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顿时变得手忙脚乱起来,宣了在宫里的所有御医来。
顾倾夜冷着脸看着跪了一地的公公,满脸的风暴浮了上来。
居然敢在父皇的药里下毒,这岂能轻饶。
“把刚才送药的公公押上来。”皇上身边的亲李公公也吓着了。
那端药上来的公公颤抖地跪在地上直磕头:“奴才可不敢下药啊,一直从御膳房里端来,就站在外面,一步也不敢离,那么多人看着,奴才怎么下药,八皇子还请严查,奴才是和几个公公一起端药,也看着御膳房试药的。”
顾倾夜大怒,一拍桌子:“你的意思是说本皇子下药不成。”
“奴才不敢。”吓得一身冷汗淋漓:“八皇子饶命。”
“把御膳房入药的公公,都叫来。速速而去,不得有半点怠慢,更不得走漏一丝风声。发现谁逃,格杀勿论。”
他愤怒了,他务必得亲手揪出来,是谁想要害父皇。
是他劝父皇用药的,如此这般,要是传出去。
别人岂不是会说他是谋害自已的父皇,就算是不为这些名声,血浓于水,父皇一向宠爱自已,看着他吐血,心如刀割般的疼。
公公抓了一地,从药材的到大夫的经手,都查得一清二楚。
一步步,他紧细地查。
李公公严厉地说:“试药的呢?”
“哦,那人不见了。”
“赶紧去找?”一定与他有关。
他一脸冷冷地走来走去,几个公公吓破胆,抬着一个公公进来。
“这个胆大的奴才,发现他的时候,已经落在水里。”
御医过来检验:“八皇子,他的指甲里,还残留一些药粉,正是和皇上药里的毒一模一样。不致命,只是皇上一下喝得这么多,才会导致皇上吐出血。”往常皇上能喝下一半就不错了。
“这个公公是谁的手下?”顾倾夜神色阴郁地问。
管事处的公公恭敬地说:“八皇子,这倒也没有谁的手下,但是这公公是二王爷以前宫里的人。”
他闭上眼,好痛好痛。
又是一番争权的弄术,如果今天不是查出来,也不知道父皇还要受多少次的伤害。
以前自已也沉迷于这种权术,现在却是这般的讨厌。
“父皇子,如何处置。”李公公请示着。
现在也没有什么样的证据来让二哥认罪,但是,不好好清除,怎么下去。严肃地说:“所有御膳房的人,都全换过,不是信任的,跟任何皇子王爷有关系的,一律不许用。还有,所有的用药,你自已亲力亲为,不得经过任何人的手。”
“是,八皇子。”
“张御医,皇上什么时候会醒来?”
“可能要晚上。”
他有些为难,现在要不要回去。他担心橙香一个人孤单,但是父皇又不能不顾。
“八皇子,用晚膳了。”公公毕恭毕敬地端上。
他哪里吃得下,他左想右想,走也想,留也想。
算了,留下吧,父皇病了,母妃也病了,这中,还真的是阴阳怪气,有人想要谋权夺位。
他挥挥手,让人把晚膳撒下去。独自一个人到宜妃的宫里,孤冷冷的宫,并不若往日一样,烛光摇曳,轻纱飞舞。
寂静一片,让他心里有些沉重。
“宜妃呢?”他皱着眉问一边的宫女。
宫女恭敬地说:“宜妃娘娘正在宫里休息。”
他大步地走进去,寝室里更是安静,只有二支烛火,有些幽幽暗暗的。
只有一个老宫女在外面等着,帷帐轻放,里面安静得很。
老宫女一看到八皇子进来,马上就行礼:“八皇子安好。”
“我母妃现在如何了?”他轻声地问着。
看向里面,似乎睡着了。
老宫女一问就满脸的泪水:“八皇子饶命啊?”
一咕咚就跪了下去,猛地磕头。
“怎么了?”他马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奴不知道啊,宜妃娘娘现在的情况,总是晕晕醒醒的。”
“说。”他大怒。
冲了进去看母妃,但见床上,是憔悴的人,不似以前那么美艳,也不是那个爱说爱笑的母妃。
“怎么了,再不说,把你们这些狗奴才的命都给要了去。”咬着牙,他转回头去看着老宫女。
老嬷嬷跪着上前:“八皇子饶命啊,其实宜妃娘娘现在只是昏睡了过去,这样的状况,也是最近才有的。”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字一句地冷道出来。
“宜妃娘娘一直都是一个叫芷玉的丫头照顾的,宜妃娘娘似乎有些怕她,宜妃娘娘醒来的时候,老奴问宜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是传了御医过来看,也查不出什么?可是那跟丫头一起,宜妃又精神好一点。老奴是怀疑那丫头是不是给宜妃娘娘吃了什么?宜妃娘娘大声的喝斥奴婢,就不敢再问。”
“滚。”他大地叫着:“把那宫女叫上来。”
“八皇爷冷静啊,为了宜妃娘娘,不能轻举妄动。”
“夜儿。”宜妃似乎让他的声音震得醒了过来,半睁开眸子无神地看着他:“是我的夜儿回来了吗?”
