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一回去,那曾经熟悉的环境,是否会让他想要再追逐权利。
天亮了,他还没有回来,将桌上的纸,写得满满的,一张张地烧掉,伏在桌上等他。
“橙香,我回来了。”他推开门,看到橙香伏在桌上睡着了。
房里一股子浓浓的烟味,看了一下,铁盆里,还有些灰。
是她烧什么了吧,是不是等了他一夜。
轻轻地抱她上床,她醒了过来,眼睛含着浅浅地笑看他。
他不想让她担心,宫里的事太多了。
“没事,只是有点晚了,我就在宫里睡着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
她摇摇头,在他的手心里写:“你父皇好点了吗?”
“嗯,差不多,别太担心,橙香,我们先不走那么快,好吗?”他还想等父皇好多了,带他来见橙香,让父皇精神好一点。
他不舍得了,她看着他,还是含着浅笑。
没有了睡意,她洗脸,他叫来了早饭在房里吃。
才吃了一些,就有人来敲门,轻声地说:“八皇子,是我?”
“橙香,你吃,我去看看。”轻开一条门缝,看到是自已的心腹,合上门出去:“什么事?”
“查到那芷玉了,她一会就要出宫,是否要盯住她?”
“这是自然。”
“但是,要是去了别的地方,我们的身份,倒是进不去,别的王府,也是高手如云的。”
“等我一会。”他压低声音地说。
又开门进去,合上门。对着橙香轻声地说:“橙香,你先吃,我有些事,一会就回来陪你。”
橙香抬头笑,摆摆手,叫他不用担心。
从后面抱着她,闻着她的发香:“要乖一点,要照顾好自已,我最近,可能忙一点,好吗?”
她乖顺地点头,他在她的脸上轻轻一亲,放开她就出去了。
笑容黯淡了下来,他一回京城,倒是挺忙的。
好吧,她什么也不问,他到时会跟她说的。
她最在乎的,还是他对她的爱,是忠诚的,唯一的。
顾倾夜与几个黑衣人跟踪着芷玉,只见她也没有去哪里,还是买了些东西,和往常一样。进了一家衣铺,似乎在挑选花布。
然后从后面走,上了店家后面的船,往一边的大船驶去。
很平凡,如果真的没有人想要查她,没有人跟着她,谁都认为,那真的不值得怎么一看。
后来,她上了一艘大船,轻盈地走了进去。
里面琴声一停,愉悦的声音传了出来:“来了吗?”
“七王爷,是我。”她淡淡地说。
“进来。”简单的二个字。
船上的轻纱飞舞,她进了去,一个白衣的俊俏男子就坐在琴边,他的面前,一杯茶早就没有了轻烟。
另一杯,也见了底,却是没有人来收拾,杯上染上了些胭脂。
芷玉看了一眼,眸子平淡无波。
七王爷却轻笑了:“刚才一位女客来,在你上来之前,就下船走了。芷玉,你说吧,最近有什么事?”
“皇上的药里,发现了毒。”
“哦,查到是谁了吗?”
“没有,那个公公死了,但是属于二王爷以前宫里的人。”
“好,这下少了个强劲的对手来争,还有什么好消息。”他笑得很是开心,并不把自已父皇的病放在心里。
“八皇子回到了宫里。”她还是淡淡地说。
七王爷轻哼:“这我比你先知,还有呢?”
“宜妃娘娘忽然重病不起,而且不让奴婢靠近?”
七王爷皱起眉:“她怀疑你了吗?”
“应该没有,奴婢是公孙兰儿送给她的,公孙兰儿与顾倾夜马上就要大婚,她没有理由来怀疑我。”
他喝了一杯茶,细细地思索着:“世事无绝对,还是小心点。”
“是,七王爷。”
“何必这么认真,过来。”他招招手,桃花眼里满是笑。
芷玉走过去,依在他的身边:“七王爷还有什么样的吩咐吗?”
