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雪知道,自己说出了这番话后,赫连泽宇还怎么可能告诉皇帝?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相信你,但是你和我的爱妃说的话相差太大,你若真是我的正妃,不是应该恨极了她的孩子吗?”
柳如雪苦笑两声:“是,我是恨她的孩子,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杀了你的孩子,这样我会愧疚一辈子,当时我已知足,虽然她有了你的孩子,但你爱的是我……”
“算了。”赫连泽宇摇了摇头,“你别说了。”
“嗯。”柳如雪点点头,还是将膏药贴在他的背后,“莫兰心机很重,你现在失忆了,她巴不得你一直失忆下去,好别让她想起她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所以一定会对你有所动作,你要谨慎,像你背后的这块巴掌印,一定是她故意不告诉你。”
“骗子,你再这样诋毁我的爱妃,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赫连泽宇将心中的那一抹怪异的感觉赶走,决定相信莫兰。
“我是不是骗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反正不管你是想起来还是想不起来,我们再在一起的机会都渺茫。”柳如雪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赫连泽宇宽厚的背,“我走了,你不会叫侍卫来抓我吧?”
“别再叫我看见你。”
“我意如此。”柳如雪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离开他的房间,为他闭上房门。
关了门,转过身,迎面而来的是侍女碧瑶,柳如雪下意识地心慌了一下,低着头匆匆往前走着。
但碧瑶却不肯放过她,叫道:“等等,你是谁?”
“奴婢是宁王府的贴身侍女樱桃。”柳如雪轻声道。
樱……樱桃?!碧瑶猛地瞪大眼睛,心说怎么可能?难道大白天她见鬼了不成?樱桃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在这大白天里出现在宁王府?!
“你骗人!你到底是谁?”碧瑶大声呵斥着。
柳如雪缓缓抬起头,眉头皱的紧紧的:“碧瑶姑娘什么意思?我就是樱桃,难道你认为我不是樱桃?”
看着碧瑶脸上的惊恐表情,柳如雪不解,难道碧瑶已经知道死掉的是樱桃,而非她?
“你……你要是樱桃的话,怎么戴着面罩?”
“我最近感染了风寒,只能戴上面罩,免得感染别人。”
“是吗?”碧瑶仍是狐疑,因为据她所知,樱桃早已死了,“你把面罩拆下来我看看,最近来楚王府浑水摸鱼的人太多了,我无法确保你是不是真的樱桃。”
“抱歉,不能。”柳如雪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你是在做贼心虚么?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樱桃,怕被我发现?”碧瑶提高了音调,大声说道。
柳如雪转过身,不耐烦地看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里人来人往的,又不能把碧瑶给打晕,真是无奈。
“你立即给我拆下面罩,要不我就叫人了。”
柳如雪当然不会拆下面罩,她那张脸对于碧瑶来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被她看见还得了?便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强人所难。”
“来人!”碧瑶奋力一喊,“这里有刺客!”
柳如雪眉眼一厉,便从腰间拿出一对匕首准备迎战。
“哼哼,露出本性来了是吗?我看你根本就是个冒牌货,老实交代,你来楚王府到底是干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柳如雪的身边就围满了侍卫,她攥紧了刀柄,心说不大干一场也是不行的了,真是倒霉,竟然会让她碰上碧瑶,不过此时她很确定一件事,就是碧瑶知道死的是樱桃。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凌厉的声音自房门响起。
众人转过头,见穿着一身睡袍的赫连泽宇挺立着:“吵吵闹闹的,在做什么?”
“回王爷,这女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奴婢让她拆下面罩,但她怎么也不肯拆,一定有鬼,请王爷抓了她,严刑拷打。”碧瑶屈身说道。
“你放屁!”柳如雪忍不住骂,可现下实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你回去吧。”赫连泽宇看向她,淡淡地说道。
柳如雪怔了怔,心说赫连泽宇怎么会帮她说话?不过得到允许后,柳如雪立即朝楚王府走去。
“王爷!你怎么能放过那个女人?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实在是很可疑,要是现在放她出去,日后必是大患啊!”
“呵,你懂什么大患?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就在本王的楚王府召集侍卫,本王问你,你是想造反么?”
