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天凝神以对,双掌聚力,灵力球暴裂成形,正是地境之下侠者最强招式“侠圣升元”。
佛者见状,左手单掌合什,右手拇食中微微一合,呈拈花之状,轻轻点向张开天额头,其人神态安祥,宛似如来。
这一招看似缓慢,但实际蕴含了巨大的灵力和魔力,张开天一呆之下,拈花指力已接近自己额头。一股清凉之意透过眉心,径直到达灵心,激动灵力涌动,竟然有浑身暴裂之感。
张开天大惊失色,双掌上举,以灵力球硬撼佛者妙指,就听“波”地一声,灵力球暴裂,而佛者白玉般的手指也在霎那间失去了光泽。
两人灵力交会,根基同时受创,佛者连着倒退了好几步,而张开天,也因灵力激荡而嘴角溢血。
张开天一招受挫,斗志激发,清喝一声,揉身再上,却见佛者伸手轻轻一挡,退后好几步,道:
“住手!”
张开天依言停手,佛者微笑道:
“小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实属难得。与小友交手亦是痛快,只是贫僧还有重任在身,不可任性,所以切磋之事,还是下次再说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是。”
佛者说道:
“你我相识一场,亦是缘分,贫僧这就送你出去。”
他袍袖一挥,登时一股柔和灵力传来,张开天只觉身子凌空腾起,不觉之间,已来到灵力罩外,他心中想道,果然是高人风范,便高声问道:
“未请教佛者名讳,还请告知。”
虚空之中,一音传来:
“贫僧法号自在行者,乃是昆州大乘正宗派下之人,小友若是见到贫僧的故旧,也可通报一声,贫僧在阵中一切安好。”
张开天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就听身后有人问道:
“哥,你在和谁讲话?”
张开天转身瞧去,张开颜欧阳永聂天行就站在自己不远之处,便将刚才入阵遇见自在行者之事说了一遍。聂天行讶然道:
“想不到灵力罩中,竟有如此玄妙,倒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张开颜更为关心七彩玲珑心之事,便问道:
“哥,你有没有向佛者请教玲珑心在哪里?”
张开天说道:
“佛者只是说,所谓心,肯定在某件事物之中,但却没有明说。”
“某件事物?”张开颜说道:“那岂不是和没有提示一样嘛。”
聂天行说道:
“既然没有讯息,咱们身上带着的干粮也快吃完了,不然就先回去吧。”
其余三人均无异议,于是便接续返程,来到岸边,却见本来停泊在此的小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了。
诸人正在诧异,就听海面之上,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高声叫道:
“爹爹,爹爹!”
四人抬头瞧去,站在鬼船之上叫喊出声的,正是聂天行心爱的幼子,聂豪。
他不是已经和几名年老的水手一起回去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张开天正在思索,就见身边的聂天行与欧阳永都已齐齐跪倒在地,并以右手支在左胸:
“属下参见教谕者。”
就见聂豪身后,一位黑袍老者缓缓退下斗篷,现出真容,其人面貌枯干,皱纹如刀,神情带着七分阴沉三分戾气,正是末日圣传的教谕者到了。
教谕者的身侧,步云崖令使萧仲渊横刀而立,显然,就是他前去通报教谕者设法前来的,而小船消失之迷,八成也与他们有关。
他们的船停的颇远,显然,教谕者对张开天的移形换影之术颇为忌惮,不得不远站以避锋芒。
好在岸边无风,众人又都是武学高手,距离虽远,声音景物仍能尽收眼底。
教谕者哼了一声,说道:
“欧阳永聂天行,你们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相助外人,与圣教作对。”
欧阳永躬身答道:
“回禀教谕者,张公子虽是外人,亦是好人,这一路与属下结伴而行,其才识胆魄担当皆令人佩服,属下以为,冤家宜解不宜结,还请教谕者放下过去成见,与张公子及侠尊交好,方是圣教最佳发展之道。”
“放肆!”教谕者口气大怒,但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说道:
“你本受圣教大恩,不但不思回报,反而被外人洗脑至此!更不顾身份,妄议圣教对外方针,简直罪无可恕!”
欧阳永脸色惨白,苦笑道:
“教谕者这样讲,让属下置身何地?”
