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葺除了军训之外,就没被罚坐很久了。
今天,真是一次补回来。
她怕是这辈子都不敢吃剩东西了,至少,在蔺韫面前。
被狠狠罚过一顿的人,果然消停了很多。温葺从吃完饭到现在,都没敢再招惹蔺韫。蔺韫不说话,她就乖乖都跟在他后面。
“过来。”蔺韫偏过身,朝身后的人伸手。
温葺停下来,看看蔺韫伸过来的手,愣了愣,然后摇着尾巴,把手搭进去。
“想看电影吗?”
“想。”
“想看什么?”
“都可以吗?”被牵了一会,顺完毛,温葺完全就忘了刚才被罚那茬,又开始……
“嗯。”
“唔……还是你挑吧。”温葺搭在售票台上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来。
“那就不看了。”蔺韫早就发现温葺从进来后一直盯着最边上的宣传——彼得兔。
其实,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看电影的人,也不喜欢温葺为了迁就……改变自己的选择。
“诶……”
蔺韫说完就真的走,但身后的人,似乎……拖不动。
早就猜到会这样。
在特制的暗黑氛围里,蔺韫几不可察地弯唇,然后回头,等她说话。
“会……会有点幼稚,”温葺不太好意思地小声咕哝。
身后,是售票厅强大震撼的背景声音,蔺韫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弯腰,一副听不见的姿态,诱逼她再重复一遍。
“那个……可能会很幼稚。”
“那你想看吗?”蔺韫另一只手顺着温葺的脑袋摸了两下,停在她脑后,把她整个人拢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想。”温葺被牵着的手紧张得都有些发汗了。
“那就行。”
蔺韫兑完票,温葺又去要了一杯奶茶和爆米花。
至于为什么只要一杯奶茶,那是因为某人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她喝奶茶就从来没完完整整喝完过,在蔺韫面前,她还哪有胆子再浪费东西啊,但是,又架不住诱惑……
圈着两桶东西回来,温葺的小包包已经掉到手臂弯,松松地吊着,像一盏小小的灯笼。
蔺韫上前帮她把包包挂好。
温葺递上奶茶,“你先喝。”
刚才蔺韫吃她吃剩的东西,这次,她先让蔺韫喝,一人一次,那就是扯平了……
蔺韫低头看了一眼,他并不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但意外地,看着温葺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发现,尝尝,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低头就着温葺的手喝了一口。
应该是没搅匀,他这一口吸上来不少颗粒。
他特意留意了一下温葺的反应,每一颗珍珠进来,她的眼睛都轻微地缀一下。
突然就生了作弄她的意思。
蔺韫上来一只手,覆过她的,把她连同奶茶,都扯近了几分。
又吸了一口,看着快速下降的深度,温葺明显没那么淡定了,这次连嘴角都微微有了些动静,但没敢吭声。
看温葺快要哭出来,蔺韫才慢慢松了口,嚼嚼嘴里滑溜溜的珍珠,咽下去。
又顺手抽走她手里的爆米花,牵住她空出来的一只手,往等候区走。
温葺就着蔺韫刚才的位置喝了一口奶茶,暖呼呼的液体入喉,所有的经脉都欢愉起来。
拉开圆形藤椅坐下,温葺两手捧着奶茶,眼珠子开始四处瞅周围小银屏播放的各类电影预告。
期间切换,她才想起要关心一下蔺韫。
于是顺带看过去,然后惊讶地发现蔺韫正盯着她喝奶茶,也不知道这是看了多久。
她突然就喝不下去了……
犹豫了几秒,她颤颤巍巍地把还有半瓶的奶茶递过去,小声问,“你……你要喝吗?”
话落,蔺韫身体前倾,但却不是俯身去够吸管,而是……停在了吸管前面。
温葺愣住,眨眼睛……再眨……
这是……
想喝……
还是不想喝……
好几秒后,她把奶茶再往前递了一点。
蔺韫这才慢悠悠地含住被她咬得变了型的吸管,唇瓣稍稍翕动,喝了下去……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偏偏他做这些事的时候,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她。
温葺无端就觉得……好se qing。
她石化地收回手,僵硬地又喝了一口,发现,这吸管被她咬得……好拗口。
她心虚地看了蔺韫一眼,蔺韫看过来,她立马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在进来前把奶茶给搞定了,温葺进影厅就剩下一桶爆米花了。
她宝贝一样抱在胸前,这可是她接下来一个多小时的干粮啊。
落座后,她就开始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放。
散场后,温葺还津津有味地坐在椅子上听片尾曲,她看了眼同样不着急离开的蔺韫,问,“医生,你最喜欢那只兔子?”