碧瑶不敢相信地看着赫连泽宇,赫连泽宇宠爱莫兰,同样对她的侍女友善有加,根本不会这么对待她,更不会跟她这么说话,碧瑶想,一定是那个女人的缘故,一定是那个女人让王爷变得如此。
见碧瑶不说话,赫连泽宇看向领头侍卫:“这侍女逾越规矩,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王爷!”现在竟然要打她?
但侍卫们可不管这些,拉着碧瑶就去了刑罚室。
赫连泽宇捏了捏眉心,转身回到屋内,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不应该帮她的,但却下意识地不想让她受到伤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柳如雪真的是他的正妃?
同时,皇宫里的宴会仍在进行着。
午膳时,皇帝与儿子女儿们坐在一同饮酒,桌子上满满的都是珍稀菜肴,美酒佳肴,赫连云浩打算一醉方休,可心里满满地都是柳如雪,不知道她是否能从楚王府安全脱身。
又想起她一直不肯接受自己,赫连云浩悔恨莫及,早知如此,就应该早早地把柳如雪从赫连泽宇的身边抢走,这样她就不会爱上赫连泽宇,若是如此,现在他们该是多么让人称羡的一对?
王君弈、王君钏和小小都说,他和柳如雪是天生的一对,可柳如雪的心思,又有谁知道?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赫连泽宇。有一夜里,他去到她的房间,看着她的睡容,却从她的口中听见泽宇二字,那时赫连云浩感觉自己被诅咒,全身都在燃烧,即将灰飞烟灭。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去,冷酒进到胃中,还需要胃去暖它,那种刺拉拉的感觉让赫连云浩稍稍感觉到一些安全。
九公主见赫连云浩拼命地给自己灌酒,不由得捅了捅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不要管我。”赫连云浩低吼着。
九公主被吓得咂舌,呸了一句:“你是疯狗啊?见人就咬,我只是好心关心你而已,看你喝这么多,谁送你回王府。”
“不要管我!”赫连云浩面目狰狞地瞪过去。
“好嘛好嘛,不管就不管,看你醉得这么厉害,献礼时看你怎么办。”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赫连云浩还是有分寸的,今天是父皇的寿辰,要是醉的连礼物都送不上去,那岂不是白费了柳如雪的一番苦心。
几个公主送了礼之后,莫兰代替赫连泽宇送的礼是一张百寿被,这和往年他送礼的风格都不太一样,今年格外朴素,但还是得到了父皇的赞赏,称赞他十分有心。
接下来轮到赫连云浩了,皇帝对此并不期待,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赫连云浩抱着用盒子装着的金锺盖走上了台,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将盒子打开,将金锺盖放在了皇帝的面前:“父皇,这是儿臣送您的礼物,金锺盖陶瓷器。”
皇帝眼前一亮,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上面是金器,下面陶瓷器,金盖上的飞龙刻得生动,盯着看一会儿,就像是要飞出来那般。
“好,好。”皇帝绽开了灿烂的笑脸,“云浩有心了,朕会好好放着的。”
“还有。”赫连云浩神秘一笑,拿起一杯水倒在盒子的盖子上。
“云浩,你这是什么意思?!”坐在皇帝身边的妃子脚下溅了水,愤怒地吼道。
“父皇,请看。”赫连云浩将那正在慢慢显字的盒子放在皇帝面前。
众人伸长了脖子想看,但无奈距离太远,谁也看不见。
万寿无疆几个字渐渐地展现在皇帝面前,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好,很好,云浩,今年的礼属你的最有心思,良妃,你说是不是啊?”
那个脚下被溅到水的妃子就是良妃,她点点头道:“是啊,妾身还不知道云浩要做什么呢,没想到居然是这般有心思,皇上您一定要赏赐他啊。”
“儿臣只求父皇高兴就好,没有想过要赏赐。”
但皇帝却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说:“云浩也成年了吧,是该立妃了。”
一旁的丽妃立即接过了话茬:“是啊,皇上,尚书府中的千金陆流玉与云浩年纪相仿,听说也很合得来。”
“父皇,儿臣还小,不想娶妻!”赫连云浩眉眼一厉,立即拒绝道。
“小什么小?你哥哥还不是像你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了正妃侧妃?丽妃,你刚才说尚书府家的千金?今日可有来?”
丽妃双眼直亮:“来了来了,流玉,还不上来给皇上看看?”
陆流玉站起来,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朝皇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