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圆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柳如雪想了想,也大概知道她是为什么而和樱桃吵架了,便笑了笑道:“你不必在意。”
“没有的事。”
“里面坐吧。”柳如雪侧身,想请樱桃进去。
樱桃却很知趣地摇摇头,说:“不用了,王妃,我只是来给王爷送信的,这就回去了。”
“那好,我请侍女送你。”柳如雪随意叫了一个侍女,将樱桃送了回去。
回到房间,柳如雪拆开小信,上面只写着几个字:“陆流玉的事已办妥。”
看来没过多久就应该能从牢狱里放出来了,柳如雪如负释重地松了口气。
终于迎来了赫连泽宇的生辰。
这一日里,柳如雪穿上一套大红色的喜袍,腰间黑色缎带上绣着一只金凤,头冠亦是十几斤地往头上戴,柳如雪的头几乎被压得抬不起来。
细描眉,轻淡妆,点红唇。一套化妆下来,半个小时已然过去,柳如雪戴着这头冠几乎死去。
“小姐,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翠圆拿着红色的唇纸,在柳如雪的唇上点了点。
“我要忍耐一天,直到晚上,对吧?”想想这一天她都要戴着这东西穿梭在人群中,柳如雪就头疼。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看人家莫侧妃,一大早就去听雨轩打理了,小姐您都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
“哼,你那么喜欢莫侧妃,怎么不去当她的侍女?”
“小姐!你再这么说,翠圆就真的生气了!”
“你最近气怎么这么多?”柳如雪翻了个白眼,侧过头看她生气地坐在椅子上,转头转得太突兀,头冠险些掉下,她连忙扶住。
翠圆见状,也立即走上前去帮忙扶住:“诶哟,小姐,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突然转头,头冠很容易掉的。”
柳如雪嗤笑一声,责怪道:“谁让你不弄稳一点?”
“好好好,小姐,我现在就给您弄稳。”翠圆叹了口气,对这个小姐,自己是一点气都生不出来。
梳妆好之后,听雨轩的贴身侍女进来通报:“王妃,王爷请您去听雨轩帮莫侧妃的忙。”
“帮什么忙?”
“宴席中需要准备的东西。”
“知道了,王妃马上就去。”翠圆急忙应道。
“好。”侍女离开的声音渐渐远去。
柳如雪艰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铜镜中的自己虽然漂亮,但也痛苦:“我真的要穿成这样去帮忙吗?”
“没关系的,小姐习惯就好了,莫侧妃虽然大着个肚子,可是穿戴与小姐无异,而且现在也在听雨轩帮忙……”
柳如雪不耐烦地转过头,审视着翠圆的眼睛:“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说莫侧妃的好话?她有那么好吗?”
“莫侧妃虽然心眼很坏,但是对王爷却是一心一意地好,她不像小姐……”
“不像我怎么样?”柳如雪有些生气,脸色黑得可怕。
翠圆怯怯地看一眼柳如雪的脸色,本想放弃,但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小姐难道还不知道吗?经过这么多事情,也该明白谁对小姐好,谁对小姐不好吧?”
“那又怎么样?”就算赫连云浩真的有些变化,可柳如雪就能忘记先前他对自己的好吗?做人不是这样的。
“小姐对楚王就一点好感也没有吗?他那么帅气,那么有才华,又深得皇上宠爱,最重要的是,他对小姐很好啊!”
虽然不得不承认翠圆的话,但柳如雪还是忍不住反驳:“那你知道以前他宠莫兰的时候对我如何吗?就像如今对莫兰,不!比对莫兰还不如!视我如蝼蚁,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莫兰对我下毒,他也不管不问。现在莫兰失宠了,翠圆,你就没有想过有一日我也会像她一样吗?”
“可……小姐貌美又与众不同,不管是什么人,一旦喜欢上了小姐就会无法自拔,小姐何必担心失宠?”
“深宫里多少貌美如花的女人,可真正能得到恩宠的又有多少?翠圆,我不愿接受赫连泽宇的原因就是这个,我怕失宠,也怕失去!”
听了柳如雪的话,翠圆睁大了双眸,瞳孔颤抖着,如果她理解得没错的话,小姐的意思……意思就是……她其实也喜欢楚王,但却……却因为害怕失去而不能接受他,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小姐你……”原来小姐已经悄悄地喜欢上了楚王吗?小姐那么什么都不在乎的一个人,居然会害怕失去……这就是……爱吧?
