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除了偶尔回过头看看楚芊芊,其他时间都沉默的很,楚芊芊也不说话,只是跟在李克的身后,默默的看着这七转八拐的路。
倒也为难他们了,为了演这样的一场戏,竟然还要特意从那么远的地方绕到镇中去。
从各个巷子里绕,偶尔走过一条无人的小径,楚芊芊眼神闪了闪,他们是有意带着自己兜圈子!这样的路,别说是常人,就连她都难以肯定自己会记得。
再次绕过一片竹林,前面一座恢弘大气的宅子出现在了楚芊芊的面前,青砖碧瓦,金黄色的琉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墙上爬满了藤蔓,别有一番味道,楚芊芊弯起嘴角,看着身体似乎僵硬了些的家丁和李克,赞叹着说道,“没想到,在这样的小镇里,竟然还有这样装饰华美的地方,每一处都这般精致,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李克回过头,笑着应和着楚芊芊,“小姐不嫌弃就好。”
门口守着的人与那些家丁穿着一般无二,但是那松垮的身体还有那虚浮的步子便与这些高手相形见绌了,楚芊芊在心底暗自摇头,他们是真的把她当做涉世不深的废物了。
门口的守卫见到李克倒没有什么大变化,但在目光触及到楚芊芊的时候确是立时便兴奋的大嚷起来,一边嚷一边朝着宅子里面跑去,“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快去告诉老爷!”
很快,安静的似乎一点人气都没有宅子热闹起来,正厅的门被从里拉开,面色慈祥的中年男人弯着嘴角从里面踏出来,目光并未在楚芊芊的身上停留,看着李克,一脸慈色的低声呵斥道,“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李克的眼里分明便闪过一丝敬畏,还有淡淡的惧色,立刻便迎上前去,身体有些僵硬,唇抖了抖才说,“爹,孩儿知错了。”
李老爷?楚芊芊笑着望了过去,这李老爷这般的年纪,走路沉稳有力,说话也都似乎含着一股气,这样的人,绝对的高手!这声音……是记忆中的没错。
李老爷这才打量起楚芊芊来,眼里带着些满意,微不可查的朝着李克点了点头,朝前走了两步,走到楚芊芊身边,这才皱眉说道,“好了,这次又是闹的哪一出啊!这女子是谁?怎么竟像是见不得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带着面具,成何体统?”
李克立刻便僵硬着回道,“爹,这是……这是克儿的客人。”
“哦?是哪家的小姐啊。”
与李克的僵硬不同,这李老爷倒是如鱼得水,丝毫看不出一点僵硬来,倒是和楚子娇有的一拼,楚芊芊默默地想。低着头,她怕她等下忍不住暴露了出来,倒是没得浪费了“李家父子”的一片好心。
李克回过头看看楚芊芊,见楚芊芊一言不发低着头的沉默模样,眼睛转了转,“回爹爹,是克儿在官兵手里救下来的外乡人。”
李老爷立刻便沉吟起来,又上下打量了楚芊芊几眼,这才挑着眉上前拍了拍李克的肩膀,“外乡人?哦,克儿做得好!世风日下,耀辉的官府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感受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气息,楚芊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抬起的脸上似乎带着些微的犹豫,“李少爷,你怎知我是外乡人?”
“李克并未在镇上见过小姐,而且,小姐的穿着打扮都与本地人不同。”李克一板一眼的说道,似乎早有准备。
楚芊芊这才点了点头,脸色和缓了些,“倒是我多疑了,只不过是着实没想到这小镇上还有如李家这般的大户。”接着,有些愧疚一般,楚芊芊低下头,“李少爷救了我,我还这样怀疑李少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小姐仔细些也是应该的,毕竟出门在外。”李克十分善解人意,竟然帮楚芊芊想好了理由。
李老爷一直捋着胡须,这会儿见楚芊芊彻底的放下心来,小眼睛眯了眯,笑着问,“不知道小姐贵姓?”
“免贵,姓楚,叨扰李老爷了。”楚芊芊立刻便客气有礼的朝着李老爷拱了拱手,低垂着眼,带着几分女子的羞涩。
“楚?”李老爷好像突然就来了兴致,眼睛都亮起来,又眯着眼思索了下,接着再次上下打量了楚芊芊一番,这才带着些微兴奋的问到,“没想到,小姐竟然姓楚!楚小姐,这里可是前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不知道京城楚将军与小姐是什么关系?”
