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细心,这些也看出来了。
说得我心里难受,低头看着脏污的鞋尖。我的确有些是自虐一样,为的是不让心里太难过了。一些苦,可以让我忘了好多的东西。
“秦米米,有必要让自已这个德行吗?你是不放过你自已吗?你怎么这么笨啊,你不知道有些人在莺声燕舞中享乐,醉生梦死,谁记得你是谁。你就笨得跟猪一样,要想折磨着自已,你何必要做事,你天天躺在石头上晒太阳就好了,不出三天,就让你晒成人干。”他骂人也是很不客气,虽然对我有着一些莫名的喜欢,可是不代表他对我就会好言好语。
真讨厌,赶又赶不走,叫他走,他还要骂人。
我无奈,合上眼,让心情平复了一些才看他:“那你想怎么样?”
他得意地笑了,粉嫩的脸上,有些汗珠子,看得让人心里有些激动起来。
他一手轻抹去,很是固执地说:“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死缠烂打。”
他点头,唉,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真的还太小了,一点也不成熟,说走,就抛下家里一切都走,如果秦淮有我的家人担心我,挂念我,我想,我不会走得那么决绝的。
他抓紧我的手走,像是怕我又不见了一样,边走边说:“首先,把你给老子打理干净。”
我忍不住翻白眼:“拜托,禽兽,我知道你也很想变成非人类,你不要说什么老子不老子的,什么也可以对不起,至少,你不要对不起你这副臭皮囊。”没事,还要长得那么美,简直是勾引女人的。
不过我练就一幅美男排排过,艳风吹不惊了。
再美,也是表弟,不能想入非非的那种。
孟情表弟很不同,他有着很新潮的思想,和现代的一样,估计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在这里,是可以的,还有亲上加亲的说法。
在我看来,这是乱伦,万万不可。而且我也没有那个雅兴去老牛吃嫩草,爱情的那一役中,我还没有完全地愎复过来,元气大伤,我想,我真的对爱情有些绝望。
我究竟以前做过什么,让冷夜非那么恨我呢?
仅仅是因为他大哥的脚吗?可是我感觉不是的。不管怎么说吧,现在要我谈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带我去找了间小客栈,让客栈里的人去打水让我梳洗,然后又让别人去买衣服之类的。
还真是脏得人神共愤了,如果不是他带我进客栈,估计会当讨饭的一棍子赶得远远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忍受了那么久,大概是我无心。
穿上那白色的衣裙,有些空荡荡的一样,瘦了好多了。
他并没有和程予一样,给我叫上一大桌的吃的,只是清清淡淡几样的放在桌上,而他却不在。
饿得肚子咕咕叫,端起来就吃。很合我的胃口,现在给我油腻的我指定吃不下,清粥小菜也好吧,别一下把胃给撑坏了。
但是,他人呢?
我出了房去楼下找他,程予买的鞋子,我不舍得扔了,还是用包得好好的,那是他对我的一些用心,我很珍重这些。
孟情正在和客栈的掌柜在说什么,那掌柜的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放轻脚步走近,认真地看着他的背影,总是把他当成表弟,就认为他应该是比较软弱的一样,但是现在看,他也很是高大。
“尽量给我看看,有没有哪家需要雕刻的玉。”他低声地说。
我一怔,他想要留下来吗?为我。
他回头看到了我,低低一笑,俊美得让客栈里的女人都倒吸气,招招手,他轻唤:“米米,过来这里喝些茶。”
“米米,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我们托掌柜的找找。”听得出,他心情极好。
我不耐地拢紧眉:“你喜欢就好,反正我不会在无心城里长住的,随你的便。”
“秦米米。”他扬声:“你不要太任性了。”
“我就是这样啊,我没有说我要留下来,你要买,是你的事。”
他眸子瞧着我,直直地瞧着,那抹伤折,看得清楚。
我不忍看,低下头说:“在一个城里安定下来,不是容易的事。”
“有手有脚,还怕找不到吃的吗?”
唉,为什么孟情要如此的执着,如果我拒绝,他马上就露出受伤的样子,每每总是让我拒绝不了。
他和程予是不同的,程予会君子一些,他根本就是横着来的。
“随你的便,反正我跟你说得很清楚的了,我与你,不会有什么,你是我表弟,我是你表姐,这是平行线,永远没有交叉的可能。”他现在年纪小不懂事,长大了要是怨我,我可难了。
我对他,也没有感情。我已经怕了,我不谈感情,也不会出卖自已的什么,如果自甘坠落是报复他的话,那是作贱的是自已身体,我没有笨到那地步。
他别有深意地说:“秦米米,你不会有时间多想什么的,你也得过日子。”
我弹弹他的脑袋:“叫表姐。”
那二字就有千金重一样,我别想从他的口里听到。
秋日的风光甚好,斜穿过那高大的桂花树,照在小院子里。
虽然不新看起来也很是普通的院落,几居室,小厨房,院子,大门。却让我洒扫得很是干净,桂花也摇拽着枝儿,散发着清香让人心里清透。
这是孟情新买下来的院子,几乎花了他带来的所有钱。
别的,他说不用担心,他会打理的。
一个挡风摭雨的地方,但是不能长久呆下去的。
他提了几个包子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叫:“米米,吃些东西了。”
又是包子,我一看就没有胃口,但是知道他没有什么钱了,也不敢开口想吃什么的。
耸耸肩说:“明天的吃的,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你会想这些事,就证明你比以前好一些了。”他表扬一下,当我是孩子一样。
我摇头,我是从来没有想过,去到哪里,也不担心,有就吃,没有就饿。程予的银票,我一张也没有收。
那时,只想离得远远的,只想一个人静静的,看透人情冷暖,世间炎薄,偏这孟情,就是要追来,但是并不代表着我会比以前好一些,好的,就是环境的不同,或者有人说说话。如果可以,我宁愿一个。
他固执得让我没有办法,也就住到这里来了。
他还一脸的笑意说:“这个你放心,我刚才还在这无心城打听了一下,这里虽然不是做玉的地方,也不怎么兴,但是有一技在手,也饿不死人的。没有本钱,可以不先做白玉,买些有杂质的玉也不错。”
“你会雕玉,你会做木雕吗?”我托着脸问他。
他摇摇头:“不会。”
“不如试试看,都是雕的,应该不错,我画个样子给你看。”这无心城里,的确是不多人佩戴玉,我估计,他的身价在这里,是一文不值的。
“好。”他点头笑:“让你脑子真正想些东西也好。”
没有纸,我就捡根树枝在地上划着。
简单的吧,他没有雕刻过,可是太简单了,又不知道要刻什么?
