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们已经很用力了。”侍卫无奈地说道,并更加用力地扯手指夹。
柳如雪的脸色苍白,全身疼痛使得她的太阳穴尖锐地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脑,随着手指夹力道的加深,她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头重重地垂在胸前,墨色长发飘散在寒风之中。
“贱妇,你到底承不承认?”
“我没有做过,不会承认。”柳如雪一字一句强硬的话语从齿缝中喷出。
“很好,继续夹!”皇帝又朝地上扔了一个木条,这是加重刑罚的意思。
疼痛加深,柳如雪脑海里的那个人影越来越深……
好疼。
她以前不怕疼的,但现在所受的痛苦,实在……太痛了,疼得想叫出来,但全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抬头的力气也没有……
泽宇……救我……好疼……
王君弈……混蛋……不是说过她会有神力吗?为什么这神力还弄不断几根绳子……
柳如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疼痛像墨滴进水里一样蔓延开来,眼前渐渐地变得黑暗,一片模糊。
“皇上,她晕过去了,怎么办?”
“画押。”
侍卫犹豫了片刻,将状纸拿了过来,又给柳如雪按了红色的印章膏,在状纸上按下了一个手指印。
“将她关进大牢,三日之后死刑。”
侍卫害怕地咽了几口口水,心说皇帝这一次怎么这么快下决定,真是奇怪,但皇上的命令谁敢违抗?他与另一个侍卫松开柳如雪身上的绳子,她就像软体动物一样滑在了地上,长发遮住了一半血肉模糊的样子。
两个侍卫叹了一口气,将柳如雪架住离开了审判官,将她重新扔进了牢狱之中。
狱头看见柳如雪被折磨得不像样子,不禁啧了两声,道:“怎么被搞成这个样子回来了?这细皮嫩、肉的,皇上可一点儿也不心疼啊。”
侍卫沉默着看着狱头关上牢门,心情沉闷得好似被重石压住。
“她不是王爷的妃子吗?为什么王爷不来救她?”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叹气:“王爷能不能救自己还说不定呢,被凌远击了那么一掌,不死半条命都没了。”
第二日。
楚王府。
着一身粉装的安娜端着人参鸡汤走进了赫连泽宇的房间,房间里还有一个小侍女在守着,见到安娜回来,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笃笃笃地跑到她面前。
“安娜姐姐,王爷刚才醒来了一次!”
“醒了?说了什么吗?状态好吗?”安娜急忙放下鸡汤,走到赫连泽宇的面前,探了探他的额,脸上不自然地浮上一抹红晕。
“状态……不太好,只是醒了一次就又睡着了,眼珠动都没有动,醒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安娜松了口气:“醒了就好,你出去吧,我来看着王爷。”
“安娜姐姐,你已经看了一天一夜了,我来照顾王爷吧。”
安娜佯作生气地瞪了那侍女一眼:“叫你去休息就去休息,我来照顾就好。”
“好吧。”侍女点点头走了出去。
侍女走出去,闭了门,安娜坐在赫连泽宇的床边,将他微微抬坐起来,把人参鸡汤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喝。
“王爷,您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快点醒过来吧,侧妃的孩子没了,以泪洗面,总是对侍女们发脾气,正妃也被抓进监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我也……很担心王爷您的身体,大夫说凌远侍卫的那一掌打得太重,很可能导致您会瘫痪,但还是要王爷醒来了才能确定。”
“我知道王爷醒来之后,还是会一心牵挂着正妃,很可能会和皇上闹别扭,我真不想看见王爷您和皇上闹别扭,要是真的闹起来了,皇上可能不宠您而去宠宁王,奴婢上次看见皇上和宁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就很担心王爷您,奴婢知道王爷您是个急躁性子,平常做事又不肯多加思考,远没有宁王远谋深算,懂得计划些,要是皇上真的去宠宁王了,那王爷您今后该怎么办?”
喂完了汤,安娜深深地叹息一声,将赫连泽宇的身体重新躺平,盖上被子,就这样看着他。
宁王府。
樱桃满是泪痕地跪在赫连云浩的面前,不住地磕头:“王爷,您就让奴婢去吧,奴婢服侍王爷多年,从未见王爷如此深爱过一个人,让王爷幸福是奴婢的使命,奴婢一定要为王爷把楚王妃救出来!”
“本王已经想好让小红去,你为何抱着必死的信念?”