“母妃。”他跪在床前看着虚弱的她。
是不是自已真的很不孝,才一出皇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轻笑,一手抚上他的眼,满眼都是贪婪的眼光,想多看看自已的儿子,温柔地说:“是我的夜儿回来了。”
“对不起,母妃。”是自已不孝,谁也不顾。
她轻笑:“呵,回来就好。”
“母妃,你跟孩儿说,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他一定不会让母妃白白受罪的。
宜妃心里暗想,这一招,似乎真的有些好。
公孙兰儿那女人的心思,端的是心思。
演戏,就要演好一点,转过脸去,一滴泪从眼角溢了出来。
让顾倾夜看到,更是心急如焚:“母妃,你说啊?夜儿回来了,你什么也不要担心,告诉夜儿是怎么回事。”
“夜儿,你什么也不要问,母妃知道自已不能见你,真的。什么也不要问,去吧,母妃没事。”
“母妃。”他固执地看着她:“你何罪之有?”
她咬着唇,一脸的伤:“不要再问了,所有的事,都是为你好。”
“你说啊,母妃。”他焦急地想要知道。
“八皇子,不要这样逼娘娘,娘娘也是奈何不得的,娘娘一心急,心就会痛。”老嬷嬷在一边哭劝着。
宜妃一听,捂着心,急剧地喘着气,似乎一句话也说不过来一样。
然后,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又无力地合上眼睛。
“母妃,母妃。”顾倾夜睁大眼睛叫着:“快宣御医,怎么会这样?快,快啊。”
“八皇子,没有用的,宜妃娘娘也不想惊动御医,只要娘娘睡一觉,就会好的,这几天,就是这样。奴婢问什么,也只是说为了你好,让奴婢谁也不能说出去。”
他大惊,这后宫,怎么变得重重起来了。
他不太懂得把脉这些把戏,都是为他好。
那必然是母妃的背后,有人在牵制着母妃。
如果查下去,就连橙香那件事,是否也是有人指使?
当时与橙香一起,就放出消息去,说橙香有了身子,就连父皇也知道。是谁急欲除去橙香,毁了那一切,为的也是太子之位吗?太过份了,这些恨,这些仇,如果不寻出来的话,怎么叫他放得下心。
一切罪恶的来源,皆是来自于权力,他不会让暗中的人得逞的。
在宜妃宫里多呆了些时候,夜已经深了,他又到父皇的宫里去等着,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他想今晚,不能再回到客栈里去了。
橙香一定会照顾好自已的,她很聪明,不会让他担心的。
再说客栈那边的橙香,睡完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全黑了。
顾倾夜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宫里有事,不能回来跟她一起用晚餐了。
可是霸道的人,不许她去外面吃东西。
点上了烛火,无聊地吃着桌上的瓜果,杏仁子都是剥好的。
但愿他父皇的病,能早日好起来。
“薛小姐,你醒了,要一起出来用晚膳吗?”一道女声,谈不上多熟悉,不过橙香却知道是谁。
橙香一怔,唔唔地出声,表示拒绝。
真是甩不掉,无论去到哪里,她都像是尾巴一样,四处跟着。
“那也好,我有些话,想跟薛小姐谈谈。”她直截地说。
橙香无奈地吐口气,她现在说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有什么好谈的,难道听她说她怎么为顾倾夜做尽一切。
对不起,她现在谁也不相信,就相信顾倾夜。
别人再为他做得再多,那又如何,他根本就不喜欢。
呆了一会,公孙兰儿又说:“是关于他的事,你不想听吗?”这个女人,现在倒是防人至胜。
如果她真的对她要用强硬的手段,也不必现在跟她说话。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必须跟你谈谈。”她很强硬地说:“我去叫小二上来开门,有一枝钗子不见了,价值连城,不好意思了,非得间间房里查查。”
真真可恶,谁要她的东西啊。
躲不掉,也避不开。
橙香去开门,看到只有她带着一个丫头,冷若冰霜地站在她的门口。
也不示弱地瞪她看,看什么看啊,比谁眼大啊。
她看橙香一眼,进去就坐着:“我得跟你谈谈,我问你,你能给他什么?你能给他一个至高无上的权利吗?”
橙香皱起眉,在纸上写着:“他不要这些的。”
“不要,呵呵,男人的野心,岂是在女人之上,哪个男人,不想高高在上,坐得最高,望得最远。”
是吗?可是顾夜不要,师兄也不要。
“你以为,顾倾夜现在说不要,就可以了吗?你为他的母妃考虑过了吗?我不妨告诉你,他以为是他母妃故意伤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其实还别有内情呢?相信他很快就会知道了。如果他没有得到权利,等待他的,就是死亡。现在每个王爷,都是拼足了劲在争,我问你,你能给他什么?”
她能给的,什么也没有。
她不能帮他得到皇位,也没有办法让他得到想要的。
难道男人真的除了权势,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了吗?
“其实我跟你说那么多,也是白说的,最主要的,是你怎么去相信,怎么去看,男人嘛,玩玩的可以不当真。但是一旦心收起来了,他就不会只困在女人的身上,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我跟他的婚事,会如期的,我不想看到你的出现。”她讨厌她。
橙香抿着唇,用力地在纸上写:“他只娶我一个。”
“呵呵,这可真好笑。那你可看好了,哑巴,你看好了,他会娶我的,他娶我的那一天,你就从都城给我滚得远远的。”
她的话,伤了橙香的心。
她用力地在纸上写着:“他只有我一个,只娶我一个。”
这是他说的,她相信。
“我能给他的,是你所不能给的,他会娶我的。”她自信地笑着。盈盈地步出橙香的房里,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她生疑,那么事情,就慢慢地成功。
而她也会不择一切手段要他娶她。
“小姐,这么晚了,我们是否要回府?”丫头低声地问着。
她轻笑:“好。记着,她隔壁的房间,都不能住人,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背叛。”
“是,小姐。”
关上门,橙香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直在纸上划写着。
他只娶我,他爱我。
但是,终究是纸。
一夜没有睡,一夜,他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