“倒没有什么,芷玉啊,你可要记住,为什么你现在是个宫女,是谁把你抛弃的。”
她眼里有些狠意:“我知道。”
双手抱着他的腰:“七王爷,今天你不想吗?”
他笑着,在她的脸上轻吻。
扬起眼从那飞纱的空隙里看到熟悉的人,一腔的热情冷了下来:“有客来了。”
没错,顾倾夜是没有那么客气了。
划了小船过来,然后靠近大船,飞身上了去。
琴声悠扬,他掀起白纱,看着里面的白衣男子,挑挑眉道:“七王兄倒是好兴致,今日在这里弹起琴来了。”
“咦,老八,你怎么回来了,走也不说一声,让我到处找你。”
“呵。”他冷笑,看看干净的周围:“人呢?”
“什么人啊?”他装作不懂。
“七王兄,你不用装了,我是跟着她来的。”今天就是来抓芷玉的证据,而且非抓到才行,不然七哥不会承认的。
七王爷笑得自在又潇湘,摇摇头:“倒是来势不对,今日泛船于河上,倒也不知是件错事了。”
倒是手脚很快,马上就查到了芷玉,有点奇怪。
为什么会查,因为什么?难道不会是,不可能,那是宜妃自已一手一脚着手计划的,他没有参与,也没有密谋什么。
要怪,应该怪他自已的亲母妃去。
找来这里寻人,倒是好笑了。
“老八,要不要来喝一杯。”他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顾倾夜轻笑:“水已不温,茶不是好茶,七哥,我一向尊敬你,只是一个宫女,偷了宜妃宫里的东西出来,看着她上了七哥的船。”
“是吗?不过我倒也不喜欢你随便给我安排什么名字啊,自已先看看,来人,泡茶。”
顾倾夜看他倒是很自在的,心中略略地思虑了一下,但还是要查的。
“即然七哥这么说了,如果兄弟间,不说清楚,更容易产生误会,不是吗?”点点头,让后面的人去船下查。
“八弟啊,不是我说你,一回来就这样,倒不好。”别当他是好欺负的。眸子里,暗暗地带着寒光。
顾倾夜一笑:“如果没有,自然会和七哥陪罪。”
二人面对面地坐着,各执杯相看,却是不同的心情。
等待,有些难过的时候。
琴音断断续续的,七王爷一点也不怕。
芷玉,应该早就走了。
即是让他发现了,那么,她是不能留下来了。
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轻喝茶,看着风吹起纱,舞起美丽的白浪。
顾倾夜等了一下,手下就来报:“没有芷玉的踪影。”
七王爷锐利的眸子看着他,要他给他一个交待,可不能随便说来就来,那么把他当成了什以了?
“得罪了。”顾倾夜也很利落地道歉。
他淡淡地说:“就一句话吗?”
“也是为了宫里的安全,七哥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别和宫里的人,牵扯得太多,父皇中毒之事,可不是小事。今天,是我冒犯了七哥,他日必向七哥正式的陪罪。宫里还有些事,先失陪了。”走出船头,看着来来往往不少的小船。
该死的,让她早一步走了。
但是还会有机会的。
他约莫能猜到,母妃的毒,定是七哥有关,不然那芷玉,干嘛要来。
即是猜到他的头上去了,七哥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从来不露出自已的什么弱点。
想来杀芷玉,是迟早的事了。
但是,他会先抓到芷玉的。
回到客栈看橙香,她正百般无聊地看关窗下的风景。
“橙香。”他轻声地叫。
她回头一笑,站了起来,终于回来了,一脸的疲倦,一定是很累了。
让他坐在椅子上,给他轻轻地揉着肩,端来茶水让他喝。
“谢谢。”他长舒了一口气:“看到你,轻松多了。”
橙香想问他,是不是他父皇子病很严重。
但是他闭上眼睛假寐,似乎是很累的样子。
还是别吵他了,一回到都城,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拿来薄被给他盖上,还是百般无聊地看着窗外。
幽静的地方,不似繁闹的街道一样,热热闹闹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阴阴郁郁的,似要下雨一样。
如果自已的功夫没有失去,那多好啊,现在就可以和他一起,哪里都不怕。
看到了公孙兰儿进来,她正要关窗,公孙兰儿却冲她一笑。
橙香还是关了起来,讨厌见到她,这个女人,一直就在欺负人。她不介意,因为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顾倾夜对她,还不是不假以辞色。不知道,还来干什么?
