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久,凝月就拿了一个小盒子过来,柳如雪仔细看着,外面的盒子是上好的黒木,看起来年代已久,有一个银质的小锁挂在外面,赫连泽宇接了过来,看了看那小锁,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抓住小锁,用力往外扯,只听得一声细碎的咔嚓声,小锁断了,柳如雪睁大了眼睛。
“王爷,您这是干什么?”安娜闻声跑了进来,诧异又心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因为时间太久,钥匙一定找不到了,不想再麻烦你们。”赫连泽宇看也不看那东西,便交给了王君弈,“云浩一定有吩咐你是什么东西吧?你直接带去宁王府即可。”
王君弈伸了手,想将盒子拿过来,谁知柳如雪突然一蹿,将那盒子抢在手中,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支木簪,做工很简陋,价值远远比不上盛放它的黒木盒。
“这是什么?”柳如雪将木簪拿了起来,完完全全一个很普通的木簪子,为何要用那么昂贵的木盒安放?
“这是王爷母亲的簪子,王爷一直很宝贵的东西,也是宁王一直想要的,王妃,请您一定要阻止王爷,送出去了就要不回来了!”安娜焦急地劝道。
柳如雪诧异地看向赫连泽宇,他神情冰冷,似乎一点儿也没把这东西放在心上,但柳如雪知道,赫连泽宇一向都非常爱自己的母亲,这木簪虽然简陋,但在他心中一定也是千万金都比不上的珍贵物品,因为她的病,就要将木簪拱手让人么?
“我要见赫连云浩!”柳如雪握紧了手中的簪子,恼怒使她的变得通红。
“王妃,王爷最近有事,恐怕不能见您了。”
“那这个簪子你也休想要了。”柳如雪将簪子插在自己的头发上,恶狠狠地瞪着王君弈,“你爱治不治,这东西我是不会给你的。”
“如雪!”赫连泽宇亦是感动亦是头痛,可当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如雪的病,若是神医不救,再发起病来,神仙也无力了,他不想再看见如雪痛得要死要活的样子了。“把木簪给他。”
“不给。”
赫连泽宇眉眼一厉,走上来就要夺,柳如雪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伸手挡住了他重压过来的手臂,照着他的下巴就来了一记左勾拳。
赫连泽宇只想夺回木簪,没想过和柳如雪动手,她这么一打,赫连泽宇只感觉到下巴发出轻微碎裂的声音,旋即就吃痛起来。
“王妃,你在干什么?!”安娜失声尖叫,小跑上前扶住了赫连泽宇。
“我说了,别试图抢我的东西。”柳如雪冷冷地看着赫连泽宇,对王君弈说,“你回去吧,就说没拿到东西,我不需要你的药。”
王君弈仍是笑着,那张脸看起来格外地欠扁。
“柳如雪……”赫连泽宇捂着下巴站起来,这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敢打他,“既然打了我,就欠了我,听我的话,去休息。”
“被我打了一下,你是不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仅说不清楚,理解能力也好像变差了,我说不给就是不给,除非你杀了我!”
“你……”赫连泽宇被她气得全身抽痛,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己怎么会就败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王君弈,你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柳如雪转过身,对他冷眼相对。
“那么我就先走了,王妃何时改变心意了再说吧。”王君弈冲柳如雪淡然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赫连泽宇的表情瞬间松懈了下来,对翠圆道:“跟着神医,去拿药。”
“呃?”翠圆愣愣地睁大圆眼,不是说不给东西就不给药吗?
“快去!”
“是!”稀里糊涂的翠圆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柳如雪气愤地在椅上坐了下来,愤愤不平地骂:“什么神医?我看就是个庸医,还是个走狗,这么听赫连云浩的话!我要跟赫连云浩绝交!绝交!”
“真的?”赫连泽宇扬起唇角,欣喜地问。
柳如雪低下头,双手交在一起纠结不已,赫连云浩这是怎么了?知道了凶手是沐雅琪,却要护着她,知道自己需要王君弈的帮助,却非要和赫连泽宇做交易,赫连云浩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势利了?
