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恪的银魅停在景妮家楼下时,景妮已经候在那里了,但是她的眼睛就像是被定在车身上面似的,张大嘴巴围着银魅转了好几个圈之后,这才惊叹出声:“做阴阳师居然可以有这么多钱?帅哥,不如你收我为徒吧?”
我赶紧对景妮使了个眼色,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沈君恪接下这件事,如果景妮将他惹生气转身就走了,恐怕以我的魅力是没有办法再次他给拉回来的。
景妮也是一个懂眼色的,立刻讪笑着走到车里坐下,沈君恪问清楚地点,便开车而去。
从这里开车到省里,需要差不多三个小时,景妮早早的就已经买好了路上的零食和水,“阿彩,我下了几部电影,所以呢,你们说些什么我都听不见,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话音刚落,景妮又转头看着专心开车的沈君恪,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景妮怕过谁,可是,她偏偏在沈君恪的面前很是拘谨,几乎到了尊重的地步。我猜想,景妮也是和我想的一样,沈君恪确实高贵得像个王子。今天他穿着质地上乘的白色衬衣,一件蓝色的休闲服,配着白色的休闲裤,其实这种穿着在城里并不少见,但就是有着一种不寻常的气质。
“那个……沈先生,其实呢,阿彩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姐妹,她这个人很单纯,有时候,甚至有些傻,所以呢,我都是在尽量保护她,怕她被人骗,我一直都在等一个人来接手来着,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你出现了,我知道,要做大事的男人肯定会很忙的,但你也应该知道,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有一天打几十个电话都找不到对方人的那种心情吧?况且,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你该不会和那些富家子弟一样,觉得女人就应该被男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吧?”
景妮的语速很慢,很小心,用词很谨慎,但是话语里全都在替我叫屈,我的心里一暖,忍不住低下头去。
沈君恪没有理会景妮,只是转头看着我,“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景妮用力的瞪着我,似乎是想要给我勇气,让我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我微微蹙眉,我和沈君恪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景妮所想的那样,上次他突然失踪,再加上吴之添有意无意的得瑟,确实是让我担心了很久,直到他突然出现,我的心才算是踏实了,可是,这应该还不算是景妮说的那种望眼欲穿。
我的沉默也不知道沈君恪理解成了什么,但他转过头去认真的看着前面的路,淡淡的说了句:“那我以后尽量注意,不会让你再担心了。”
景妮白了我一眼,我转过头去,做势在包里找手机,但是唇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一下,连自己也没有察觉。
我们先去的是景妮的家里,景妮的爸爸看到她突然回来,高兴坏了,赶紧让人招呼我们,并准备好了一间客房,一间,好尬尴,尤其还是在景妮父母的家里,我正准备反对,景妮用胳膊撞了撞我,轻声说道:“我刚才已经给我妈发过微信了,告诉他们你们是新婚夫妇,而且你老公还是一个很厉害的阴阳师,像我爸爸这种拜高踩低的人,知道你们可以帮他上位,当然会把你们当成皇帝一样的伺候着。阿彩,可别说我这个姐妹不够意思,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机会,可以让你把生米给煮成熟饭,将你的沈君恪给趁机拿下了。免得到时候人家跑了,你抱着我哭鼻子。”
我老脸一红,就怕这话让沈君恪听到,暗中白了景妮一眼。
景妮的爸爸仔细的端祥着沈君恪,但是在我们面前倒也没有表露出来什么,我无意中看到他将景妮拉到一旁去,低声的说着什么,我还看到景妮动作有些夸张的形容什么东西,我转头看了一眼沈君恪,他伸出手,拉着我,“上去休息一会,坐了这么久的车,应该累了。”
“我坐车哪在累,你开了这么几个小时才累。”这只是一句下意识的客套。
“我……永远也不会累。累是什么感觉,我已经不记得了。”
听了沈君恪的话,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痛。
他冰冷的手拉着我,我们一步一步的上了楼梯,在拐角处,我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景妮和她的爸爸,他们仍然在争论着什么。