“王爷难道觉得小红比奴婢更值得信任?如果王爷真是这么想,那么奴婢也无话可说,但奴婢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王爷不是应该更信任我吗?小红她家境贫寒,很容易被人收买,奴婢会咬紧牙关,死都不说的。”
赫连云浩陷入两难,一面是自己心爱的柳如雪,一面是忠心耿耿的樱桃,若真论起来,柳如雪的重要性略胜一筹,可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地牺牲掉跟了自己多年的樱桃?
“王爷,您是不是不相信樱桃?”
“本王从没有不相信你过,只是我不愿意让你去死。”
樱桃绽开一个笑容,眼里含泪:“王爷,神医不是号称有什么吃了就能令人没有任何痛苦地死亡的药吗?吃了就像睡着了一样,我想要那种药。”
赫连云浩沉默着不说话,他自私地煎熬着。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大牢里把楚王妃给救出来吧。”樱桃从地上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冲赫连云浩笑笑,便走出了他的房间。
樱桃回到自己的房间,写了一封小信,走出房间,来到鸽笼,拿出一只信鸽,将信塞到鸽子的腿上,放飞了鸽子。
楚王府,碧水苑。
一只灰色的鸽子落在了房顶上,正端药进房间的碧瑶看见了,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是一只信鸽,便叫来了侍从。
“把那个鸽子帮我逮下来。”
眨眼功夫,信纸便被碧瑶拿在了手中,她看了一眼,丰满的唇便扬起微笑,走进了莫兰的房间。
莫兰自小产后,情绪一直不佳,时不时神游,便会想到那天死胎的模样,晚上也睡不好觉,脸色苍白似女鬼。
“小姐,有好消息了。”碧瑶走进房间,闭了门,将药品放下,把纸条递给了莫兰。
莫兰拿过一看,阴沉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樱桃干得不错,宁王已经相信她了。”
“只要今晚宁王和樱桃一起去救柳如雪,我们明天就上报皇上,这下不仅柳如雪一定会死,宁王也会被殃及,到时候皇帝的位置,就非楚王莫属,而您……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是吗?那成败就看今晚一举了,只是可怜我这孩子,白白地牺牲了。”莫兰神伤地低下头,捂住了扁平的肚子。
傍晚,宁王府。
圆月高挂,秋风微凉,星空闪烁,如同赫连云浩白衣上的金线刺绣。
他带了樱桃坐上了前往大牢的马车。
马车里,二人相对无言,樱桃手中攥紧了两颗药丸,一颗是毁容的药丸,一颗便是无痛死去的药丸,这两颗药丸,无论哪一颗,都让樱桃很不舒服。
“樱桃,本王想了一想,这件事还是……”
“王爷,不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吗?就不要再犹豫了。”
赫连云浩看向窗外,长得离谱的眼睫毛下,是泛着蓝色微光的眼眸,薄唇微抿,烦心事不言而喻。
樱桃苦涩一笑,也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骤然停下,二人下了车。
门口的侍卫自然不会那么顺利地让二人进去,赫连云浩给了许多金子,又用了自己的身份压制,才得到了看望柳如雪的权利。
狱头在前面带路,一边带路一边感叹着说:“如雪姑娘还真是命苦,昨晚被皇上审了一会,今天又审了一回,也真亏如雪姑娘体质好,要不就给折磨死了。”
赫连泽宇猛地攥紧拳头,手握得咔嚓咔嚓响。
皇上怎么可以这样?他以前审问犯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这么急性子,居然连刑法都上了,想到那些残忍的刑法,赫连云浩的心就一阵抽痛,柳如雪一个女人家,又怎么能忍受得住这样的刑法?
转瞬间,他们来到柳如雪的牢房前,她正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不知在干什么。
狱头敲了敲牢门,喊道:“如雪姑娘,有人来看你了。”
站在墙脚的柳如雪身子一震,转过身来,见是赫连云浩,神情微微黯淡了些,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赫连云浩看向狱头,“本王有些话要对王妃说,你去吧。”
樱桃将一锭银子放在狱头的手心,微微一笑。
狱头点点头离开。
二人走进了牢中,赫连云浩立即去扒柳如雪的衣服,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干什么?”
“快点换衣服,没有太多时间!”赫连云浩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的外套扒了下来,而另一边,樱桃已经把自己的外套褪了下来,接过赫连云浩扔来的外套穿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