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的十两银子干什么?”
“跟我提要求,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柳如雪笑嘻嘻地看着他,“我只有十两银子可以给你。”
“好吧。”赫连泽宇无奈地点点头,“我来教你。”
说罢,他下了马,牵起了缰绳,对柳如雪说话的语气温柔了一些:“我牵着缰绳,你坐在马上,随着马一起动,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问题。”
“好。”
不过半晌,赫连泽宇便看出了问题,他停下了脚步,看向柳如雪:“身体应该前倾一些,你僵僵地坐在这里,怎么能学好?”
“我身体前倾不就摔倒了吗?”柳如雪皱着眉头,做给赫连泽宇看,身体前倾了一下,她就直接趴在了马背上,吓得汗血宝马长鸣了一声。
“叫你微微前倾,不是全部前倾!”赫连泽宇跳上马,将柳如雪的身体往前挪了挪,“就像这样,不要僵得跟死人一样。”
“死人?你说我是死人?”柳如雪突然直起了身子,恶狠狠地看着他,“赫连泽宇,徒弟无能就是师傅无能,你承认你无能吧,我就不会烦你了!”
“想让我承认无能?休想!”赫连泽宇拿过柳如雪的身子,使劲儿地別了过来,“你是不是想明天出丑?”
“不想。”
“不想就给我好好前倾,一个前倾都做不到,你还能做什么?骑马有那么难吗?我们天曦国的儿女就是在马背上出生的!不可能不会骑马,除非……除非……”
“谁说我不会骑马?我……以前会骑的,现在忘记了而已。”
“骑马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像吃饭,不可能你以前会吃饭,现在忘记怎么吃了吧?”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好好学就是了嘛。”柳如雪哭丧着个脸,身体微微前倾,眼中却闪过一丝皎洁,她悄悄地从赫连泽宇的手里拿过缰绳,猛地踹了一下马肚子,马便朝前用力飞奔起来。
“柳如雪,你走都没有学会,还想学会跑!”赫连泽宇的怒吼声很快被风消散在风中。
“可是我觉得我跑起来更稳啊。”马背上的柳如雪笑得灿烂,“我说了,只要缰绳在我手中,我就一定能好好驾驭这匹马。”
最终,赫连泽宇和柳如雪一齐从马上摔了个狗吃屎。
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都在驯马场里度过,不管是对于赫连泽宇,还是对柳如雪来说,都无疑是煎熬的一天。
赫连泽宇从没见过这么笨的学生,要说骑马,那真是天曦国每个人都与生俱来的天赋,怎么会有人对骑马这么不在行,而且柳如雪并不是个听话的学员,他说什么她都要反驳,气得他鼻血都流出来了。
而柳如雪也对赫连泽宇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我已经学会骑马了,你不用教我了!”
“是啊,我真是庆幸自己不用教你,在你的恶作剧中我摔了无数跤,如果明天我的鼻子被摔破了,我饶不了你。”
“谢谢你。”柳如雪突然冲赫连泽宇鞠了个像模像样的躬。
“干嘛?”
“你的摔跤让我学会了骑马,谢谢,明天我不会摔跤了。”
“我要加钱,这十两银子未免太不值得,二十两。”赫连泽宇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伸出两个手指。
“抱歉,我已经学会骑马了,十两银子给不给你还没谱呢,你还想加钱,太幼稚了。”柳如雪朝赫连泽宇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牵着已经被驯化得十分乖巧的小马朝马槽走去,累了一天,她的小马要好好吃顿饭了。
真是过河拆桥的典范!赫连泽宇脸直抽筋,行动困难地跟在柳如雪身后。
一整天,翠圆与李卓两个人坐在场外的长椅上,看着互相打打闹闹的两个人。
“小姐和王爷两个人越来越好了,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了,他们两个之间好像容不下别的人,而且王爷自从跟王妃在一起了之后,笑容也多了很多。”
“真希望王爷和小姐能永远在一起。”翠圆双手支撑着下巴,看着他们二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天的情况她还没有搞清楚,宁王深夜到访,到底是有什么事?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他含着眼泪离开了呢?
柳如雪将小马牵到早已备好的泉水旁饮水,她温柔地抚摸着小马的头,低声说:“多喝点,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给我丢脸。”
赫连泽宇虽然生气,但也觉得柳如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驯服了自己的坐骑,也有些能力,毕竟他的坐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驯服的,柳如雪软硬皆施,才拿下他的坐骑。
“柳如雪,你的衣服准备好了没有?”
