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泽宇看着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子,那闪着亮光的眼,小巧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小嘴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这感觉那么熟悉,他的脑子里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赫连云浩的脸色愈加可怕,但这张面具的下面,却暗自欣喜,他走到赫连泽宇的面前,冷冷问道:“哥,你真的不认得她了吗?”
“什……什么意思?”柳如雪接受不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怔怔地看向赫连云浩。
赫连泽宇摇摇头:“我不认识她。没有印象。”
“怎么可能!”柳如雪失声尖叫起来,“你有没有搞错?你装什么?你不认识我?我是你的正妃柳如雪,你不认识我?”
赫连泽宇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怎么样?记得了对不对?我看见你眼里的闪光了,你别装了。”尽管这么说,柳如雪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深。
“我的正妃不是死了吗?”赫连泽宇疑惑地转过头,问着赫连云浩。
赫连云浩没有说话,他将柳如雪按坐在圆凳上,低声说:“他失忆了,把我们都给忘记了。”
柳如雪以为这是个笑话,干笑了两声,说道:“是吗?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他现在记不起我是谁了?”
“的确记不起。雪儿,怎么办?”
赫连泽宇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他完全陌生的人在讨论自己的问题,心下就有些觉得不耐烦,说道:“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要走了。”
他的话音落下,柳如雪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他的确是失忆了,忘记了自己,和先前一样冷漠。
柳如雪纠结着,犹豫着,恐惧着。
梦里的一幕再一次浮现出来,她唯恐这是真的,害怕赫连泽宇现在又对莫兰好,而把她给忘记了,或者说在赫连泽宇的心里,她是一个不好的存在。
若是告诉了他,他必然也不会相信;若是不告诉他,她又怎么会好过?
柳如雪无助地看向赫连云浩:“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雪儿,好像有人封锁了你的消息,他对你的所知很差。”
柳如雪冷笑了两声:“很差,能差到哪里去?算了,你让他回去吧。”
“雪儿,你不是来辞行的吗?”
“他既变成这样,是老天想让他忘了我,我再提起又有何用,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柳如雪垂下眼睑,遮住了失望的微光。
赫连云浩叹了一口气,问赫连泽宇道:“你真的记不起来吗?她是你的正妃。”
“我的正妃已经在大牢里死了,云浩,你若是再说这件事,我便要怀疑你是否真是我的弟弟了。”
“你别问了!送他回去吧!”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彻底忘了自己更痛苦的呢?
“我们走吧。”
赫连泽宇如负释重,连忙走出了房间,呆在这个房间里,他总有一种压迫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逼迫他,逼迫他想起什么,他的脑子快要裂开了,一心想逃离那个地方。
二人走了出去,柳如雪终于崩溃,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为什么偏偏要让赫连泽宇失忆,她上辈子干了多少坏事,为什么老天爷一点儿也不帮她?
现在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把她往赫连云浩的身边推。
她背负了杀人犯的罪名,不能再回到楚王府,赫连泽宇又失忆,这两个方面,都注定她不能再回去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雪儿。”不知何时,赫连云浩回到了房间,轻抚着她的长发,轻声安慰道,“泽宇他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想起来又怎么样?他现在完完全全把我给忘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跟他辞行了。”柳如雪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我一点儿也不难过,真的。”
赫连云浩的脸色依旧不好看:“雪儿,我不明白,你不是一心一意想离开那个地方吗?为什么这一天真正到来了,你却又难过起来?”
“也许我真的是一个神经病吧。”不敢面对赫连云浩的眼,柳如雪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怎么回事,不过你放心,一定很快就好了,我不会难过太久,也许……也许被人遗忘,真的很讨厌。”
“是这样就好。”
从红楼离开,柳如雪坐在马车里闷闷不乐,赫连云浩见她提不起兴趣,便绽开一个笑容,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手帕,对她说:“我变戏法给你看怎么样?”
“戏法?”柳如雪抬起了没有精神的眼眸。
“嗯,你看清楚了。”
赫连云浩将方形手帕在柳如雪面前展示了一下,接着将手帕一点一点地塞进拳头里,再紧接着,居然变出了一朵粉红色的花儿来!