“一只也不喜欢。”
“啊……这样啊,我最喜欢的就是彼得。”
“为什么?”
“因为他只穿衣服不穿裤子啊。”
“不是全部兔子都没穿裤子吗?”蔺韫好笑地反问。
哦,好像是啊……
为了防止又错过门禁时间,温葺看完电影没逛多久就被蔺韫捎回学校了。
按照正常言情小说和少女漫的套路,下车分开前,都会特别激动人心的时刻,至于这个激动指数,那可是个人见长……
于是,从上车的那一刻起,温葺就一个劲胡思乱想。
意乱情迷的kiss……
深情对望外加摸头摸脸杀……
霸气侧漏椅子咚……
……
这还没到学校,温某人就成功把自己烤熟在副驾上……
然而,到最后,蔺韫只是说了声早点睡,就什么也没了。
果然是想多了……
刚回到宿舍,都有约的三个人竟然奇迹地这么早就出现在宿舍,而且,还一字排开,在门口等她,这架势……
吓得温葺都不敢进门了。
“嘿嘿——”
“去约会啊……”
“这还用问吗瞧她一脸春波荡漾。”
“哎呦,我养的大白菜……终于被猪瞧上了。”
“就不知道拱了没……嘿嘿嘿……”
温葺:……
没有见到任何关于蔺韫长相的文字描述和图片说明的女人们就是如此恐怖。
温葺紧紧衣角,想趁这班家伙不注意从边上的缝溜进宿舍。
然而,寡不敌众……
温葺又被架着抬到宿舍正中央。
手机?
被抢了……
密码?
被套出来了……
“上微信,问他男人要照片!”
……
不法犯罪团伙上线……
[是葺不是茸]:你女朋友在我们手里,识趣就发一张你本人的照片过来!!!
为了增大成功的机率,这三个人还摁着温葺买了个萌,把照片po过去。
[是葺不是茸]:高清wu ma!
蔺韫才停稳车,就收到了温葺的微信。
他点开一看。
那张温葺卖萌的照片尤为显眼。
下载完原图。
蔺韫这才仔仔细细瞧起来。
照片里,温葺歪着脑袋,笑眯眯地,两个拳头揣到腮边,头上还被绑了两个马尾,耷拉在两侧,就像是折掉的耳朵。
在她脸侧,是同样被拧起来,做同样动作的——猫。
这两个还真的有点像啊!
蔺韫隐约记得温葺提起过,这只猫好像叫……柴子。
光看脑袋,就比描述中还要壮。
看完图片,蔺韫才退回去看文字。
停车场里的白炽灯,生冷刺眼,像一把把亮堂堂的冰刀,将周围的一切都削得有棱有角。
男人脸上的笑容轻而易举地柔化了冷骇的芒光。
随后,犯罪团伙果然收到了一张高清wu ma的图片!
只不过,图片显示的是——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孩,至于这是否是蔺韫本人,怕是……
“我去,敌方太强!”
“不是善茬啊!”
“开眼界了……”
温葺接过手机,没忍住笑出声,然后偷偷给蔺韫发了个大拇指。
碰上疾病的多发季节,蔺韫的时间排得越来越满,两个人更多时候只能在微信里沟通。
温葺的恢复训练强度也在一天天变大。
练舞初期的腿疼腰酸一样没少的都来了,她没敢现在和蔺韫说这些,怕他工作吃不消还要分心来照顾她。
温葺的表演其实不需要和集体有多大的默契,只要后期排练稍微组合一下,就没问题。
而现在的关键,就是温葺必须撑得起整个场面,这个撑得起——自然就要拿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这也是玲姐为什么找她的原因。
但是,集体训练的地方唯一的不好就是太吵,不同的歌曲,不同的时间,不同的音量,都在同一个空间里相互占有,真的很拥挤。
温葺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所以,她和玲姐说过,想要自己出来单独训练。
获得许可,温葺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一间合适的训练室。
不过,离学校倒是挺远,一来一回,打车都要一小时,坐公交就更不用说了。
好在,近来课程不多,她早些出门,应该还是可以的。
*难得蔺韫今天有休,温葺老早就开始计划行程。
她心满意足地吃了一路,蔺韫就跟着她走了一路。
以前一日三餐定时定点,垃圾食品摄入量几乎为零的人,自从被温葺占为己有之后,健康的生活作息开始一去不复返。
而为了减少罪恶感和内心道德谴责的温葺,想吃东西又不敢浪费,特意选了条折中的方法——她负责吃头和尾,蔺韫负责中间大部分。
刚到手还热乎着的绿豆糊,温葺小小地抿了一口,就殷勤地摇着小尾巴给身边的男人。
蔺韫一边小心护着以防温葺被过路的人挤到,一边低头。
自从上次之后,温葺就没敢再咬吸管。
等蔺韫喝得差不多,温葺才乖巧地自己接着喝。
她笑眯眯地转过身,吸管才碰到嘴唇,然后……
竟然和自己老爸打了个照面!
