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很是尴尬,缩在广袖里的手攥得紧紧的,几乎要把手心给掐破,但脸上却还是得赔着笑脸,说:“妾身也没有妄想过当正妃,只是想一心一意服侍王爷罢了。”
赫连泽宇的手轻抚着莫兰如花的脸庞,微笑道:“真乖。”
“哼。”那大公主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一出戏结束,接下来轮到赫连泽宇点戏了,他看也不看,随便点了一场戏。
赫连泽宇之后是赫连云浩,他拿过剧本认真看了看,点了一出八仙过海。
“云浩哥,这一年你又准备了什么礼物给父皇?”七公主笑嘻嘻地看着他。
“准是你没见过的好东西。”赫连云浩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头。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可到最后不也是没拿出什么让大家惊讶的东西?今年肯定也是如此,云浩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上心了,其实父皇很喜欢你的,是你太不争气了……”
“好了,你怎么跟老妈子一样啰嗦?我都说了今年的礼物会很出彩了。”
“那好吧,我就看着,要是今年你还是不上心,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几出戏过去,到了午膳的时间,赫连泽宇的身体却突然很不舒服,险些站不起来。
“王爷你怎么了?”莫兰惊恐地扶着他,“你是哪里不舒服?”
众人被赫连泽宇突然的举动给停止了动作,转身看向他。
赫连泽宇摆了摆手:“我没事。”
“泽宇,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皇帝发话了。
“不用了,父皇,我想回府休息一下。”
“妾身和你一起去。”莫兰立即站了起来。
“不用,还没有给父皇送礼,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说着,赫连泽宇站了起来,安娜和一个侍女立即上前扶住他。“父皇,儿臣对不住您,要先回去了。”
皇帝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想到还是儿子的身体更重要,便说:“那你回去吧,叫太医好好看一看,年纪轻轻的这痛那痛,怎么行?”
赫连云浩看向赫连泽宇,猛地想起了柳如雪的话,今天她要去楚王府,要是撞个正着怎么办?
他呼吸急促,也顺势站了起来:“皇兄,我送你回府。”
“不用了,我应该没事,今天是父皇的六十大寿,你不要让他扫兴。”
“云浩,你是不是觉得这宴会太无聊,所以想走,不想陪我这个父皇了?”赫连云浩还在犹豫,皇帝的声音就幽幽地响起。
赫连云浩迫不得已地坐了下来:“不是这样的,父皇,臣弟只是担心皇兄的伤势,既然皇兄没事,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赫连泽宇被侍女们扶上马车,回到了楚王府。
而此时,一身黑衣的柳如雪刚刚潜入楚王府,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但她还是迅速地找到了雪岚苑,雪岚苑的院门已不如先前她在时那般有光彩,相反,这里被弄得乱七八糟,门口长的杂草几乎没到了她的大腿,墙壁上到处都是蜘蛛网,看来是很久都没有人清理过了。
柳如雪忍不住骂:“就算我走了,也应该有人来打扫一下这里吧?这让里面的人怎么住?”
话音刚落,柳如雪心中一阵不详的预感,心说里面该不会是没有人了吧?她胡乱挥着手中的棍子,将杂草与蜘蛛网挥开,艰难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片寂静,毫无生气,柳如雪落实了心中所想,里面的人都应该不在这里了,也是,她这个主子都不在了,奴才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呢?
柳如雪走到往日自己居住的居所,里面的桌椅已被蒙上了一层灰尘,床上叠得干干净净,她还记得那天起床,翠圆帮她叠被铺床,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也真是自私,以为翠圆会安全,所以就没有来看她。
现在翠圆人呢?
她走出院子,决定逮一个人来问问,反正她现在的身份是樱桃而非柳如雪。
在前往听雨轩的路上,柳如雪走到一个匆匆行路的侍女面前问:“你好,请问一下翠圆姑娘在哪儿?”
那侍女被猛地跳出来的人吓得一哆嗦:“你是谁?”
“我是宁王府的一等侍女樱桃,请问翠圆姑娘在哪儿?”
“她啊,早就离开王府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往前是伺候那个人的,现在那个人死了,她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应该是这样吧。”
“那个人?”柳如雪不悦地皱起眉头。
“就是先前的正妃,莫侧妃不让我们提她的名字,就只能用那个人代替了。”
“嗯,那好吧。”这个该死的莫兰,果然是封锁了她的消息。
侍女莫名其妙地离开了,留下柳如雪一个人呆呆地发楞。
翠圆离开了,她能去哪儿呢?不过,在王府做了这么多年,她应该也有些自己的私房钱吧,翠圆曾经说过如果不在王府了,她想开一家药店,会不会已经离开这里去了药店?
