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天气很不好,秋雨淋漓尽致地下了个痛快将那半晕黑的天,下了个墨落,烛火也让窗缝里挤进来的风吹得个东摇西摆的。
哥哥有些沉默,连带秋小姐也不说话。
胡天海地乱说一通,发现说话的只有我自已,还有答话的小绿。
原来大家都喜欢安静,那我也安静好了。
丫丫从他的怀里滑下来,拉着我的手说:“娘,丫丫困。”
“嗯,娘带你去睡,你们都请自便吧。”反正这么大的雨,别想我去送客:“小绿,你扶秋小姐回去休息,好生照顾着。”
我是过来人啊,我知道十月怀胎的辛苦,一个人在契丹的时候,那是多疼痛的回忆。
看他一眼,他脸有些红红的,我说:“回去的时候,请把我的门给带上。”
哼着歌儿给丫丫洗身子,这孩子像我啊,爱干净,没事天天洗,白白嫩嫩的让隔壁的臭小子垂涎着。
门一推,他走了进来。
我没吭声,他就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我倒以为他有会么话要说呢,却是一句也没有。
倒水出去他就坐在床上和丫丫玩着,等我去隔壁洗了身子过来,发现他和丫丫已经倒在小床上睡着了。
他脸在烛光之下,还有些红红的,不会是喝了酒过来的吧。
我摸摸他的脸,有些热热的。
“喂。”我摇着他:“你怎么了?”
他睁开一只眼睛,有些痛苦地看着我,将我的手给挥下:“别吵,好痛。”
好痛,一定是生病了,这丫的,生病了居然还出宫。
拧着眉头,本来不想管他的,不过回头一想,要是皇上病死在我这里,那我不是全家都要杀头。
他不就存心拖累下我吗?真真讨厌极了。
拿来被子给他和丫丫盖着,看他脚都有些湿了,又脱了他的鞋子搬他的脚上床。
我还很贤惠地拿来巾子沾湿给他降降温,他生病,我也不好受啊。
折腾到半夜,雨也小了许多,巾子一热我就给他换掉。
他转了个身,巾子落在枕间,我捡起又认命去拧了换掉。
他却抓住我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
吓得我呼了口气,真是的,没事干嘛半夜睁那么大的眼睛。
“书书,为什么半夜还要照顾我?”他开口问的就是这么一句。
还不是因为心里有你,才对你这么好的。
可是我很口硬地说:“我不想你死在我这里,很麻烦的。”
他无比的失望:“我告诉自已要放手的,脚就是忍不住地要过来。”
“行了,别说了,过来了就过来了,不是说难受吗?”
“嗯,喉咙好痛。”
我倒了些水来,认命地端到他的面前。
敢情是来这里,享受一下温暖的。
其实又何必再折磨着呢?他生病,我看着也难受的。
不知道生病是不是会传染的,丫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咳个不停的,而且还有点发热的症状。
他摸摸我的额头:“定是伤风了。”
“还不是你传染的,我本来好好的。”都怪他不回去,要在这里挤一晚上。
“这下可好了,有难同当。”他摸摸我的脸。
我很不舒服,也不反抗了,任由他爱摸就摸。
他将我纳入怀里:“天快亮了,你好好睡一会。”
“哪里能睡得着啊。”我体热得好难受。
“朕去上朝时,叫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不管他了,高烧烧了起来,也头脑迷糊的。
他轻轻地起身,用巾子擦净我的脸,再拧洗了一会放在我的额头上,轻声地在我的耳边说:“龙翊初,也是会照顾人的。”
轻笑一下,蹭进被子里去。
他出去轻合上门,我还能听到那雨声,拍打在台阶上那样惬意的清脆。
不需要什么情话啊,他只是说龙翊初也是会照顾人的,心里就足够甜甜蜜蜜的了。
过了好一会,睡得有些迷糊有人敲门。
小绿带了人进来说:“姐姐,的说你病了,大夫来给你看病了。”
有时候生病具好,那才是幸福着的。
现在的大夫哪里会打针,也没有什么特效药的,只是把把脉,然后开一些药叫小绿熬了吃,就没啥事儿了。
赖在床上又睡了好一会,一只温暖的大手盖在我的手上,温和地说:“体温低一些了。”
微微地张开眼缝儿,看到他又来了。
合上眼继续睡,那放在额上的手,好舒服,好安心。
“起来了喝药。”他摇着我。
真烦人啊,还有完没完。我转过身去不理他,头好痛,什么也不想干。
他硬是抱起了我,让我依在他的怀里。
完全不顾我双眼里强烈的怨恨,端起一碗药凑到我的唇边,轻声地说:“来,吃了药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我紧闭着嘴巴,闻到那酸苦的味道,我一点也不想张口。
“张书书,你有没有看过朕亲自灌药的。”他还是风轻云淡地说着。
我瞪他一眼,哪有这样子威胁人吃药的。
“朕以前养过一条马,不过生病了。”
雷,雷死我了,不过现在居然心情好了一点。
然后他又接着说:“朕就亲自灌药,怎么个哄它都不喝,没有办法了。”
我吓得一个冷噤:“我喝。”不要说了。
“怕了吧。”他有些得意:“我还没有把法子说给你听呢?”
