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福,明一早进宫前,先去东安街上买两个小糖人,再把西番前日送到王府里的那只纯白的小白兔带来给王妃把玩。
原来宣统笑的是玄拓竟然把这闺房的私趣用白鸽来传书,她还以为……
脸忽地红了,他居然知道她呆在宫中的无趣啊。
心底溢满了温暖,却随之而黯然,她是伤了他的心了。可是,她的心只有一个,她无法分给两个人。可是,当她看到他的心伤时,她的心却也一样的痛。可是,他的心里不是只有霓裳吗……
迷惘的步出室外,眨眼轻飞如蝶般避开了一应侍女。他在哪?她只想告诉他,她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她一直都是把他当做哥哥般的对待……
树林里,花圃中,青青碧草,朗朗明月,幽然而飞,却独不见他的踪影。
藕荷宫里四处寻觅玄拓的踪迹,却遍寻不到。
沮丧的走在铺满卵石的小径上,正欲回内室,忽然玄拓的背影出现在书房的门前,想也不想,斜掠而飞,眨眼已至近前。
“嘘……”玄拓做了噤声的手势,他好不容易才把小德子、小允子还有清凤和碧芸下了嗜睡丹,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都睡死了,他可不想让婉菁搅了他的好事。这个月夜,人们的目光注定是沁心殿的热闹,而不是这冷清清的藕荷宫。
轻开了门,猫一样的闪进去。门外,月光正浓。
婉菁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她好奇了,不晓得玄拓又要做什么,刚刚好象还伤心还怒气冲冲来着,原来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不是?
这会他可真是精神着呢!
轻推开菱窗,月光如水般泻进书房,氤氲了一片朦胧,只见他手中一个透明的杯子,盛了半杯水,置在手中,手追逐着天上的月亮,终于那一轮圆月映在了杯中,一侧身,白莹莹的光恰好反射在墙上的那幅《雪海梅花图》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那一个“剑”字忽地变幻成两行小字。
玄拓收起了杯子,仔细的看着那两行小字。
“太庙,先皇牌位下。”
只眨眼的功夫,字迹便消失无踪,这……这淑妃还真有些能耐。
好一个床前明月,杯弓剑影,原来如此。
原来淑妃的话别有洞天。但玄拓却为何一定要选这十五的月夜,婉菁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你,不介意我看到。”这一番诡异之事一定与太后脱不了关系,而牵扯到太后,就一定会与皇后和卓有关联。他知道她与卓的关系,心跳加速,他会不会杀自己灭口?
转身欲逃,后悔自己好奇跟进,后悔自己长了两只眼睛。
她快,他比她更快,“我不介意,但是由此刻开始没我的同意,你不许离开我半步,否则……”。
他噤了声,她已明了,否则,他会给她好看……
“走。”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此时已没有怜惜,只有果断与决然。
玄拓,他似乎变了,难道他不止要这赤澜的兵权,他一样的不可避俗的要这江山,先前的种种,不过是他给她的一种假象吗?她似乎越来越捉摸不透他了。
手臂使力,只想挣脱玄拓的纠缠,“我不去,我不会告密,你相信我。”她不想去太庙,那牌位下的东西一定是万分重要,所以淑妃才会想方设法的把它藏起来,那一定关系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不然凭一个淑妃她如何能让太后说服皇上将她赐婚给玄拓。
知道的太多,绝不是好事,她只想逃开。
“你,逃不掉,没人让你一定看那件东西,只陪着我去就好了。”
他冷冷的声音让她有些心寒,原来还是怕她去告密,他们之间果真连半点信任也无了。
从前那月余的相处忽在眼前一一闪过,什么温柔,什么无羁,万分的潇洒不过是潜心的伪装。
心一横,“好,我随你去。”
此时宫里四下静悄悄的,遥遥的听得远处的弦乐声,一定是沁心殿的家宴还未散,只不知是哪一个绝美的舞娘在抒展衣袖,清灵献舞。
这一个时机当真是选的恰当。玄拓,他聪明,婉菁暗下佩服。
从藕荷宫到太庙,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足有三里地之遥,想这偌大皇宫,这一点子距离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在两人心思各异的紧张时刻,这三里路似乎漫长的怎样也走不到目的地一样。
太庙,那是供奉祖宗牌位的神圣之地,自然少不了人把守和看护。红砖红瓦红漆的雕梁画栋,彰显了它的威严与雄伟。
猫一样闪过了守庙的侍卫,玄拓不想惊动人,否则这皇宫可就乱了。
婉菁的轻功丝毫不比他差,两人轻闪进正殿,一位老尼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手心的念珠随着口中的念念有词而转动着,似乎并未觉察到玄拓与婉菁的进入。
轻扫那一排排的牌位,目光锁定在最末的一块上,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捏,转眼已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