“衣服?”柳如雪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什么衣服?”
赫连泽宇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明天狩猎的衣服,你没有准备好?不是给了你一千两银子,让你好好准备的吗?”
“噢,我交给翠圆了,还没问。”柳如雪放开缰绳,走到了翠圆身边,“翠圆,我昨天交给你的设计稿呢?”
“设计稿?”翠圆楞了一秒,立即反应过来,“哦,我交给衣坊的师傅了,哦对了!说好了天黑之前去拿的!”
“赶、紧、去、拿。”
“我现在就去!”翠圆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驯马场。
“真是马虎,要是本王忘了提醒你,你是不是就忘了你的衣服了?明天难道要穿着长袍去狩猎?”身后传来了赫连泽宇冷幽幽的嘲笑声。
“就算我忘记,翠圆也不会忘记的,赫连泽宇,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可没听见你说你衣服的事。”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的衣服早已在十天之前就准备好了。”
“好啊,你的衣服那么早准备,却拿别人穿过的衣服给我,赫连泽宇,你太过分了!”不提衣服还好,一提到衣服,柳如雪就满肚子的气,她生气地别过头,但更令她生气的一幕出现了。
不远处,穿着一袭枚红色长袍,外面是枣红色夹袄的莫兰,在碧瑶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过来,她脸色苍白,大有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尽管穿得有些厚,但被绷带缠的厚厚的手腕还露在外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她自杀的事实。
赫连泽宇的笑脸渐渐地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近似伪装的但无懈可击的温柔面孔,他扶住了莫兰的手,看向那还渗着鲜血的手腕:“怎么还在流血,都过了好几天了。”
“王爷,妾身没事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莫兰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将自己的手从赫连泽宇的手中抽了出来,看向柳如雪,“姐姐也在这里,妹妹原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姐姐在这里……”
“你就不来了是么?”柳如雪安抚着小马,不屑地说。
“不是,妹妹怎么会这么小气呢?知道姐姐在,妹妹就不敢穿红色了。”莫兰缓慢地低下头,那爹不疼娘不爱的脸蛋上满脸的歉意,“王爷,请您惩罚妾身吧,妾身不该穿红色。”
“这有什么?没人规定你不能穿红色的衣服,兰儿,你喜欢就好了。”虽然觉得莫兰说话时总有些矫情做作的感觉,但她的我见犹怜,她的自哀自怜,还是叫赫连泽宇心疼。
“谢谢王爷,但还是要对姐姐说句抱歉。”莫兰做作地朝柳如雪鞠了个躬,又看见柳如雪一心一意地在喂赫连泽宇的坐骑,便问,“姐姐明天要参加狩猎会吗?”
“是啊,王爷说要我和他一起参加。”柳如雪抬起头,毫不遮掩地说道。
莫兰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她很快便扬起一个笑容:“原来是这样,姐姐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要让王爷丢脸。”
柳如雪瞪了莫兰一眼,突然勾起唇角,挽住了赫连泽宇的胳膊,笑盈盈地说:“这你不用担心,王爷不会让我丢脸的,他教了我一天的骑马,现在我已经炉火纯青了。”
“是吗?”莫兰又失落了,她那瘦弱的身体似乎支撑不住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幸好碧瑶将她扶住,才没有摔倒。
“对了,兰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风这么大,你的伤还没有好……”
“妾身做了王爷喜欢吃的银耳雪梨糖水,不知道王爷肯不肯移步……”
“是吗?那本王就去碧水苑看看,你受伤了就不要多用手了,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可以了。”赫连泽宇担忧地看着莫兰的手。
柳如雪突然觉得有点儿丢面子,她扯了扯赫连泽宇的衣袖,低声说:“你刚才不是说跟我一起吃饭吗?”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
“你的银子我还没有给你,你不要了吗?”
“王爷,侧妃为了给您煮糖水,手都受伤了,如果您不去尝尝糖水的话……侧妃的一番心意就……”
“正好本王也很久都没去碧水苑了,走,兰儿,本王扶着你。”赫连泽宇完全忽略了在一旁皱着小脸的柳如雪,扶着莫兰朝碧水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