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
“中秋节到了,三郎今天可要早点回来呢。我和阿离在家里,亲手做了月饼等你回来吃。”莫夫人替丈夫整理衣襟,体贴地说。
“娇娘你也是,不要太劳累了才好。”莫父执住她的手。
“哎哟喂,可甜死我了~”莫离在一旁虚虚掩着面,“不忍直视”。
十几年来,这副举案齐眉/郎情妾意的景象,每天在他们家上演。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可真是好得没话说,莫离也为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感到自豪。
“你们可别忘了谨言。那孩子最近老是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离特意提醒了一句,她对这个妹妹很是上心。
“小言啊……”莫母沉吟,又很快被别的事情吸引过去兴趣。
“对了,”莫父刚想起来似的,吩咐莫离,“今年到庄上收租的事儿就由你俩代劳吧,我最近身体不大舒服,公务也有些繁重。”
莫离绽了个明媚的笑容,恭恭敬敬道,“好的。父亲也要多加注意身体。”
莫父点了点头出去了,临了也没能就“谨言私下找他请求前往莫家庄”这件事,给莫离一点警示。
……
梅家
几大车的土从山上运了下去,赶车的青年累得满头大汗,外套脱了搭在肩膀上,露出漂亮健美的腱子肉。虽然是中秋,边疆已经草叶枯黄,遍地白霜,冷得钻心。
“荷花——,回去了!”
他遥遥地呼唤那边和同龄伙伴疯玩的孩子,张开双臂,接住他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小身子。
“怎么又弄得满身都是泥!回去看大娘不说你!”他威胁道。
荷花傻笑着仰起脸,用童稚的声音说,“哥,我听**说,我们是从京城来的。京城在哪里?那里怎么样?我们为什么要从那里来这边?是因为做错了什么事的吗?”
梅秋菊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十分严肃地说,“荷花你要记住,有时候对与错,是与非只存在于自己的评判中。你觉得没有错,那就没有错,别人的看法不用去理会。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荷花垂下头,拨乱他的腰带,嘻嘻哈哈的,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哥,你好严肃,是荷花说错什么话了吗,对不起,荷花不是有意的。”
“不是,”梅秋菊缓和几分脸色,转换了话题,“今天中秋,赶紧回家吧,大娘在等我们呢,晚上肯定会有很多好吃的。我们一家好难得才聚在一起一次呢。”
荷花平常叫自己父母大爹和大娘,大哥顾及他的感受,在他面前也只说这两个称呼。荷花湿润了眼眶:这就是他的大哥,这里有爱他的亲人,这里同样很温暖。
方才被童言无忌伤害到的幼小心灵,瞬间被治愈了。
遥远的京城皇宫内,梅寒枝遥望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久久伫立。侍女绿萤替她披了件御寒的衣服,静静站在旁边,陪她一起凝望
“你说,他们现在看着的也是这一轮月吗。”
梅寒枝语气平淡,并没有等她回答,便反身回屋。
……
皇宫
与此同时,皇宫的另一端,偌大的椒房殿内灯火通明,桌上摆了精致的美食,盘盘碟碟看得人眼花缭乱。
“皇上怎么说?”
容貌威严的女子冷冷扫视刚传话回来的小内监,毋庸置疑地问。
“皇上他,他,他已经,睡下了……”
两年了,每年都是这样,自从那个女人死后,封南樯对她更是不给好脸色看。平常也就算了,这种团圆佳节也,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在皇权和楚家之间,她选择了楚家,这也是她该受的结局。
“去把珧儿抱来吧。”
楚悦然难得地没有责罚他们。
……
谨言闺阁外
窗外传来沙沙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
“欸,你这人!”
谨言翻过身正要继续睡,吓得睁大了双眼,正要惊呼,坐起来,掩住胸口“哎呦哎呦”叫唤了两声。
“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里有惊更有喜。
“平日里见不到你,今日更觉想念,一刻都等不了了。”
“过,过几天吧,等秋猎……我已经和父亲商量好了……”
窗外,又大又圆的月亮照映着下方这片土地。
如果他们从极高的地方俯视的话,会惊奇地发现这片大陆像极了月牙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