“你吵死了。”
真讨厌,生病还要来吵我。
端起药,慢慢地喝着,一眼瞄着他,虽然贪恋现在温暖的怀抱,不过要是在我喝药的时候离开一下下就很完美了,我喝不完,我想倒掉。
他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思,挑着眉看着我说:“要不,我说完。”
“我喝完。”捧得碗更高了,一口气就喝个完的。
喝完之后他把碗拿走,可是脸上的笑意还挂上,眨眨眼,很微笑地请求着:“书书,我还是想说完。一件事有头无尾最让我讨厌了,说话说一半,我也讨厌,就让我说吧,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就喂了那马巴豆粉,拉得它四脚虚软,看什么吃什么,一点也不挑,真的好乖。”
我也觉得脚软了,是不是他也在药里加了巴豆啊,这个腹黑至极的男人。
他摸着我的脸,笑得很温柔地说:“不过你是我喜欢的书书,我不会给你加巴豆的,快点好起来,朕要看你生龙活虎,再和你算帐。”
汗,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了,你老人家还要和我算什么帐啊,这一吓,不是让我的病很难好起来呢?
“书书啊。”他又揉我的脸。
似乎对我的脸很有偏爱一样,总是揉揉捏捏的:“你为何要让朕误解,朕以为,你心里就这么恨朕,这么想要甩开朕了。”
怪不得不来,他也有心被我伤啊。
我轻声地问一句:“以后,怎么办?”
他怔住了,继而又笑得很贱地说:“以后,朕在。”
可是我想知道,以后能怎么办,我最烦的,也就是这个问题了。
他笑眯眯地坐在一边盘算着了,罢了吧,不要再挣扎了,再怎么挣,还是逃不出爱他。
大大方方地承认,又有什么错呢?
如果错了,我们转了一个大圈子,就是一直在不相信对方的过错。
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已一个机会。
脸还很热,身子也有些发烫,我蹭到他的身边,依着他觉得好安心啊。
生病的时候,最想有人关心,有人照顾了。
转身抱着他的腰,我轻声地问:“想好了没?”
“不急。”他低下头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拉起薄被,将我盖得个结结实实的。
四眼相对,觉得火花在冒。
“书书。”他手指磨着我的脸,多情地叫着。
叫得我心都痒痒的了,燥红都浮满了脸。
“我只想叫叫你。”他说。
该死的,我用拳头打他,却落在他的手心里,将我抓得紧紧的。
幸好他来了,不过药好像没有什么效,到了下午,我还是热得不得了,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上蹦发出来一样,痒痒的。
他还是召了御医来,一把脉,御医说我是出疹子。
这下可把他吓坏了,我倒觉得没有什么,睁开迷糊的眼看着他们说:“不怕不怕,过二天就好了,该干什么的,还干什么去。”
“那个,不是这样的,年纪越是大了,出疹子会越是然险。”御医很实话实说。
我切,我年纪很大吗?虽然现在荣升为太后,可是还是花样年华啊。
不过比起小孩子来,当然也是年纪上来了。
高烧上去来,当是烧得迷迷糊糊的。
额前就没有间断过冰凉的手,我以为是小绿,半夜转醒还说:“小绿,丫丫呢。”
“有我在,你放心。”低低哑哑的男声,让我心里踏实。
原来他今晚还在这里,抚我起来靠在他的怀里,喂我喝粥,再喝药。
烧得迷糊了我就说:“我会不会死。”
“不会。”坚定的声音像冰决一样,让我凉凉的,极是舒服。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想说话,就有人回答我。
闭着眼睛,不管这是哪里,不管是什么时候,有他在,真好。
人是如此如此的孤寂,所以都想找着一个最爱自已的人,和他一起就会变得很充实了。
烧得最厉害的时候,总是听到丫丫在哭。
我眼睛都热得睁不开了,只能不舒服地动着身子。
兹兹的声音冒着寒气,让我往床前再靠近了一些,这下舒服一些了。
“丫丫乖,把药喝下去,别哭,吵着娘了。”是他在劝丫丫。
丫丫怎么了,是不是也让我感染了。
觉得脸好肿,我想坐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竟然摔在床下了,一身的湿凉,真是舒服啊,硬生生把我的燥热给赶走了。
门啪地让他推开,然后抱起我:“书书。”
“娘。”丫丫也跑了进来:“哇,你不是我娘。”
哭得我头都大了,他扬高声音:“丫丫你出去,你娘在生病。”
“大夫说娘不行了。”丫丫哭得越发的大声了。
真想抱抱她啊,可是手这么的无力,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别胡说。”他生气了,连声音都冒火。
这一刻,我思绪,竟然是这么清楚。
他的手在我肿肿的脸上抹着水,细细的擦着,还拿什么来擦着我的身子,一阵清凉过后,又觉得火腾腾起来了。
不就是出个疹子么,有必要把我烧得要死要活的吗?
我竟然看到了小胖,他过得挺好的,脸上又长肉了。
我兴奋地跑上前去叫:“小胖,小胖。”
他拧拧眉回头看我:“你怎么来了。”
“切,只许你来啊,你怎么在这云上头飘来飘去啊?”
“听话,回去。”他说,还和以前一样宠我。
我叹口气蹲在地上:“小胖,怎么办,我发现,我还是爱他,我舍不得他。”
“对不起。”他轻声地说着。
奇怪了,他怎么会跟我道歉呢?我抬头看看他,一脸的迷惑。
他满意的歉意:“由始到发,我都是自私的一个人,尽管我得到很多,我还是祈求着很多的东西,书书我对不起你,我只想有人陪在身边,爱我,紧张我。”
“我们是夫妻,这是应该的啊,不必跟我对不起,小胖,我忏悔,我不守贞洁,我对他还是很有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