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月直觉得腰间一紧,她知道,又是长孙婉儿搞的鬼。既然知道长孙婉儿对于自己没有恶意之后,张元月也就对她没有那么多的敌意了。
虽然此刻她的鞭子将她勒的快要窒息,张元月并没有生气或者和长孙婉儿打起来。
“小姐,小姐?”这时,听烟从被子底下爬了出来,她一爬出来就看到张元月的腰间缠绕着那条号称大白天下无敌手的鞭子。
当她看到小姐居然还能微笑的看着这鞭子的主人,也就是长孙婉儿,心情早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
两个人之前还比武,现在竟然还能笑着相视。这简直就是太戏剧化了,听烟左看看有看看。
这一看不要紧,看到了躺在地上泛着白眼的男人,也就是之前被人叫做李总管的那个男子。
“小姐,这这……”听烟一紧张,就会患习惯性的口吃。
“别大惊小怪的。”张元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脑子里自己先消化了一些。
其实,她也不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长孙婉儿的态度,让她明白,事情绝对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否则长孙婉儿刚才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能让这个小魔女紧张的事情,必定是涉及到宫里的事情。照说长孙家在大赫王朝的地位,除了宫里,还真没有谁能够奈何得了他。
“你认识这个人?”张元月盯着长孙婉儿,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长孙婉儿将她腰间的鞭子收紧了些,“张元月,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之前说过,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手上。不要以为,我从他手里将你夺过来是为了救你。”
“呵呵,那你是为了杀我?”张元月的声音清冷而迷离,似乎想要穿透一切,让人都沉醉其中。
长孙婉儿冷笑一声,“难不成我是为了让你和我再次比武?”
看到长孙婉儿脸上的笑意,听烟觉得这简直就是狰狞之极,可她自己又不能说什么。跟随小姐多年,她早就从小姐的眼神中看到了制止的神情。小姐的意思,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长孙婉儿想要再次将那鞭子抽打在张元月身上时,斜刺里跑出一个身影来。
“杨少爷,你终于来了!”长孙婉儿露出胜利的笑容,“看来,杨少爷比我更加关心凌王妃的安危。”
那身影快如一道闪电,直接将张圆腾空抱起,并且将鞭子很轻松地就甩掉了。
“是你?”张元月看着眼前的男子,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好小,到处都能碰到自己认识的人。
眼前的男人,无论从身段还是身形,或者说从声音上来说,都像极了之前的“黑衣人”,那个曾经故意查看她张元月是否死了的人。
而他的形象,又是那天为了给少年送三文钱拿金叶子换的人。
“凌王妃,近来可好啊?”男子将嘴贴近张元月的耳朵,悄声问道。
张元月满脸通红,除却贺凌月外,从未有和其他的任何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而此刻,她还是心有余悸。
如果之前,不是因为长孙婉儿,恐怕自己早就命丧黄泉了,早就被哪个所位的李总管整到了地狱里面去了。
“丫头,看好你家王妃!”男子虽然坐着貌似暧昧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动张元月一个手指头。他将张圆元月放到了听烟的旁边,只是怕伤着了她。
只见男子走到了长孙婉儿的身边,唇角挂着一丝微笑,“长孙小姐,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你是故意的……你说会怎样?”
“杨萱造!你别胡说!这事儿和我一丁点儿的关系也没有。”长孙婉儿有些紧张的朝着张元月看了一眼,生怕她会误会似的,其实张元月压根对于这样的事情就不感兴趣。
只不过,这次的事情让她有了性命之忧,使得她不由的不重视起来了,生活在这样的危险当中,让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岁月,那份紧张感又回来了。
张元月貌似很享受这种感觉,或者说她已经开始重温那段血雨腥风的岁月。
有些事情,一旦经历过,就会很难忘记,比如她曾经是杀手这个身份。
杨萱造?张元月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大吃一惊,这才隐约知道,上次为什么他会说是专门来看自己是否还活着的事情,原来是这样,他不过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成果而已。
“你是杨宜心的……哥哥?”张元月望着杨萱造,有些惊讶不已,因为实在是没想到心狠手辣的杨宜心,居然还会有这样一个悲悯天下的哥哥。
果然龙生九凤,各个不同。
“凌王妃,知道的不少啊?”杨萱造微笑着说道,顺便将李主管的尸体脱了出去,脸上没有任何厌恶或者说难过的表情,似乎她现在手里拖着的是一头猪。
“小姐!”听烟看到杨萱造拖着那头猪,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躲在了张元月的背后,企图以此来获得暂时的安慰。“这里呆不得了,这里呆不得了!”