“她爸爸觉得我太年轻了,可能处理不了那个人的事情,怕到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出力不讨好。”沈君恪像是看懂了我的心思,淡淡的出声解释。
上次沈君恪跟我说过,他是一千多年前最有名的阴阳师,但是他的年纪,不会超过二十七八,在我们现代人的观念里面,那些方面厉害的大师级,谁不是白发长须,我是因为亲眼见识过,所以没有想过这一层,其实,景妮的爸爸有所担忧,也是正常的,只不过,我不知道沈君恪能不能明白这种感觉。其实我和沈君恪可以用还不太熟悉来形容我们现在的关系,当初他刚刚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是有些无赖和霸道的,自从沈君昱开始出现,我总觉得他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到短,我还没有了解透彻吧。
一进到房里,沈君恪就淡淡的对我扔了一句,“有些事情不应该由你去想的,你就给我忘了它,天大的事情都有我在。”
他不是第一次给我说这样的话,但是每一次说出来,都会让我心跳加速。沈君恪将我的头强行按在他的胸前,很结实,除了,没有心跳之外,就这样,好像也很好。“你这几天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问得很轻,因为怕语气重了,他真的会误会我像景妮说的那样。
“娘子,还是那句话,这些事你暂时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一直都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任何事情。”
我没再多问,因为再问依照他的性格也不会告诉我。
我抬头打量着景妮家的客房,光是一间客房,就比我之前租的那个地方大了好几倍,装修只能用豪华来形容,因为我根本就说不出来哪件东西出自哪位名设计师,或者,哪个国家,“这里的东西,都是假的。”这句话是沈君恪说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可能捉鬼你比较在行,但是这些东西就只能说你看走眼了。景妮的爸爸在省城是一个很大的官员,出入都有人跟着,走到哪里,当地的市长都得恭敬的跟着,很威风的,他怎么可能会赝品,如果让人看出来,不是很丢脸么?”
沈君恪有些不悦的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桃花眼里黑白分明,清澈如古井,“我经历了一千多年的历史,如果连什么叫真,什么叫假都分不出来,那这一千多年的日子,我要如何过去?”我的眼神一暗,孤独,其实我能体会,但是孤独一千多年,我,难以明白,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沈君恪继续说道,“还是你以为我们的阴阳师,就像你找的那个年轻男人那样,猥琐没见识?”
我脑子一下子有些短路,没有将身边哪个异性朋友跟猥琐没见识对号入座,沈君恪好心的提醒我道:“烤鸭!你倒是大方,平时恨不得虐待死自己,将钱省下来,但是却能那么大方的请那个男人吃烤鸭!”
“那是因为……”我没继续说后面的话,不想让那些事情破坏我们两个难得安静相处的机会,我惊讶的问出声,“是不是因为这里是客房,所以景妮爸爸才想着不用太讲究?专程用一些赝品来装饰一下而已?”
“你会不会开上千万的车,加劣质的油?”
我强忍着笑,这是个什么比方?看来,男人爱车是天性,他现在还真的是随口就来。
“不过,这些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等到那个人的事情解决完,我们就立刻回去。还有一件大事等着我们去办呢。”
“什么事?”
我刚问,就听到景妮在楼下叫我们,“阿彩,快点下来吃晚饭了。”
这时我肚子很配合的‘咕’了一声,中午在烤鸭店里因为心情不好,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再加上坐了这么几个小时的车,虽然有景妮的零食抵挡了一阵,但现在确实是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了,我的脸一红,沈君恪有些不悦的对我说道:“以后不许吃那么少,饿坏了可如何是好?”说完,拉着我就下楼去了。
这时,我终于看到了景妮的妈妈,和景妮长得很像,都是标准的大美女,而且化着得体的妆,看着高贵,大方,景夫人一看到沈君恪,也有着一丝惊艳,但是客气的打着招呼,示意我们坐下。说起来,虽然我和景妮认识十几年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父母,她也不太喜欢让人知道她的家世。用景妮的话来说,如果让人知道了她的家世,那些人只会跟钱做朋友,而不是她景妮。我也是认识她很多年之后,才知道她的情况。
我想,这或许也是景妮能够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成为好姐妹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