她立马就把绿豆糊强塞回蔺韫手里,吓得两手背过身后,开口连声音都抖了,“爸——”
“老温,你女儿啊。”温爸边上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棋友,不比温爸臭着脸,他倒是看起来很亲切。
“啊,都有男朋友啦,我还说要把我们家阿俊介绍给你了,看来,这是没机会啦。这小伙子,看起来,不比我们阿俊差啊,哈哈哈。”
温葺附和着干笑两声。
“温叔。”边上的蔺韫朝温爸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
“温葺,你给我回家,现在,立刻!”
“哦——”温葺低头应了一句。
“哈哈哈,那我就先走啦老温。”棋友挥挥手就识趣地走了。
人走了,温爸吹着胡子瞪了温葺一眼就走在前面。
温葺在后面拽拽蔺韫的衣角,紧张地小声嘀咕,“怎么办?”
“没事。”蔺韫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低低沉沉的,他像安抚温葺的情绪,又笑笑,把温葺有些微凉的手握在手心,牵着她往前走。
温葺一路忐忑被蔺韫拉着回到家。
温爸在前面全程低气压,吓得温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小区的人经过打招呼,温爸都臭着脸,温葺跟在身后,尴尬地朝人家笑笑。
但是,人家笑完,就开始打量她身边比她高出许多的蔺韫。
温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窘成这样。
温妈听见门铃声过来开门,温爸一声不吭地进来,温妈正好奇这老头平时回来都是嘻哈一张脸,现在,臭黑臭黑的,也不知道吓唬谁。抬眼见到跟在身后耷拉着脸的温葺,再往后,就是蔺韫。她突然好像知道了什么。
“小韫啊,难得过来,来来来,进来,尝尝阿姨的手艺。”温妈思想比温爸开明很多,都说过门都是客,温妈直接无视温爸的臭脸,把人迎进门。
小韫?
她都还没介绍,老妈竟然认识蔺韫?
温葺趁老爸老妈不注意,一脸不解地牵牵蔺韫的手。
蔺韫没有说话,回握了一下温葺的手,饭桌都还没粘上,就被温爸喊进里头了。
等蔺韫进了书房,温葺把温妈拉到客厅。
也是今天,温葺才知道,原来蔺韫就是那个经常来找她爷爷的大哥哥。
温家老爷子,是个专治疑难杂症的医生,但是,年轻的时候身体不太好,应该是久病成良医,到老了,也是知道了不少偏方妙药,平常爱弄些花花草草,能入药能观赏。
治好了不少人,名声也是一点点上来。
不少人劝他收个徒弟防止后继无人,他愣是不听,后来,听说有一段时间,老爷子和一个男孩待得很近,也不知道到底是收了徒弟没有,不过一段时间之后,又没见男孩再来过,再之后,温老爷子就撇下这个世界。
温葺是听过温老爷子偶尔提起这件事,但她是一次也没见过这个大哥哥。
“我们也是那次去找你爷爷的时候碰巧见到的,”温妈认真回忆,“他也来过我们家一次,不过,你那时候在训练,也就没见着。”
“之后他上大学了,就没见过他了,毕业之后,他联系你爸,我们才知道他做了医生。”
“上次你爸带你去看中医,就是找的他……”
“谁知道……你动作这么快……能不把你爸气着吗?他还想着你和他棋友的儿子……”
温葺:……
温葺在阳台耍了半天花,才终于等到蔺韫出来。
本来,她是打算从阳台的小窗口去偷听偷听的,但没想到温爸早就识破,还把窗户给堵得严严实实。
也不知道温爸和蔺韫聊了些什么,反正出来之后温爸的表情是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崩得像个全脸整容的面瘫一样,导致她都没敢再放肆,连吃饭都没敢夹温爸面前的菜。
温爸老早就发现她不断地瞄着他眼前的糖醋排骨,没好气地吭了声,“想吃就自己夹,有胆做还没胆认。”
这明明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是有多气啊……
