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趁她惊愣的瞬间,他迅速拉开她的手腕同时利落地一个闪身。脖子总算是保住了。
“夫人别动怒,真的是我。”见她又欲再攻,南九忙后退一步,一手捂着脖子,一手对她连连挥摆。
蓦地想起来,他是易容的,自入天机城后,还未见过他真容。
‘果然相由心生...’他又恢复了之前笑嘻嘻的模样,那邪魅的五官,让她不自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夫人...”
“说了,叫我羽寒。”她没好气地打断他,冷冷地问:“九皇...天机楼大名鼎鼎南九深夜不休息,到这干什么?”
“我是刚刚得知老头子放弃了你,把你一个人丢回这里,不放心...”
说到一半,见她表情疑惑,才想起来她定是对开始仪式之后的事都毫不知情,于是重又细细地,把自己所知仪式中的异变和之后的事都和她解释了一遍。
“就是这样了,你看现在已是冬季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没事,真是太好了...”
羽寒静默地听着,若说失败,她觉自己没死就不是坏事,而且还恢复了身手。若说成功,似乎也不对,她并不认为自己这肉体凡胎的身手就是所谓的天之力。
看南九脸上的神色,仿佛死里逃生的是他一样,羽寒不禁心中一紧,又想起了混沌中见到的师父,和曾经的伙伴。
“师父...”垂下眼想着,便不自觉喃喃出声。
南九仍捂着脖子,试探着走到她身边:
“小羽...你曾经一直在意的身体,就是现在这身本事吧?你师父教的?”
她倏地抬眼瞪着他:
“不许叫我小羽,也不许提我师父!你来这里如果就是为了确认我安全,现在可以回去了,别打扰我休息。”
“哎哎哎别啊,”他拉住转身就要回屋的她,“呐,现在除了我还没人知道你醒了呢,说说除了恢复身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感觉总行吧?”
听了这话,她心中冷笑,想起了老头子清晰明了地说了所有实情,唯独说到天之力的时候含混不清。她再次觉得他们这样,不过是在拿自己当一个测试工具。
想到这里,神情间也更冰冷了:
“你是想问仪式有没有成功吧?不知道。我又不知道成功是什么样子,你的老头子没和我说。”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南九毫不犹豫就回答了她言后之疑:
“天之力真正是什么样的力量没人知道,即使久远的大陆历史上记录的也是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瞳孔会变为金色。我们称之为异瞳觉醒。
小羽,你一路上什么都不和我说一定有你的原因,或许你也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问,我愿意等你主动告诉我。
只是我想请你相信,哪怕天机楼是为了黎民用你做赌,但在这个世界,至少我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她盯着他,仍然冷漠。不知是否月光作怪,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真诚。终于,她叹了口气:
“暂且允许你叫我小羽。”
他开心,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仿佛春季提前到来,暖得融了满院积雪。
不再多看,她疾步回了屋子关了门。不知为何心里会忽然混乱,若想相信,信便罢了,但深处又总有个声音不断重复着“谁也不要信。”
‘怎么回事...’正想着,她忽觉眼前一花。迅速靠在门上站稳,视野重新恢复,但随之便头痛欲裂...
她听得到南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羽别关门啊,大好月光,我们赏月吧!”
她想出声拒绝,却无法开口。两息过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羽,我想明天带你去天机楼,和他们告了别咱们就去寒霜城吧。既然花瓣已然全无,老头子也是别无他法的。”
她依然想拒绝,依然发不出声音。头更疼了,她张着嘴,双手使劲压着太阳穴。
然而头越疼,感官反而越清明。她似乎看得见门外缓缓飘落的雪花,他试探的轻语,传入她脑海更声似洪钟。
这次隔了好一会,就在羽寒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声音又响了起来。轻柔地小心地,带着希望也带着失落,就在她的身后,紧紧地贴着门:
“小羽好好歇息,我明天再来。”
这次,她听到了他踏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声,仿佛还能看见他低着头的背影。她知道他走了,然而她还是出不了声。
头痛没有继续,在他离开后便逐渐消失了,仿佛从未来过。
以前只知道师父头疼起来的时候很痛苦,真体会过之后才知道有多要命。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躺到床上翘起二郎腿。不知道是不是师父在怪自己这么久都不见人影呢。可是师父在哪呢...她记不清了。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她睡着了。
冬季的早上来得很晚,生物钟还未适应的羽寒天未亮就醒了,独自到院落练早功。
她已结束了锻炼,惬意地伸完懒腰,太阳才姗姗来迟。
昨夜积雪被阳光照得反射着七彩晶莹的光,她随意地看着赏着,目光定格在了昨夜被她蹬断的枯树枝杈上。
回想起那一幕,她甚至未注意到自己嘴角已经不自觉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但是没关系,站在栅栏外的南九看到了:
“夫...小羽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笑得连朝阳都黯然失色了呢!”
忙板起脸,她看着他:“这么早来接我,怕我跑了?”
南九见她刻意冷着脸,反而心情更好。本就细长的眼睛弯弯地眯起来:
“不是怕你跑了,是怕好玩的事跑了。昨夜说的去寒霜城,我已经告诉过老头子了,连你一息间便让我脖子见了血的事也说了。”
讲到这里,他又做出曾经那副夸张的姿态,哀怨地继续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感情,老头子非但不关心我的伤势,反而眼睛又亮起来,说什么天不亡我...”
若在平时,羽寒对他这耍宝的样子一定没有反应,但今早不知怎的,竟被逗的噗嗤一笑。
南九停下了张牙舞爪地夸张动作,又靠近了栅栏些:
“嘿嘿,所以啦,我们今日便可动身去寒霜城。寒霜城外最近正是捕异兽的时节,我猜小羽一定感兴趣!
虽然月圆之夜已经过去,但庆典要持续一个月呢!而且还有个老朋友,估计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