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子接口道:
“他不是让你们现在去偷,而是等借出之后,到时候保管的责任在宁温柔那里,便与水帮没有关系了。”
小白衣“哈哈”一笑,向前一指,道:
“诸位,沿此路前行,离此十里之地有一镇,名叫极北镇,各位可在镇上的悦来客栈歇息,待我准备好一切,便来请各位行动。”
众人正准备告辞,就见天际霞光流动,同时,伴着随巨大响动,位于正东方向的灵力球,迅速地掉落了下去。
而随着东方灵力球坠落,周围数只灵力球,亦有松动迹象。
算来距离上次东北方向的灵力球坠落,不过区区十几日,按照这种速度,只怕灵力球很快就要掉光了。
张开天说道:
“事情紧迫,还望三当家从速行事。”
小白衣说道:
“是。请诸位稍安勿躁,一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第二日,小浪花来到悦来客栈,见到张开天凌芳菲玉虚子,说道:
“三当家已安排好一切,请诸位随我来。”
四人跟着小浪花,疾行数十星,来到丽边河畔,小白衣身着劲装,站在一艘扁尾快船之上,看来他早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张开天奔上前去,道:
“久候了,计划是怎样的?”
小白衣打开船上放着的一只包裹,说道:
“这些是紧身水衣,利于在水中行动,你们先换上。”
众人换衣,小白衣又道:
“楼船已于今早从水帮驶离,不过它体型庞大,行驶缓慢,就算今天一天都不休息,也最多只能走一百余里,现下我们从这里起程,就能够在深夜时分众人休息之时赶上楼船。”
虽然丽州有灵力球永耀天空,但人总归是要休息的,刚开始的时候,人们的休息时间都不一样,如此一来,便会造成你要办事却正好遇上别人休息的时候,十分不便,久而久之,大家协调统一,基本上都在同一时间段休息。
小白衣接着说道:
“到了楼船之上,我们叫醒船上管带,假意胁迫于他,让他载我们过河就是了。”
凌芳菲一拍手,说道:
“计策虽然简单了一点,但无疑是最有效的方法,还等什么,快走吧。”
众人上了船,小白衣扔给小浪花一根竹蒿,两人撑起快船,船如离弦之箭,向下游驶去。
一个时辰之后,远远就看见河边停泊着数艘巨大之船,船上并无人影走动,想必已然歇息,小白衣将船驶到楼船附近,轻轻一声唿哨,船上人会意,立刻抛下一截长梯下来,众人鱼贯登穿,来到甲板。
甲板处,早有一名中年汉子等候,他手中拿着一柄巨大铜铃,铜铃上面刻着一个“令”字,正是管带象征,见到小白衣,躬身低声道:
“属下参见……”
小白衣指了指自己的蒙面,示意他不要声张,说道:
“丽州开天的人呢?”
管带说道:
“他们在一号船上,俱都歇下了。”
小白衣反手抽出腰中长剑,在管带肩头一比,道:
“叫人!”
管带会意,摇动手中铜铃,三张一短,数下之后,便有数名精壮水手奔上甲板,他们见到管带被人胁持,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区处,有人大叫起来,便被管带喝住了。
管带道:
“不可惊慌,他们只是要过河而已,你们马上回到各自位置,开船向北!”
众水手应了一声,正要各位归位,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吟道:
“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惟有温柔化人于无形之中。”
众人抬头瞧去,只见一名中年儒生手摇折扇,御风翩然而来,正是丽州开天忠义堂堂主幽冥离恨的得力手下宁温柔到了。
众人凛然以对,宁温柔甫落地,便道:
“我早就料到你们不会善罢干休,张开天凌芳菲,何必蒙面,现身吧!”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显然宁温柔已经对张开天和凌芳菲进行过特别留意,所以他的目光一上来就在二人身上。
二人对视一眼,索性将蒙面布扯了下来,张开天说道:
“宁堂主,我们之间无仇无怨,何必苦苦相逼?”
宁温柔微微一笑,说道:
“本来是无仇无怨,但你们非要与幽冥长老作对,又不愿意乖乖引颈就戮,反而杀了我们的人,没有仇也有仇,没有怨也有怨了。”
凌芳菲反驳道:
“胡扯,难道我们被人杀也不还手?”