不过还好,她没有屈服于他,至少对于赫连泽宇来说很为珍贵的东西,没有被赫连云浩轻易拿去,她抬起手去拿自己的发簪,却发现……头发上空无一物,发簪呢?掉了?
她立即看向地上,地面同样干净,她的发簪不翼而飞。
赫连泽宇看着她慌张的样子,笑着提醒道:“已经被王君弈拿走了。”
“什么?”
“他离开之前,就已经把你的发簪拿走了。”不过这也让赫连泽宇松了一口气,赫连云浩是怎样的坚决,他最为清楚。
“那混蛋……”柳如雪嘭地站起来,“我去找他要!”
“算了。”赫连泽宇抓住她的手臂,“他不仅是天下第一神医,还是第一神偷,不仅如此,武功也出奇地快,估计你还没到他面前,就会被他制服了。”
“怎么……可能……”但柳如雪的脸色已经承认了王君弈有多厉害,“可那是你母后的发簪……”
“只是一个发簪而已。”赫连泽宇看向侍女们,“你们出去吧。”
侍女们走了出去,柳如雪却依然不高兴,她回想着刚才王君弈在这里的时候,却一点儿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拿走自己的发簪的,一时间懊恼不已,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加上根本就没有的警觉性,根本很容易被人袭击。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晚上要不要去听雨轩用膳?”
柳如雪闷闷地摇了摇头。
赫连泽宇深深地看她一眼,又提醒道:“你可不要不自量力到想要去抢走那个发簪,对我来说早就是没意义的东西了。”
既然是没意义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放进那么珍贵的盒子里?交给王君弈的时候,眼底为什么又闪过一丝不舍的神情?但柳如雪看着他,说不出让他难堪的话,只好又低下头去。
赫连泽宇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顿了顿,侧目道:“其实,我母后曾经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但现在,有一个人已经住进我的心里,同样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无法撼动的位置,为了那个人……放弃曾经也没什么不可能,虽然这么说很俗套,不过我只想告诉你,你以为不值得的,在我这里,都是值得的。”
柳如雪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可他已经离开。
在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之前,柳如雪的心里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在他说完最后一句,她的指甲已经刺破了手心,却不觉得痛,脑子里细细地回想着赫连泽宇的一字一句,他的意思是……自己在他的心里,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与他的母后举案平眉,那是多高的位置?柳如雪闭上眼睛,试图站在他心里的高度,往下看看,看不见底的深渊,站在这里,风大,凉爽,寂静,她真想多逗留一会儿,可……掉下去怎么办?
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要是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可若不移动,这么大的地方,或许真能住得安逸。
“小姐!”翠圆推开门跑了进来,却看见柳如雪闭着眼睛似乎在冥想,以为她又发病了,吓得脸色煞白,“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柳如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走下来,心里有一丝失落感。
“我从宁王府拿了药,晚上给你熬了喝,小姐,我先出去了。”
“等等,你刚才去了宁王府,见到宁王了没有?”
“没有。”
“翠圆,给我一套便衣,我要去宁王府。”
“小姐,你现在越来越任性了,刚刚醒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去宁王府干什么?再说了,宁王也不在那里啊。”
“你没听见神医说吗?我现在精神状况很好,只要不剧烈运动和过度消耗体能就可以了,翠圆,别忘了你我情同姐妹,你要帮我出去的。”
翠圆咽了咽口水,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什么情同姐妹的话,现在只是她要担着这份危险,同时小姐也免不了危险,真是得不偿失啊。
“快去拿一套你的衣服给我。”柳如雪瞪着她。
“好吧。”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翠圆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不过一会儿,就拿来了自己的衣服,不满道,“小姐就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出去吗?”
“你还嫌弃我?我不嫌弃你就算不错的了,穿我自己的衣服出去,岂不是写着‘我是王妃我要出王府大家快来抓我’?你以为我是笨蛋吗?”
“那我能不能不换你的衣服呢?”
柳如雪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不觉得我的衣服很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不过只能穿一会儿,等小姐你回来了不就要脱掉了吗?小姐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让翠圆做一会儿白日梦,又打碎。”翠圆抱着柳如雪换下来的衣服,嘟着嘴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