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为什么要给你水喝?
姜冬站着不动,眼神却瞥向扔在篝火旁的羊皮水囊。阴先生混浊双眸中透出一丝寒芒,身弓如豹,眼看就要上前抢那水囊。
巧儿就地一个翻滚,抓住水囊。姜冬叫道:“快扔出去!”
巧儿眯着眼睛沉声道:“咱们的水也不够,不能扔!”说完竟然搂着那水囊向后奔出,一跃数丈。姜冬急得跺脚,心说不是明天就到了吗?渴一天能死啊!况且,那羊皮水囊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多了。
阴先生虽然口渴至极,身形却轻盈如燕,在沙石上几个起落,去追巧儿。
陈平湖一把握住姜冬的胳膊,翻身上马,在马背上狠狠摔了一鞭子,大马吃痛,撒开蹄子就跑。
姜冬叫道:“咱们不能丢下巧儿一个人!”
陈平湖沉声道:“巧儿故意引走阴先生的,她有办法躲开。”
姜冬猛然回过味来,原来刚才巧儿是故意的。她心慌意乱,“咱们在这毫无目的的跑,迷路可就糟透了!”
陈平湖扯下马背上悬挂的一袋水囊,让姜冬抱在怀中,“这些水够咱们在这里转悠几天,可要是待在那不走,你信不信阴先生不夺巧儿的水囊,回来将咱们两人身上的血吸干!”
姜冬一个哆嗦,知道陈平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刚才不走,那真他娘有可能被阴先生吸成人干。
马儿疯狂地向前奔走,姜冬紧紧地搂住怀中的水囊,见四周是千奇百怪的砂岩,没有尽头。她心知这已经是迷路了,不由得焦急起来,“咱们漫步目的的走,也很有可能撞见那魔头。”
陈平湖勒马停下,环顾四周,确定阴先生没有追过来,他才沉声道:“阴先生已经两天滴水未进,咱们就挨上两天,生生耗死他。第三天再留下记号想办法与巧儿会和。”
姜冬连忙点头,惊叹陈平湖的机变能力,要是她,短时间内绝对绕不过这么多缜密的心思。
两人下马,陈平湖将骏马拴在一个阴凉处。沉声道:“要是五天之后咱们出不去,就只能喝马血了。”
大马喷了个鼻响,好像能听懂陈平湖的意思。姜冬可没什么菩萨心肠,她只是沉吟道:“这大马没水喝,估计也撑不到五天。”
约莫是到了正午时分,太阳悬在头顶,虽说现在是冬天,但在日光照射和四周沙石的烘烤下,姜冬也觉得有些热了。她与陈平湖找了个阴凉的山岩,坐在阴影下面,尽量避免出汗。
陈平湖一身原本华贵的衣袍已经破烂不堪,他盘膝而坐,虽然身陷绝境,却还是一种气定神闲的轻淡模样。
姜冬对此习以为常,能让陈平湖情绪激荡的事情并不多,即便他在杀人的时候,也一样的能保持风轻云淡。
陈平湖见她打量自己,瞥过目光看向她。姜冬立即闪躲开,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她喃喃道:“巧儿如果被阴先生杀了,怎么办?”
陈平湖不置可否,显然也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姜冬叹了一口气,“巧儿如果死了,咱们十有八九也出不去,死在这漫漫风沙之中,那也是命。”
陈平湖淡然不语,他看着姜冬的侧颜,忽然有一个很荒诞的想法,如果能与你死在这,那也很好……
姜冬呆坐了一会,对陈平湖道:“咱们干坐在这里,不能保证阴先生不会误打误撞找到咱们。”
陈平湖微微点头,“不错。”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我有个想法,咱们也别胡乱逃窜了,省点体力,挖一个坑当陷阱,这样就算被阴先生看见,咱们也能有所防备。”
陈平湖道:“我也正有此意。”
姜冬撇了撇嘴,不知道他是真有此意,还是为挽回面子才说的。她挽起袖子,将马鞍子解开,捧在手中当挖沙的铲子。
陈平湖从姜冬手中拿过那马鞍,姜冬连忙道:“你出脑力,我出体力吧。你本就在这石林中转悠了两天,还是省省力气,别再累病了我还得照顾你。”
陈平湖看了眼她清瘦的身子,眼神不言而喻,拿起马鞍开始挖沙土。
姜冬悻悻然道:“我虽然看起来瘦了点,但不会轻易生病的。”
陈平湖不理她,径自挖沙土。姜冬在一旁帮忙将挖出来的沙子推到周围,不多时,见陈平湖的额头滴下汗水,她连忙道:“先歇一会,保存体力。”
陈平湖就地坐下,用袖口擦了擦汗水。姜冬见他模样狼狈,一片沙子沾在额上,很影响颜值。
做为一级颜控兼强迫症患者的姜某人,神差鬼使的,伸出手帮他抹去了沙子。陈平湖目光一凝,深深看向她。
姜冬立即反应过来,讪讪缩回了手,有些后悔刚才的无良行径,她故作轻松地道:“啊,你刚才那样子实在太难看了,谁能想到曾位极人臣的中书令大人会落魄到这番境地。”
陈平湖收回了目光,继续挖沙坑。渐渐的,沙土挖出了等人高,陈平湖让姜冬跳下去,继续再挖深一点。姜冬估摸着挖了两米高,陈平湖在外面伸手将她拉了出来。
他脱下外面的衣袍,将封住沙坑口,再铺上一层细细沙土遮掩住。姜冬从几个角度看了看,已经看不出这是个沙坑陷阱,她才放下心。
与陈平湖靠在岩壁下歇息,她道:“如果阴先生发现了咱们,咱们就将他引到陷阱里,就当是免费给他挖个坟坑。”
陈平湖喝了一口水,望着远方,已经是夕阳西下。姜冬将包中的几张大饼分为三天的量。她约莫自己每天吃一块,陈平湖吃三块,应该差不多。毕竟陈平湖是男人,又出苦力。
陈平湖也并没说什么,他吃了饼子,喝了清水,说道:“咱们得先烧火取暖,天黑的时候就要灭火,否则阴先生会很快找到这来。”
姜冬也是这个意思,当下两个人从四周收集了一些枯枝,点了一堆小小的篝火,等篝火燃烧成了灰烬,天也渐渐黑了,姜冬将燃烧后的火灰装到两个布袋子里,给了陈平湖一个,让他塞到衣服下护住五脏六腑。
陈平湖有些迟疑,这……塞到衣下,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