听烟一直在唠叨着这句话,而那边酣睡的少年,也早就醒了过来。
“蝴蝶印记?”长孙婉儿早就注意到那酣睡的少年了,他肩头的蝴蝶印记,她怎会不认得?从小就被大家灌输一个思想,见蝴蝶印记者,死!要么你死,要么想办法把他杀死。
既然如此,她长孙婉儿还有何理由不去灭掉他。况且在长孙婉儿的字典里,从来都是以皇家的利益为先,就如同刚开始姑姑告诉她,将来会嫁给凌王一样。
当她得知未来的夫婿是凌王,便加倍的让自己爱上凌王。只是后来竟然半路杀出个张元月,以至于他连杨宜心这种监视的傀儡都做不成。
刷刷刷!长孙婉儿的皮鞭如同一条小蛇一般吐着暗黄色的芯子,直接袭击少年的面门。
听烟想都不想,就要跑到少年的面前去为他抵挡。张元月暗骂一声,将“黑煞”快速的抛了出去,以此来让听烟避过长孙婉儿的皮鞭。
可惜,这皮鞭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竟然用了一种极其怪异的弧度,避开了“黑煞”的攻击。也难过,聪明如长孙婉儿,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张元月是个护短的人呢。
“长孙小姐,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吧?”杨萱造好不费力的就用两根中手指夹住了长孙婉儿的皮鞭,似乎他夹住的不是皮鞭,而是一根极其细小的绳子。
脸上还挂着轻松的笑容,“这少年,是我杨萱造的人!”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让长孙婉儿不敢再轻举妄动。她上官婉儿就算是再浮躁,也知道哪些人该惹,那些人不该惹。
她愤恨的冷哼一声,想要将鞭子抽回来,可是用尽了力气,鞭子还是纹丝不动。
“杨萱造!你什么意思?”长孙婉儿虽然不想与杨萱造为敌,不过是对于杨家还是有些忌惮,而对于杨萱造本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杨萱造只是将那少年拉起,为他整理了下衣领。
“哥哥!”少年的眼中发出神采奕奕的光芒来,好似整个世界都因为杨萱造而变的明媚起来。
听烟有些疑惑的看看少年,又看看杨萱造。
“他是我弟弟!”听烟像个小孩子一样,维护着自己的地位,这倒惹得张元月和杨萱造不约而同的笑了。
“小姐,他长得很像咱们在茶厅遇到的男人!”听烟向来后知后觉,今日也是如此,看到杨萱造扶起来弟弟,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那天在茶厅遇到的男人。
“凌王妃可否过来帮忙?”杨萱造一边查看少年的伤势,一面向张元月招手。
张元月应声过去,然后轻声问道,“那天陪我喝酒的,也是你吧!为什么不承认?”
她本不是个爱计较的人,而今日既然知道了,自然也是想要知道原因的,否则的话,岂不是显得她张元月识人不准?
“哈哈哈!没想到凌王妃如此清楚的记得在下。”杨萱造看到怎么也是装不下去,何必再接着玩神秘呢?
然后突然唇角一挑,轻轻的在张元月的耳边说了句。“凌王妃的脸……好嫩!”
张元月挥手一拳就打在了杨萱造的脑门上,他以前无论是怎样的谦谦君子,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明显是在调戏她嘛!
“月儿!”
张元月的拳头还未落下,就听到凌王焦急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回头,看到凌王的拳头早就先她一步,搭在了杨萱造的面门之上,杨萱造其是那般简单的等着挨打。他也一样回手就是给了贺越凌一拳,贺越凌这时才发觉,原来自己并没有用尽全力。
呼呼呼……一阵急促的风声瞬间席卷了整个医馆。
“杨萱造,你怎么会在这里?”贺越凌的手和杨萱造的掌对在一起,愤恨的问道。
杨萱造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不过是看到凌王妃差点落入某个小妖女的手中,在下手痒,将她抢了过来而已。”边说,边指着旁边拿着皮鞭的长孙婉儿。
贺越凌冷哼一声,“谢了!”
两人同时松开手掌,似乎已经达成了协议一般,不再纠结刚才的事情。只是,张元月此刻心头却是感慨万千。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曾经和自己畅谈半宿,和自己一路同行多次的男人竟然就是杨萱造。竟然会是曾经帮助杨宜心害过自己的男人,只是这男人怎么还会有些侠骨柔肠呢?
比如,他也会为了保护少年幼小的自尊和他的生活,而会用金叶子去换取微不足道的三文钱。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细心。
可张元月亦今为止,还未曾搞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被害,被何人所害。照说如此侠骨柔肠的人是不应该来害她才对,他既然能够悲悯众生,难道对于她,她就不能悲悯了吗?
张元月为他找了无数个理由,都找不到他要杀自己的理由。
但是,有一点,她张元月却是给忽略了。杨萱造是杨宜心的哥哥,一母同胞的哥哥。
就凭这一点,他杨萱造也会帮助杨宜心,而不是她张元月。
啾啾啾啾……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飞来好多小鸟。几个人在屋子似乎对峙了得有几个时辰。
大家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因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