心的笑，冷漠凉薄的笑，但姜冬常觉得它笑得虚无。
她还没有见过这个时空里的桃花，但此时望着这双眼睛，她想她其实已经看到了。
“宋修臣，你……在想什么？”
宋修臣没有说话，此时搂着的是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女子。温香软玉在怀，他不是柳下惠。
四目相对，空气静的吓人，一种朦胧的暧昧在黑暗中萌生。姜冬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良久，她颤着声道：“不然，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