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楼里,轻歌缦舞,人来人往。
晓艳一摇三摆的走在弦梯上,一眼瞥见回廊的尽头,霓裳正从鸨儿的房间走出来,眸中犹带着泪,这一眼她吃惊不小。
霓裳是醉红楼里的花魁,一直都是住在醉红楼后宅那个单独的院落里的,除非不得已,否则她很少接客,有肃亲王给他撑腰,倒也没什么人敢动她。
况且自从肃亲王买下了这醉红楼之后,霓裳更是很少到前院来了,今天突然的跑出来露脸,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找鸨儿。
“霓裳妹妹,这是怎么了?”她天性就比常人爱管闲事,也爱凑热闹,所以想都未想就迎了上去。
“哦。没什么。”霓裳扶着栏杆,淡淡的,径直向楼下走去。
“咦!这不是我们京城最美丽的霓裳姑娘吗?”齐文侯的儿子齐峰一眼瞧见了她,腿就不听使唤了。
霓裳福了一福,脸带悲伤已向后院走去。
晓艳与齐峰一同追至后院的宅院中。
“妹妹到底有什么心事啊?看晓艳我能不能帮得上忙。”霓裳是肃亲王和王妃的红人,她已年老色衰,所以一直想要与霓裳搞好关系,将来有霓裳能给她说句好话,她也好有个安身之所。
霓裳望着池中的荷花,花中含露,欲见晶莹美丽而高洁,“是边关的战事啊。”
“姑娘是不是为了六王的粮草之事而忧心呢?”齐峰倒是聪明的紧,一下子就猜出了霓裳的心事。
“公子如何知道的?”霓裳向来不屑与这些贵族公子打交道,可是如今为了玄拓,她已顾不得了。
“六王连连胜仗,朝廷之上无人不知啊,可是最近似乎是粮草出了问题,只一味的守城,而无法一举攻破殇国的大军,这等遗憾朝中早就传遍了,只有皇上还不知是因为粮草的缘故,还以为是六王用兵不利呢,哈哈。”
“公子所言极时,不知为什么这粮草始终运不到边关呢。公子可知?”霓裳真的为玄拓捏着汗。兵贵在神速,如今只能死守,又何来胜仗可言。
“这……”即使他齐峰知道,他也不能说啊,这可关系到老爷子,皇后姑姑以及四皇子玄卓的天下呢。
那天夜里,他刚好起来解手,只见室内灯火通明,象是来了贵客,谁知刚走至窗前,就听到父亲与玄卓的一番对话,知这是极私密之事,所以只当不知,转身避之,以免惹事端。
霓裳早知齐峰是齐文侯的世子,又与玄卓相交甚密,从他的话语中,已猜出八九。
“公子随奴家进屋便是。”
她入内室取了一幅亲手所作的‘荷花出尘图’送至齐峰手上,“这幅画请公子收下。”
齐峰看着手中的画,妙笔丹青,实乃收藏佳品,却有些迟疑了,就为了这幅画出卖父亲和玄卓?
那实在是不值,如果是这画的主人还……
他看了看霓裳,要是她答应嫁给他,那又当别论了。
思索间,一双眼早已眨也不眨的盯着霓裳的芙蓉面,移也移不开视线了。
昨个就听父亲说,皇上已经拟了旨,只等五日后的吉时宣布立太子为玄卓了,立了太子,玄拓的粮草也就放行了,所以,嘿嘿,早放一天晚放一天也没什么差别,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又可得美人抱满怀呢?
“那个……苏姑娘久居醉红楼,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嫁到我齐府来,我齐某人绝不会亏待苏姑娘。”
霓裳听得,心下一惊,只想,该来的总也躲不去,晓是那画也救不了玄拓,倘若她一介烟花女子的幸福,可换来赤澜大军的胜利以及边关的稳定,那么,她的付出也算值得了。
想至此,坦然道,“霓裳虽为风尘女子,但向来是卖艺不卖身,虽出身不雅,但也请公子明媒正娶,立为正室,否则霓裳是宁死也不嫁的。”
齐峰大喜,他尚未娶妻,得此才女美人,也是一段佳话,哪有不允之事。
隔日,齐府将霓裳接入府中,婚事虽简办,但已应霓裳的要求立她为正妻。
同时,齐峰已偷偷遣属下命送边关的粮草部队即日出发。
洞房花烛夜,当齐峰发现霓裳果真为处子时,竟从此痛改前非,再不拈花问柳,只一心为官。
半月后,玄拓得粮草,转守为攻,赤澜边关再传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