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0年5月立夏,正是辛夷花开的好时节,象谷村辛夷树下,尽是落花缤纷语,昧浮暧云动。
多少狩猎的男男女女在象谷山唱对了山歌,夜里便要在树下倾述肝肠,若是遇见个月黑风高夜,总有对对心急火燎的村中好情儿女躺在芳草萋萋里与远山里的野狼比比声高浪远,私定终生。
此间民风彪悍,别有风情。少了点城里公子小姐眉目传情的含蓄娇柔,多了乡村野地的真挚淳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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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晌午还要半个时辰。那个漫长到无限恐骇的晌午,给王小空留下一笔不菲的遗产,永久的过去了。
晌午总是新的好。
鸿蒙无量天地赌约势不可挡,一切要等王小空18岁踏入不周仙境,方见端倪。
可想而知我们的王小空还有6年不错的光阴陪伴家人,勤奋修仙,与九州豪杰比比腕力,无忧无虑的种种瓜,肆意一下终将波橘云诡的命运。
凭借这笔“不菲的遗产”,王小空实在可以在九州作威作福,毕竟这里最强的修仙者亦不过炼气十重天。
觉醒个力之潜能,都是按牛之力算,咱们的王小空,可是按象之力算,且还没有觉醒力之潜能,所谓三牛抵一象,小娃娃落着鼻涕虫,掰着手指根都能数出个高低多寡。
从本质上碾压一群九州豪杰。这便是天赋!
所谓天赋,便要夸赞一句前生勤奋铺路,今生喜悦享福,福缘这玩意儿,一般人如何羡慕妒忌恨,都盼望不来。
时值立夏,厄运已过,阳光明媚,落花缤纷。
良辰美景有余,静心享乐,方是人间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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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方兴未艾,才好未雨绸缪。
最惦记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敌人。王小空的敌人……落着鼻涕虫的小娃娃十个手指根加十个脚趾根掰着数都数不过来,那可是整个仙境。
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享受如此福缘天赋,必要与天为敌。
西方帝佛帝释天背部肌腱被至高雷劫撩花了九道疤,却也布下一子长局。这局我们很快就能初见端倪,就在今晚。
稍微剧透一下,诸君可还记得西楼回廊壁上画?那里寒烟缭绕,其中一幅画名叫“三体”。
点到即止!
另有三方帝君与七大主宰,更有三清道尊、如来观音等明里暗里布下一着着阴、阳谋与凶残棋子,专门在不周仙境伺候王小空。
可怜的王小空注定要在什么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命中注定踏上惊心动魄的不周仙境。
因为谁也不能跟他透露点滴信息,他必须毫无所知的踏上征程,又如命中注定的领会赌注正义,并最终战胜满天神佛妖魔。
修仙一道难,天赋如王小空者,这般受尽上天敌眷者,更是难上加难。
索性这难都是往后事,还有6年光阴可以作威作福,啊,忘记交代了,根据九州历计算,距离花静秋那场万载升仙梦还有四年又一百三十三天。
他们还有这般岁月可以朝夕相处,万载太长,争争朝夕还可,他们拉的小勾勾,立下的万载约定,诸君莫要期盼,前路漫漫比西游可长多了。
贪得一天乐,慵懒归云中,何故自寻烦扰,该乐时就乐乐,莫要信那书山有路勤为径,这人间啊只有苦海无涯惨作舟罢了。
有人总是喊一句:“小哥哥。”
亦有人总能回上一句:“小静秋。”
人间乐不过如此,与亲近的人,亲密的人朝夕相伴,好吃好喝,不受规律束缚,逍遥自在,何乐而不为。
以上是一点牢骚,我累了翻身睡去,梦里不要给我书山勤塔,只需给我美酒佳肴、良辰美景与挚交好友。
我是王小空,简单的王小空,亦是神通众生相下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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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头,王家平凡的小小农院里,阵阵闷沉的风卷着零星几片落花与残叶打向竹木混搭的坚固篱笆。
四面空旷的敞亮茅草棚下,响彻爽朗的啜面声,王小空埋头吸面,不知不觉又是一碗,起身返灶掀开锅盖。
锅里只有孤零零两条残面,用手指不嫌弃的抓起来放入嘴里,摸着三分饱的肚皮,返回农院正中茅草棚,冲着正聚精会神在武道服上刺绣后羿射日的王月灵囔道:
“姐,没面了。”
王月灵微蹙眉头,芳华十四,小家碧玉初长成,埋头刺绣,有形无意的回了一句:“吃完啦?”
“姐,我还饿。”
王月灵这才抬起秀频,看向跟前的亲弟弟,总感觉弟弟似是变白了,这肌肤都快赶上胜比美娇娘的孔明了。
是错觉吧?
往昔她肯定会回上一嘴,“那么大一锅都喂不饱你这头猪。”
今儿个不行,半个时辰前弟弟做了噩梦,嚎啕不止,他们家有两大恐怖,一是瓜痴爷爷发怒,二是弟弟做噩梦。
“等着。”
落下这么一句,她放下刺绣,拍了拍衣裙上落花与粉尘,起身走向灶台,掀开锅盖一看,乖乖这是蝗虫过境呀,这锅比洗的还干净。
这一锅平日里可是他们一家一餐的量,若不是弟弟纠缠,平日午餐她只做小半锅。
她好奇弟弟到底做了什么噩梦,醒来成了这般饿死鬼投胎,要是天天这般,一日三餐,家里存粮够不够?
夏日炎热又是农忙,这食粮消耗本就如无底洞,要是弟弟餐餐这般能吃,已经懂得顾家的王月灵开始悄悄计算家里余粮,不免要皱一皱眉头。
“姐,再给我做两大锅。”
噩梦般叫囔刺入耳蜗,真是一粒米叫小家碧玉成了黄脸婆,秀频一鼓,叉腰回道:“你是猪啊!”
“姐,我饿,这还不到胖爷十分之一的食量。”
罪过罪过,王月灵拍着玲珑起伏初长成的胸脯,刚要洗锅,等等,胖爷?这小子都把自己当爷了,又不是城里的官老爷,还敢自称胖?
若不是弟弟嚎啕的身影历历在目,她真想好好敲敲他的脑袋……是温柔的唠唠家常,问问看他脑子里到底又长了什么坑。
“姐,我来洗吧。”
手里锅被弟弟一把抢走,她看着蹲下身子埋头洗锅的弟弟,什么气都消化了。
她盘算着今年夏卖了瓜,得多存点食粮才行,这布也得多织点,多卖点铜元,也不知晓这鬼灵精弟弟,哪天噩梦醒来又变出什么新花样。
等等,弟弟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叫什么来着?
羊毛出自羊身上,这当会象谷山的竹林长得老高了,让弟弟多做点竹家具,补贴家用。
农家娃娃吃多少,就出多少力,不矫情。
“姐,洗好啦。”
“别光顾着自己吃,到后院踩点桑叶,好好喂蚕宝宝们。”
“好嘞客官,包您满意!”
“你梦里跑到城里当小二啦?”
“哈哈,哈哈哈——”
王小空洒笑着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