柳如雪膛目结舌,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将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始终都没有找到那块手帕:“手帕去哪里了?”
“变成花儿了啊。”见自己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赫连云浩的笑意更浓。
“我不信,肯定是有什么破绽,你再把花儿变成手帕给我看看。”柳如雪板着一张脸。
非常顺利地,赫连云浩又把花儿变成了粉红色的手帕。
柳如雪咽了咽口水,拿起他的手,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了他的袖子胡乱摸着,却还是没有找到手帕。
赫连云浩的脸色却有些不太自然,柳如雪冰冰凉的小手穿进他的袖子里胡乱摸着,摸到自己时,他便又有那种似被火烧灼的滚烫感,可却舍不得离开这种感觉。
“算了,反正你肯定是在骗人。”柳如雪感觉自己的智商都有些下降,居然会为这种事较真。
“博你一笑,管它是不是骗人呢。”
“你说,赫连泽宇他为什么认不出我?是不是因为我在你这里,所以他生气了?”对赫连泽宇那冷漠的态度,柳如雪还是念念不忘。
赫连云浩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大概是生辰时被父皇的侍卫打伤,导致失忆。”
“那他这一下,还打得真准啊。”柳如雪冷笑着,一方面安慰着自己,说就算赫连泽宇没有失忆,事情也一样得不到解决;另一方面却又失落着,被爱的人忘记,真是痛苦。
“雪儿,你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明天的出行吗?”
赫连云浩的一番话点醒了柳如雪,她点点头,斟酌着说:“没错,现在要打起精神,不能有一丝懈怠,因为从明天开始我们面对的就是极其凶险的东西了。”
“没错。”赫连云浩欣慰地点点头。
回到宁王府,王君弈与王君钏已经把要用到的东西全部放在了书房里,柳如雪一点一点地清点,王君钏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她拿起一把铲子,问:“这是什么?难道我们在那里面还要搭火做饭?”
“当然不是。”柳如雪鄙夷地看她一眼,“你哥哥都没有给你恶补知识吗?这叫工兵铲,是用来挖土的,到时候走到前面发现没路的时候,用这掘路。”
“我哥哥什么也没告诉我,这又是什么?”
“犀牛角做成的符,对了,你们现在就开始戴吧,这个遇到鬼的时候烧了可以看见鬼,避免鬼打墙。”
“鬼是什么样子的?”王君弈兴趣十足地问。
“鬼就是人死后的冤魂,墓地里有些陪葬的人心有不甘,死了之后就会变成鬼魂来害人。”柳如雪坦然自若地答道。
“王妃怎么知道这么多?”听到她的‘演讲’而来的小小惊讶地问,并下意识地看向赫连云浩。
“这些……都是我看书得来的。”柳如雪继续清点着,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她转过身去面对着大家,“对了,我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咱们的衣服得改良改良了。”柳如雪扯了扯自己的长袍,一脸嫌弃,“我们现在穿的这衣服,走路极不方便,我都不明白这袍子是故意创造出来让人麻烦的么?”
柳如雪走了两步,突然脱掉了外面的长袍,因此现在的她只穿着一件白色上衣和一条白色的宽裤子,虽然不太好看,但走两步,却异常轻快。
“穿着长袍走路不方便,更别提我们是下地做事的,所以我建议每个人都把长袍脱掉,只穿着这种半截的上衣和宽裤。”
“我们明天就要去了,现在怎么来得及?”赫连云浩不解地问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柳如雪匆匆地走了出去,又走了回来,把一堆黑色的东西扔在了他们面前。“我都让人做好了,按照你们的尺寸做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柳如雪将每一套衣服分别发给他们:“减少了袍子的阻力,我们走路也能比较轻松一些。”
怕他们不接受这么‘新潮’的衣服,柳如雪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极力劝到:“我们走路轻松了,做事自然也就心情愉快了,总地来说,改良后的衣服是非常能跟上先进的道路的。”
王君钏把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脸立即羞红起来:“这衣服怎么穿?裤子这么紧,身材不就都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