温葺埋脸进碗,最后还是蔺韫给她夹过来的。
自然又是免不了温爸一顿教训……
温葺夹着尾巴吃完饭,蔺韫就被一个电话叫走。
眼看蔺韫就要走了,温葺也想跟着走,于是,打了个哈哈就想糊弄过去,这走到门边,还是被温爸一手逮了过去,压低声音恐吓,“我警告你温葺,你要是敢给我上床,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温葺看看在门边等她的蔺韫,又是一顿哈哈哈的干笑,特别的尴尬。
她怎么会想到温爸会这么直接地……就把上床两个字给说出来啊……
再怎么说都是十八禁啊……
况且……
他们发展的哪有那么迅速啊……
出了家门,温葺整个人松了口气。
刚拐了弯,她就从后面把蔺韫抱住,脸贴在他背上,不愿意走了。
糊着声音又说了句我喜欢你。
蔺韫笑了声,掰开她锁在腰上的手,把她挪到前面,曲指刮刮她的鼻子,弯腰说,“听话,换个地方再给你抱。”
温葺点点头,她懂,这里人多,等一下有人上来可有得尴尬。
蔺韫确定她是真听进去了,才牵过她的手继续走。
“医生,我爸爸刚才跟你说什么啦”又走了几步,温葺才把一直纠结的问题问出口。
“他说,你皮的话可以随便打。”
“你骗我,我爸才不会这么说。”
“是吗?他就是这么说的啊。”蔺韫侧过来捏捏温葺的耳朵。
温葺抬手打掉他的手,也不再问,反正他不想说她是套不出来的。
跟蔺韫来到医院,蔺韫把她安置好,就去处理事情。
温葺乖乖地坐着等。
她还认得,之前给她拿药的圆脸护士。
人家看过来的时候,温葺还笑眯眯地和人家挥挥手。
然后,那个护士就走了过来,在温葺边上坐下。
“小朋友,你和蔺医生是……”
小朋友?
她都二十二岁了,哪里还小……
温葺撅撅嘴装傻,“什么?”
“我刚才看见,你和蔺医生……牵手了……”护士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一脸八卦地看着温葺。
温葺没有说话。
护士继续,“他是你……男朋友?”
温葺纳闷,这个事实有那么难接受么……
护士见温葺没说话,当她是害羞默认,然后又自言自语,“我就说嘛,难怪蔺医生会煎药给你,原来是男朋友啊……”
等等——
煎药?
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葺扣住护士的手问。
“就是你上次过来看病的时候啊,那个木碗还是蔺医生带过来的。他每天中午都是吃过中午饭就去煎的啊。”
护士说完就走了。
温葺醍醐灌顶,难怪之前她问能不能不要用袋子装药的时候,蔺韫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愣了几秒才回答她,原来,她从这么早开始就压榨人家的劳动力了……
这有点小小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在宿舍的频率越来越大,柴子吃猫粮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
渐渐地,柴子开始不开心了,一见到猫粮,就是一屁股对过去。
温葺没办法,只好打起蔺韫的主意。
[是葺不是茸]:那个,医生,你喜欢小动物么?
[和太阳肩并肩]:怎么,你想卖儿子?
温葺吐吐舌头,这都给你猜到。
然后,她捉了柴子拍了张大头照过去。
[是葺不是茸]:这是只好喵!!!!!
[和太阳肩并肩]:也会赖皮,耍牛氓?
温葺:……
尽管过程被冷嘲热讽一番,但是结果,温葺还是顺利把柴子给卖出去了。
所以一早,温葺就把柴子给打包好,宿舍一行人齐齐站在门口给地主大人送行!
犯罪团伙也如愿见到了不是善茬的真身。
送走了柴子和蔺韫,憋坏了的三人又开始嘿嘿嘿地笑得温葺后背渗冷汗。
果然,下一秒。
“温葺,这嘿咻嘿咻是怎么破滴——”
“抱腿上还是抵墙上……”
“我看是要滚床上吧……”
真是去污粉都洗不干净的龌鹾……
*
把柴子带回家后,蔺韫拍了张照片给温葺。
[和太阳肩并肩]:它喜欢阳台??