问到重点了,楚芊芊依旧是低着头,似乎对李老爷的这个问题有些迟疑,但是,最后还是如实说道,“楚将军乃是家父。”
“原来是楚将军的女儿!好!克儿做的好!”李老爷立刻便兴奋起来,甚至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双眼发亮的看着楚芊芊,试探着问,“小姐一定是楚二小姐吧?”
“我是楚芊芊。”楚芊芊弯起嘴角,他们会不知道谁是楚芊芊谁是楚子娇么?何必多此一举?不过,他们倒是小心,事事都要两次三番的查证,可见,对待自己他们的重视态度,不过,他们“请”自己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是楚芊芊怎么想都难以想清楚的地方,她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被他们看上,除了这个不算是什么高贵的身份。
她记得天辰说过,前朝的人对楚家该是恨之入骨的,但那些老将都一个个的莫名消失的时候,楚家还是一直如故,这又是为何?莫非这仇恨还有差别待遇不成?
“啊?楚芊芊?真没想到,楚大小姐竟然是小姐这般人物,果然传言不可尽信。”李老爷也有些不敢相信一般,嘴巴张大,小眼睛眯缝着,捋着胡须感叹。
楚芊芊这会儿是真的笑了,她可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这李老爷口里的这般人物了?无非就是夸赞一番让她飘飘然,让他们好动手而已,立刻便面带羞涩的朝着李老爷拱了拱手,“李老爷谬赞了,这次真是多谢李少爷了,楚芊芊无以为报。”
李老爷见楚芊芊这般,眼神闪了闪,接着背着手转过身去,“楚大小姐客气了,谁不知道楚将军的威名,当年耀辉国的第一大将,冲锋陷阵无所不能,据说前朝皇帝的首级便是楚将军亲手拿下,当真是耀辉第一功臣!可惜,现在的耀辉早就没有当初那般强大了。”说着有些感叹一般的叹了口气。
楚芊芊不知道,她的身上有些别样的气质,一般人未必感觉的出,但练武之人却是很容易发现,那是一种内敛的气质,这样的人往往很难让人捉摸的透,而李老爷不仅是练武之人,更是高手,自然立刻便发现了楚芊芊的不同,拥有这样气质的人,还会是传言中的废物么?
背对着楚芊芊,李老爷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极为为难的事情。
李克上前一步,小心的走到了李老爷的身后,轻声提醒着,“爹,楚小姐从外地而来,奔波劳累,定是已经极累了。”
“对,对,对,克儿说的对,还不快去给楚小姐准备厢房热水?吩咐厨房,今天晚上,本老爷要为楚大小姐接风洗尘!”李老爷回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楚芊芊,接着吩咐说。
“是,老爷。”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低着头的恭敬男人。
这宅子里的人都有些神出鬼没,楚芊芊在心底暗自摇头,就算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也该明白了,他们到底是没有打算瞒着自己,还是把自己想象的太笨?不过也好,既然他们都以为自己笨,那她不妨就笨下去,不过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与她而言并非难事。
这么想着,楚芊芊立刻便客气而疏离的朝着李老爷拱手说道,“李老爷客气了。”
李老爷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脸色有些为难,小心的看了楚芊芊几眼便敛了眼,又来回走了几步,握拳在自己的掌上打了几下,不时地看向楚芊芊的眼里满是犹豫不定。
楚芊芊弯着唇,眉梢微挑,“李老爷,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便是,芊芊并非那不明理之人。”
李老爷停下步子,十分为难的又看了楚芊芊两眼,这才叹息着摇了摇头,“楚大小姐,小老儿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楚大小姐可否帮小老儿一个忙?”
帮忙?他们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不过也是,这再过一日便是月圆之日,他们不是还要祭天么,这会儿需要自己帮的忙,莫非便与那祭天有关?
“李老爷尽管说,只要芊芊做的到。”
李老爷看了李克一眼,李克立刻心领神会的低下头,有些哀戚的叹了口气,“不瞒小姐,家父的要求虽然着实是有些过分,但是,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不过,李克保证,若是小姐不愿意的话,家父绝对不会为难小姐的!”
“李少爷不必如此,李少爷与我有恩,若是芊芊能做得到,定当竭力而为。”楚芊芊摇了摇头,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
李老爷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接着便长吁短叹的讲起了催人泪下的故事,“是这样的,克儿他娘……哎……说来话长,当初……后来克儿他娘便得了一种怪病,每到月圆之时便会浑身疼痛难忍,必要有未婚女子的血液做药引方可止住痛楚,虽然我知道我这样的请求有些过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