最后我问他:“你最擅长雕刻什么?”
他有些哀怨地说:“玉镯子,钗子,坠子,还有一些玉佩,精细小件之类的。”
我不知道有什么奇怪,我对他本来就是不太熟的,刚开始对他的认识,还把他定在猥琐的形象上呢?强暴犯第一嫌疑人。
“那你就雕木的吧。”木头不用钱,玉质太贵,我想,他是付不出的了。
“也行。”他点头。
找木,就要好一点的,最好带着香气的,
我想知道他雕什么样式,他就画在地上让我看,但总是觉得太千篇一律,我自已多加了一些自已的地意见上去,毕竟我是女人,对这些也是喜欢的。而且我还知道现代的流行元素,随意吧,看他喜欢刻什么样子的。
我看着他一刀一刀地雕刻,很慢,而且也是颇费力气的,我才知道雕刻一件东西,是多难。
他很认真,用刀细细地磨着,很细碎,也很伤心,一不小心就会有血丝冒出来,虽然他有些巧办法,还是磨得那手心发红的。
我用刀在一边削着,烛火在飘摇,有些心酸,孟情可以不用吃这些苦的,他偏要。
“米米,去睡吧,晚了。”他摇醒我。
睁开困惑的眸子,才发现自已一手拿刀,一手拿着一截木头打瞌睡。
他温柔地笑,将刀夺下:“去睡吧。”
“那你呢?”我是真的很困了。
“我雕好这个就睡。”这外面一张厅,里面一张,我睡里面去。
躺在床上,全身的骨头都松了下好,多久没有睡过床了,还有软软的被子盖,似乎是上个世纪的事一般。
是真的要好好睡一觉了,每天我都是提着一颗心,不敢深睡。而且也睡得不好,总是将就着。
就如孟情在说,我是在折磨着自已一样。
沉沉地入睡,等到附近的鸡一鸣,我就醒了。
很早之前养成的习惯了,别人一醒,我就得醒,给别人做事迟了就会被骂。
窗上有些蒙白的色彩,而帘子上,还映着晕黄的烛水光芒。
我试探地低叫:“孟情。”
“嗯。”他轻应。
居然还没有睡,我心叹,他何苦来哉,我是想受苦,这样心里的痛就会淡一些,他为的,也不知是什么?
“孟情,睡了,快天亮了,要雕刻也是白天好看一些啊。”晚上对眼睛不好。
“好。”他也不反对,吹了烛火就去睡。
等天大亮我醒来的时候,又发现他在雕着了。
“你雕了多少了?”
“快好了。”他说。
我吓了一跳,快好了,是真的,一枝成功的都没有。
我听说他的名声很好,很多有钱的人家都找他刻玉,但是他这们的效率,那么久还没有刻出来。
“米米。”他温柔地叫:“你看,快好了,好看吗?”
木质百合花,淡雅,高贵,那上面,还微微地散发着香气。
他很认真像是对待情人一样地刻着,要求完美,仔细。
我叹气:“我们会饿死的,孟情,你快点把房子卖了,你速速回秦淮去。”
他变脸,将手中的木钗子往外一扔,恼怒地瞪着我。
可怜我这做表姐的,心疼他雕刻了一夜的成果,赶紧去捡,幸好没有摔断,就还差那么一点了,好是细致精美的一支木钗子。
捡回来放在桌上:“我不会说了好不好,你脾气能不能改一改。”
他不吭声,抓了过来又刻着,我看到他拿木钗的左手,又红又肿的,还有一些血丝。
心里有此痛:“孟情,不如,不要做这个了,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做的。”所以我说,还是一个人好,这样我就什么也不用愁。一定下来,总是想东想西的。
他把我的所有算盘都打散了,为什么我给冷夜非败家,却容易给他赚钱呢?现在我看着孟情刻得那么辛苦也不叫一声,我心里又想着,这付出,能得到什么?怎么样,也只是木材,得不到什么钱的。
一股子酸水往上涌,我忍不住地跑到门边,扶着吐起来。
却吐不出东西,一个劲儿地干呕,让我泪水都流出来了。
孟情过来拍拍我的背:“很难受吗?”
“不会。”
“走,卖了钗子去看看大夫。”他二话不说说拉了我的手往外走。一边走着还要一边教训我:“看吧,你不受惜身体,现在还要呕给我看,活该,老子要是不来,你迟早吐死。”
“孟情。”我淡定地看着他,似是轻松地说:“你不要为我想太多了,根本就不值,我不是肚子吃坏了东西,我想,我可能有孩子了。”
他脸色突变,有些乌黑,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的,你是肚子里的有虫,吃了那些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