“当我没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柳如雪立即黑着了一张脸,走出了房门。
翠圆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跟在了柳如雪的后面:“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小姐没嫁给楚王之前也是发疯了一样地喜欢他,现在是理智的喜欢,更加迷人呢!”
“刚才的话,你就当没有听见,我是太生气了才会说出那种话,明白吗?”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地说那种话?
“嗯,知道啦,我会为小姐保密的,不过小姐,要是喜欢就告诉王爷嘛,他也喜欢你,你们情投意合……”
“闭嘴!”柳如雪气得大叫,头上的珠链都乱颤了起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翠圆吐了吐舌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转瞬间,她们就来到听雨轩,相比起雪岚苑的热闹非凡与红色绸缎的喜气洋洋,听雨轩简直更甚,弄得好似迎亲一般。
柳如雪忍不住问:“皇上又给赫连泽宇赐婚了?”
“没有啦,小姐不要说些有的没的。”
宽敞的院子里摆着近十套崭新桌椅,全部都是上好的梨花木制作而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空的瓷碗、瓷勺、瓷碟等餐具,看来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客人们的到来。
院子里侍女侍从们走来走去,相互交错,却井然有序,没有出现杂乱的糟糕现象。
这时,柳如雪看见了莫兰,她挺着大肚子站在赫连泽宇的房间门口,正在里面指指点点着什么,而不见赫连泽宇的身影。
她二人站在那里,像个摆设一般无用。
柳如雪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已被安排好的一切,对翠圆说:“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反正这里好像也没有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怎么没有?再过一两个时辰,大臣们就来了,小姐您作为一家之主,要把这些东西放进储藏房里安排好,还要列写送礼清单,这都是小姐您要做的事情。”
“诶……”柳如雪揉了揉眉心,“莫兰不是很爱搀和这些事吗?为何不让她去做?”
“小姐,您忘了您是正妃还是她是正妃?这些事情主要都是您要做的,侧妃只是给您打打下手……”
“好吧。”柳如雪点点头,走到了院中的一个太师椅边坐了下来,“翠圆,你去帮我把要来的官员名单给我。”
“好的。”见柳如雪终于有了点上进心,翠圆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没过多一会儿,翠圆便拿着一张红纸递给了柳如雪:“这是今天要来的官员名单。”
相比之下,翠圆的笑容已经不如刚才去时这么明媚了。
柳如雪带着疑惑的神情接过了红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官员以及人名,不过在上面的名单中,柳如雪只认识尚书大人、赫连云浩以及神医王君弈,一般在王爷的生辰宴中,女子是不允许出现的,但官员可带家属来,比如妻女,让柳如雪奇怪的是,神医和他妹妹居然也会来,难道神医在官员之中也吃得开?
一炷香的功夫,柳如雪便把上面的人名与官衔都给背了下来,接着便准备铺纸与毛笔,完成之后,她便无事可做了。
坐在太师椅上看书,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侍女们却吵得柳如雪无法静心,她无奈地放下了书,呆坐在院内。
莫兰的忙碌似乎也告一段落,看见柳如雪,便朝她走了过去。
柳如雪不想吵架,更不想把大着肚子的她气得脸色发紫,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莫兰见她躲着自己,连忙喊道:“姐姐!”
柳如雪装作没有听见地继续往前走,却迎头撞上了一个庞然大物,怒气冲冲地抬起头,却看见赫连泽宇背着手站在她面前,她刚才撞上的并非是什么庞然大物,而是他的胸膛。
“你站这儿干嘛?”柳如雪揉着吃痛的额头,怒气冲冲地问道。
“是你走路不看路吧?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莫兰低着头,意外地没有露出梨花带雨的哭泣模样,低声回答着:“妾身想让姐姐帮妾身的忙,谁知道姐姐听都不听就走了。”
“是吗?你要我帮什么忙?”柳如雪只以为她是想找自己麻烦,谁知不是,今天这样的喜庆日子又不想找麻烦,便转过身问她。
莫兰眼底满是欣喜:“姐姐要是肯帮妾身就好了,是这样的,王爷也知道,往年的生辰过完了大家都要去祠堂为王爷祈福,今年也不例外,但是有一个地方需要姐姐的帮忙,不知姐姐肯不肯帮忙。”
“那些事有下人做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我帮忙?”柳如雪感觉到今天的莫兰很不平常,似乎在谋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