“骗子,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突然想起的熟悉声音让柳如雪的身子震了震。
她缓缓转过身,戴着面罩的脸眯起眼睛:“这样你也看得出是我?”
“当然,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赫连泽宇脸色苍白,不悦地看着她,“你穿成这样溜到我楚王府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路过。”柳如雪梗着脖子说。
“路过?做什么路过?穿成这样,非奸即盗。”赫连泽宇嘴角扬起一抹讥笑,在看见柳如雪的那一颗,他的心情居然好了起来,真奇怪。
“关你什么事?没盗你的楚王府就行了。”柳如雪转身就要走,却被他给叫住。
“你当我的楚王府是你家,想来就来?”
“那你想怎么样?”柳如雪不耐烦地瞪着赫连泽宇,又想不起她,又认为她是骗子,那么何必要这样苦苦纠缠?
“你随我进来。”赫连泽宇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干什么?”柳如雪一脸警惕。
“我有事要你帮忙,你若是帮了我,我就不惊醒侍卫们抓你。”赫连泽宇胸有成竹地笑着。
看着他扬起的笑脸,虽没有饱含着爱意,但却仍像世间开出的最美丽花朵,耀眼而迷人。
柳如雪抵抗不住地低下头,心说要是被他叫了侍卫,虽然可以逃出这里,但必定要暴露自己的武功,而她现在的身份是樱桃,一定会被人起疑,那就跟这个家伙进去看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把戏,反正想要对她动粗的话,她可是能轻易制服他的。
“那好吧。”柳如雪不以为然点点头,随着赫连泽宇走进了他的房间。
还是熟悉的房间,没有什么改变,只是面对床榻的一面墙上贴着莫兰的画像,那画师不知收了多少私银,把莫兰画得这么好看,她冷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只不过有些相貌罢了,就这么目中无人。”说着,赫连泽宇坐在床边,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柳如雪怔了怔,哑着嗓子道:“你想干嘛?”
“过来帮我涂药。”赫连泽宇狭长的眼眸看向她,墨色的眸子带着冷漠的命令。
原来叫她进来是为了这个,柳如雪抿了抿嘴,走到他身边接过膏药,却发现他的背上有一个红色的手掌印,便问道:“谁活得不耐烦打了你?”
“你说什么?”
“你背上,有个手掌印,五根手指,清清楚楚,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了一掌吧?这样贴膏药怎么好得了?”柳如雪情不自禁地用手摸着他背上那微微淤血的部分。
“是……手掌印?”可大夫却不是这样说,只说是气血不畅,叫莫兰每日给他贴这个膏药就会好。
“嗯,我骗你干嘛。”柳如雪将膏药扔给他,“转过来给我看看胸前。”
赫连泽宇正在发呆,没有听见她的话,柳如雪不耐烦地走到他面前,迫使他挺起了胸部,果然只见他胸前有一个和后面一模一样的手掌印,不禁骂道:“前面的手掌印你也没看见吗?”
“这个看到了。”
“应该是那一天皇上的侍卫打的你,靠,这打的也太重了,不是亲儿子吗?”
“你说什么?”怎么柳如雪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柳如雪深叹了口气:“那一天是你的生日,皇上来王府为你庆生,而我被莫兰叫到祠堂里为你挂红绳祈福,但是莫兰的孩子没了,皇上认为是我做的,就要把我打入大牢,你出面阻挡,被皇上的侍卫打了一掌,接着又把你敲晕了过去,所以你才会失忆。”
“那你被打入大牢了吗?”赫连泽宇狐疑地看着柳如雪,她和莫兰的话怎么出入这么大?
“嗯,但是我被赫连云浩给救了出来,找人替死了我。”柳如雪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赫连泽宇说这些,他已经失忆了,而且这么讨厌她,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皇帝,那她的小命不就……
“你为什么告诉我?”赫连泽宇的感觉怪怪的。
“因为我相信你,一直都很相信你,所以就算你要告诉皇帝也无所谓,只是请你别把云浩扯进来,他是为了救我,我不想连累他。”柳如雪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