[是葺不是茸]:是啊,你把它的窝拖到窗台边就可以啦。
拖
蔺韫眼间含笑,他似乎能想象到温葺憨憨地把柴子的窝拖到窗台的画面。
真是捡到宝了。
他收起手机,掀眼看向阳台。
柴子在阳台转悠了一圈,甚是满意地捏着步子,走过去用脑袋蹭蹭蔺韫的脚踝。
蔺韫蹲下来,一手抓起它两只白得过分的爪子,摁摁,看它不满地半开着嘴,咕噜咕噜地呼吸,却又不敢有动作的样子,突然心情很好。
他拍拍它的后腿,说了声,“听话点,知道吗?”然后,就放开了它。
不认生的柴子弹弹腿,就蹿进房了。
熟悉完环境,到晚饭时分,柴子俨然一副我已经在这住了很久的模样,肆无忌惮地直接坐在电视机柜台上,顺便嚣张地挡住了身体份的电视。
地主大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看电视的,自己看了,还不给别人看!
不是没人管,而是管不了!
然而,在蔺韫这,似乎不怎么卖账。
蔺韫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等待某喵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而,某喵舔完身体,舔爪子,一套洗刷工作做下来,也没意识到自己正被盯着。
蔺韫彻底没了耐心,敲了敲手边的玻璃桌面。
柴子应声抬头。
“过来。”蔺韫看着柴子,声音含了几丝寒意。
柴子扫扫尾巴,发现蔺韫好像不太高兴,它乖乖地跳下台,盘好尾巴坐到蔺韫面前。
“以后不准坐在那,”蔺韫俯下身,曲指弹了一下它的脑袋。
柴子不悦地张嘴喵了一声,没敢再造次。
趁蔺韫去厨房的时候,它狠狠地给沙发来了一爪子,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进了厨房。
鲜虾味撩人,柴子坐不住地瞄瞄叫,一个劲地围着蔺韫打转。
最后,还索性直接跳到流理台上,看着满锅的虾煮得吱吱响,喵声一声叫得比一声缠绵。
蔺韫拿着木勺翻搅一下,又盖上锅盖,鲜香味一下就被锁住。
柴子撩高脑袋瞅了眼,然后抬起爪子甩了甩上面的水迹,就在流理台上趴了下来。
蔺韫慢条斯理地看它一眼,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下刚才客厅的监控。
长本事了……
蔺韫冷哼一声,将红润的虾捞出来装碟,又分了满满一碗大虾给柴子。
柴子喜滋滋地摇着尾巴过来,凑头就叼了一只大虾出来。
拆骨入腹后,还颇为回味地舔舔嘴,正准备对付下一只的时候,就被蔺韫摁住,眼睁睁地看着虾碗被拧走。
蔺韫把虾碗高高地放在柜顶,只露出个碗边给柴子瞧,然后,顺手就从台上抽出一只木筷子,把还在盯着虾碗的柴子的白爪子拔出来,用筷子砸了一下,教训道,“刚才那只爪子不听管的?”
柴子凶巴巴地喵了一声,试图把爪子抽出来,结果,就直接被丢进了储物室。
“你给我坐好!好好反省!”蔺韫说完又拍了一下柴子的屁股,“再不听话,今晚就把你挂晾衣竹上面。”
当然,柴子压根就听不懂蔺韫在说什么,不过,它能感受得到,蔺韫很生气!
然而,柴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听话!
它掉头就溜进房间。
十分钟后,蔺韫家阳台顶的晾衣杆上,果然挂起了一坨肉。
今晚才吃了一只虾的柴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蔺韫不急不慢地吃完饭,然后,把饭桌收拾得干干净净。
鲜虾味没了,最后,连唯一渗凉空气出来的玻璃门也被关上。
柴子哀怨地喵了一声,在隔着玻璃窗接受到蔺韫的眼神后,就彻底禁声了。
洗完澡在书房里看书的蔺韫在收到温葺的微信后,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本来,温葺今天是不用麻烦蔺韫的,但是,一个没留神,过了门禁,于是,就只好又打起蔺韫的主意。
蔺韫过来的时候,温葺已经收拾好东西等在路边。
被领了回家,温葺第一时间就问,“医生,怎么没见柴子?”