教谕者道:
“我不和你讲,聂天行,你是本座器重之人,此前也曾千里传讯与你,你为何胆敢抗命,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聂天行本就跪在地上,此时身子俯的更低,说道:
“欧阳是属下恩公,他的为人属下十分清楚,即便如此,属下也是执行了教谕者的命令,将自己与他同陷绝境,打算同归于尽,但后来……张公子不但没有因此怪罪于我,反而也将我一同救了起来,所以……”
“诸多借口。”萧仲渊打断了聂天行的话,说道:
“此刻教谕者人就在跟前,你若是真的效忠圣教,为何不立刻起身将张开天格杀于此?”
“这……”聂天行一时犹豫。
萧仲渊长剑出鞘,轻轻搭在聂豪脖颈之上,道:
“我听说你最爱此独子,若你不执行命令,我便以叛教之罪,先明正你子典刑!”
“无耻之徒!”张开颜在岸边骂道:“你们以儿子来要挟父亲,算什么本事?”
萧仲渊“哼”了一声,说道:
“圣教只求达成目的,从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像你这种无知妇孺,如何能了解男人的决断?我不和你讲,聂天行,你动不动手?”
聂天行抬头瞧了瞧自己的幼子,只觉心如刀绞,眼泪已不觉流了下来,父亲怜爱自己的儿子,这是天性,聂天行又如何能够例外?
但就算他突然想向张开天动手,但依两人的修为差距,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圣教利用人性的弱点克敌制胜,的确是已经到了残酷的地步。
欧阳永叹了口气,说道:
“想不到,当然敌人利用我的妻儿威逼我的那一幕,如今又在我的面前重现了。”
聂天行突然虎吼一声,向教谕者说道:
“是不是只要我动手杀张开天,你们就会放了我的妻儿?”
教谕者嘴角露出不易查觉的微笑,点头说道:
“自然,教谕者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合理的去处。”
“好!”聂天行双拳紧握,似是下定了决定,转身向张开天说道:
“张公子,虽然聂某很敬佩你的为人,但情势所逼,还请见谅!”
欧阳永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以我对圣教的了解,就算聂兄你真的动手,你的妻儿下场一样还是会很惨的。”
聂天行目光黯淡了下去,一字一字的说道:
“但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豪儿死在我的面前,啊!”
他正要向张开天扑来,却见张开天巍然向教谕者说道:
“教谕者,你所图谋的不过是张某而已,又何必过份为难他们父子呢?不如这样,你和我就在这山海交汇之处正大光明的打上一场,我若输了,我与小妹任凭处置,否则,你就得放我小妹欧阳永还有聂天行全家离开,不知道你敢不敢?”
教谕者“哼”了一声,说道:
“眼下我已立于不败之地,又何必答应你这困兽之斗呢?你还是省省力气,等着做刀下之鬼吧。”
张开颜抢着说道:
“不敢就是不敢,又何必找别的借口呢?哈,这一下天下人都知道了,原来末日圣传的教谕者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教谕者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说道:
“激将之法,对老夫何用?你还是省些口舌吧。”
张开颜瞠目结舌,一时之间,深感拿这个老狐狸一点办法都没有。
教谕者又说道:
“其实老夫心存好生之德,亦不愿见人有血光之灾,只要你答应老夫一件事,这些人的贱命,老夫就算饶了又有何妨?”
张开天问道:
“你要我做什么?”
教谕者指了指面前的泥海,缓缓说道:
“若是你真有通天彻底之能,你就跳入海中,若是这样还能不死,那老夫便真的服你。”
众人向泥海瞧去,就见海波不惊,真不知道有几千几百尺深,若是人跳进去,哪里还有性命?
欧阳永说道:
“张公子切勿上当,就算你真的跳入海中,他也不会放过我们,不过是连累你妄死罢了。”
教谕者瞪了欧阳永一眼,道:
“老夫以开天者的名义起誓,若是张开天当真坠海,老夫绝不为难你们。”
开天者是末日圣传的教主,在末日圣传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想来教谕者也不敢胡乱以他的名义起誓。
张开天道:
“好,我便信你一次。小妹,你要好好活下去,切勿轻举妄动。”
他纵身一跃,身影在海上只是一闪,已是深入泥中。
张开颜叫道:
“哥!”
奋不顾身向泥中扑去,却被欧阳永劈手拉住,张开颜奋力一挣,道:
“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