没多一会,轻轻地敲门声响。
橙香正要去开门,顾倾夜醒了,比她更快地去开门。
“什么事?”他低声地问。
“八皇子,宜妃醒来了。”黑衣人很尽责地说。
看了一眼橙香,他抱歉地说:“橙香,我得进宫去一趟。”
她只是笑,没有问。
只睡了一会,被子还放在椅子上,还有着一些微温的气息,他来去匆匆,如此的疲劳。
悄悄地开了窗的一角,看到顾倾夜和公孙兰儿并肩而出。
有些苦涩,她很不喜欢看这样的一幕。
却是避不开,托着下巴看,将眼里的失落,慢慢地吞回去。
不是自已的,不能要。
是自已的,跑不掉。
又是等了一夜,他还没有回来。她心里如虫咬一样难受,不知是不是越来越是依靠他,所以才会有这么一种感觉。
等待的日子,如此的难受。
每一次敲门声响,都以为是他,却不是。
宜妃清醒过来,气色也好了许多,但是芷玉,却没有再回到宫里。
他想,一定是跑了,让人四处去查找,务必要找到。
宜妃拉着他的手:“夜儿,母妃没有什么事了,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就好了。”
“母妃。”他轻声地叫:“你把事情,都告诉我啊?”
他不喜欢这么一种感觉,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只要他好,就好了。
宜妃叹息:“是芷玉给娘吃了药,橙香之事是一件好事,可是她把人给绑了,而且让母妃什么也不准说,不然就会就会加害于你。橙香在她的手上,有夜儿的孩子,母妃什么也不敢说啊,没想到,还是害了她。夜儿,芷玉心思邪恶,母妃对不起你啊。”
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似乎是很伤心。
公孙兰儿看着,只觉得好笑。
“过去的事了,以后不要再提去,橙香现在很好。”说来说去,也是权势,他们越想得到,他就越不要顺遂了他们的心。
宜妃低低的哭:“夜儿,母妃害了自已的孙儿啊。”
“母妃,没事就好了,那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
“这大半夜的,夜儿,你去哪里啊?”
“哦,还有些事,母妃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夜儿再来看你。”他要回去看看橙香。
“别走。”她摇摇头,满眼的祈求:“多陪陪母妃。”
“这里很多人陪着你,明天早上再进宫来看你。”他站起来,没有半丝留恋地走。
公孙兰儿步出来:“她比你的母妃还重要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还是大步往外走。
公孙兰儿与他并肩齐行,有些冷冷地嘲笑:“看来我是多管闲事了。”
“也不是,我母妃的事,谢谢你了。”是公孙府里的怪医,为他母妃解毒的。
一事归一事,该谢的,他还是会谢。
她冷哼:“我在你的眼里,做的一切,你根本就不在乎。”比他走得更快,也是往宫外。
“这么晚了。”他只是说了一句。
“反正没有人担心我。”
“我送你回去。”怎么说,也是救了母妃。而且半夜让她一个人回去,万一有什么事,也不太好。
她唇角上扬,浮起轻笑,他一步一步,就靠近她了。
好,接下来,就要他在薛橙香的面前自责。
然后,其实事在人为。不管是不是成了定局,只要想要,努力去做了,她就能得到。
七王爷,心思再过人,终还是差人一步。
王位,只有顾倾夜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