宁温柔说道:
“反抗?反抗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增加吾暴虐的乐趣罢了。”
他欺步上前,折扇一挥,扇中数道寒芒疾射而出,分别袭向张开天凌芳菲玉虚子小白衣。
那位被小白衣“挟持”的楼船管带,赫然也在暗器袭击的范围之内,显然,在宁温柔的眼中,其它人的性命是无关紧要的,就算这个人暂时是属于自己调配的属下。
小白衣见状,他当然不能牺牲自己帮众性命,长剑一扫,将寒芒俱都扫落地下。
宁温柔见状,冷笑一声,说道: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三当家,你也不用再掩饰了,把面罩摘下来吧。”
小白衣说道:
“你有本事取得下来再说吧。”
他绕过楼船管家,直奔宁温柔,长剑径直剌向宁温柔胸口。
凌芳菲玉虚子都是使剑名家,见小白衣这一剌稳迅兼备,称得上是颇有修为,不由一起叫了一声“好”字。
却见宁温柔一幅浑不在意的模样,折扇轻轻一挥,便将小白衣长剑拔开,接着,乘小白衣立足不稳之际,脚步径进,折扇尖头处疾剌向小白衣咽喉。
小白衣右手与长剑被震荡在外,不及回防,便用左手在折扇上轻轻一拔,这一剌便失了准头,擦着小白衣脸颊而过,将几络头发截断,飘落于地。
宁温柔一击不中,更有后招,手指一搓,折扇打开,硬是扫中了小白衣,小白衣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折扇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温柔乡”,一望而知出自名字手笔。
这柄折扇,不仅是宁温柔的杀人利器,更是他附庸风雅的不二法宝,可谓是一物两得。
宁温柔一击得手,更不迟疑,折扇狠劈,便要将小白衣格杀当场。
凌芳菲见状,长剑一挥,喝道:
“剑花滴泪!”
这招剑花滴泪,曾经力克数名忠义堂杀手,亦是凌芳菲苦练多年的绝诣之招,登时,四周寒气大作,数道凌厉剑气,分数路袭向宁温柔胸腹要穴。
宁温柔只得回扇自保,就听“当当”数声,凌芳菲剑气俱都击在折扇之上,将扇上纸面撕裂,露出里面的精钢骨架出来。
宁温柔向后轻跃一步,看了看扇面,文雅的脸上首现狰狞之态,怒道:
“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墨宝吗,就敢轻易将他毁坏!”
凌芳菲出身名门,又长期在丽玉柔组织的诗社之中浸淫,自然能够分辩出这幅字的优劣,当下说道:
“苍云叟的书法劲道有余而圆润不足,虽然名气极盛,但并非绝品,只能说是尚可而已。”
宁温柔“哼”了一声,道:
“小女娃好大的口气,这三个字我花了一万两银子索求无果,最后是抓了苍云叟最疼爱的小孙女,才逼他为我写了这只条幅,亦是他的绝笔之作,你敢说不好?”
凌芳菲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三个字力道用的太过,想必是苍云叟被人要胁,心中悲愤,所以忽视了笔划之间的衔接,显得有些生硬,使这幅字的价值更加降低,可笑你并不识货,还把它当成是宝贝!”
一席话说得宁温柔又羞又急,反驳道:
“你也不过是吹牛而已,那你说说,放眼整个丽州,谁的字堪称第一?”
凌芳菲稍微迟疑了一下,她想到苍云叟的下场,实在不愿意给这位自己最尊敬的人带来任何麻烦。
她还在犹豫,宁温柔已哈哈笑出声来,道:
“果然是吹牛,原来你也并不知道!”
凌芳菲好胜心起,张口答道:
“若论天下第一书圣,当然要数东湖老人了。他自幼习字,就以东湖之水为墨,据说半个东湖水都被他给蘸干了呢!”
宁温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东湖老人?我明白了,却不知道他的字,要多少钱一幅呢?”
凌芳菲道:
“若是你,万金也难求,他老人家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品低劣的人!”
宁温柔心中大怒,但他毕竟久经江湖,面上仍能沉得住气,说道;
“哦?那若是凌姑娘你去呢?”
凌芳菲一失得意,洋洋说道:
“我的祖辈与他老人家是世交,我又在他门下修行写字三年,就如同他的亲孙女一样,我要求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宁温柔面上露出一丝狞笑,咬牙切齿道:
“好,我这就把你抓回去,一来向幽冥长老交差,二来向东湖老人求字!”
他折扇一挥,以无匹凌厉之抛向凌芳菲肩头劈来。
凌芳菲脚步轻旋,侧身避让,手中长剑,如风似絮如花似棉,连绵不绝,向宁温柔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