蔺韫指了指阳台。
温葺走到阳台,看了一圈,连角落都仔细看过了,也没见到柴子,正想开口问的时候,听见头顶飘来一声喵叫。
温葺抬头。
被裹得结结实实的柴子浑身只有脑袋能动,它湿着一对眼珠可怜兮兮地看着温葺。
温葺一个不厚道地笑出声。
“你不用管它,让它好好反省。”蔺韫把钥匙放在桌面,说话声音都冷了几度。
又是好好反省……
温葺小小地囧了一把,她抬头和被高高吊起来的柴子对视了一会,突然觉得,上次,蔺韫是不是也想把她吊起来……
她没来由一个哆嗦,也没敢违背蔺韫的意思把柴子拿下来,只能忏愧地朝地主大人鞠了个躬,然后,依依不舍地关上玻璃门。
柴子凄凉地喵呜声被堵在门外……
因为只有蔺韫房间的浴室里有浴缸,所以温葺特意过来了。
舒舒服服地泡完澡,温葺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熟门熟路地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哼着歌往客房走。
“你头发不吹了?”蔺韫刚收拾好外面的东西,想着温葺应该差不多洗完,但一进来他就看见温葺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顿时有些不悦。
“不用吹,等一会就干了。”
“去我床上坐着。”蔺韫跟着就去抽屉拿吹风机。
温葺愣了几秒,还是到蔺韫床上坐好。
她百无聊赖地把蔺韫的房间看了一遍,从床头的柜子到床前的电视,每一个地方都看得仔仔细细。
“转过去。”蔺韫插上插头,打开吹风机,对着手试了一下温度。
听着吹风机发出呼呼呼的声音,温葺才稍微回了一点神,她木纳地背过身,低头把掉到前面的头发捋起来,拨到身后。
蔺韫调试完温度和风速,从头顶开始,慢慢地把温葺的头发打松,让吹风机的热风慢慢灌进发间。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吹风机轰轰轰的声响,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坐一站,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温葺觉得怀里空空的,伸手过去捞过蔺韫的枕头,就这样抱在怀里。
“转过来。”吹了一会,蔺韫拍了拍低头想睡觉的温葺的脑袋。
温葺晃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转过身。
被捏着下巴抬头,她半磕着眼看着正低头帮她吹头发的蔺韫。
打的哈欠太多,她眼里已经盈了一层水光,射过来灯光更是被液体散成一块块,蔺韫逆着光,融在一片水汽里,她看得并不真切,只有阴影拢出的下巴弧线,显得削瘦冷峻。
温葺鬼使神差地抬手揪住蔺韫的衣服。
蔺韫看了一眼,见她又没了动作,就没在意。
头发吹得差不多,他关掉吹风机,刚拔掉插头,还坐在床上的温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圈住他的脖子。
怕她摔着,蔺韫在她偎过的下一秒,就单手扣住她的腰把她压到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把吹风机搁在就近的床头柜上。
两只手护住了温葺,他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问,“怎么?”
温葺唔了一声,没说话,偏头用乱糟糟的脑袋蹭蹭蔺韫,抱得更紧了。
蔺韫抱着她在床边坐下,也没再说话,就轻轻地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温葺侧着把脑袋搁在蔺韫的肩膀上,斜着眼看蔺韫脖子上白皙的皮肤。
看了一会,她缺氧的脑子一晕,嘴唇就贴在蔺韫的脖子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蔺韫被她的动作惊到,原本给她拍背的手僵在半空。
温葺亲完,很快又把脑袋退回到他肩上。然后,慢慢地坐正,把手圈在他脖子后,和他面对面。
蔺韫垂眼看着她,僵在半空的手护在她身后,不太清楚她想干什么。
温葺知道蔺韫在看着她,但是,脑子好像被酒精麻醉了一样,从动作开始,她就一直情不自禁地盯住蔺韫的唇。
她又咽了好几口口水。
终于,身体开始慢慢往前凑,压住了蔺韫的嘴唇。
有异样的温度从相贴的皮肤传过来,温葺松怔了一下,而后更用力地压上去。
停了几秒,她一点点放松力度,拉开距离。
待眼睛焦距调整到可以清楚看到蔺韫的嘴唇,她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是纯粹地想要去亲他,就是亲他。
蔺韫看着她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就连耳根,都红得晃眼,他的心好像突然掉进了滚烫的熔浆里,化得丝毫不剩。
说不上是取悦,也提不到是撩拨,明明连怎么亲都不知道,但偏偏,他就是……
在她第三次准备离开的时候,蔺韫一直扶在后背的手突然覆在她脑后,把近在咫尺缩短,在她茫然的眼神里,夺过了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