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终于清醒过来了。还好有启明在。
甫一睁眼,莫离便翻身跨上床,手臂抵住他胸膛,锁住他的腕。
“说!你是不是也这样舔过我?!”
莫离龇牙咧着嘴,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怪道她觉得那种触感,那种柔软湿润的感觉熟悉,她重生的时候可不是被舔醒的!
只是那瓣嘴唇有些薄还有点冷,下巴上青青的胡茬蹭得人心里毛毛哒;眼前少年,连胡子都还没有长,脸上绒毛依稀可见。
启明睁着澄澈的眼望她,每次他就用这双眼,让她继续不下去接下来的事。
“你别这样看我。”
她扭过头,终于还是下不了手,脸颊却被轻巧地啄了一下,回过头,罪魁祸首仍是那副天真的表情。
我他妈……忍了。
咦?似乎她该是个严苛的人,唯独会对一个人例外。那人谁呀?我,严苛?会吗?
……
蓝蓝的天,绿绿的湖水,水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洁白的云朵。几艘船行驶在这水天一色的环境中,美得仿佛一幅画。
内中两艘流光溢彩的画舫,修饰得精巧华美,一前一后相隔数百米,顺流而下。
其中一艘坐了莫离和梅秋菊两个人,视野开阔。另一艘则围了重重帘幕,派了十几个婢女,抄手站立,营造出一种庄重典雅的美。帘幕内隐隐约约看出是个端坐的女子。
莫离拍拍他的肩膀,朝前一指,“秋菊兄,你看!”
梅秋菊凝眉细看,赞叹道,“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1】。莫小姐,这京城金秋风光果然名不虚传呐。”
“你再看。”
莫离将自己指的方向,朝前面那艘画舫又精进了一些。
这次,他沉思的时间更长了,眉头颦蹙,看得莫离心惊肉跳。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2】。阔别京城二年之久,以后怕也少机会回来,可这山光水色却年年在此,真是不能不让人感慨。”
“你看前面!”莫离心累地补充道。
秋菊眉目转晴,呈现出一片豁达的神情,“对朝云叆叇,暮雨霏微,乱峰相倚【3】。不久后即可回到故乡,此前暂时的积郁又算得了什么!”
“秋菊兄,我让你看前面那艘船,上面那个是我妹妹,你看怎么样。”莫离无法,和盘托出。
“什么怎么样?”梅秋菊反问。
“家世啊,嫁妆啊,外貌啊,品行……当然我妹妹是非常优秀的。”尤其是说给你这个高穷帅。
后面这句话她没说,怕给梅秋菊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梅秋菊拧起了眉,“小姐这是在作冰?相隔如此远,看不太清呀。”
莫离心里笑开了花,屁股后面装了条小尾巴摇来摇去。耶,有进一步了解的欲望,很好,这桩婚事已经十拿九稳,坐等吃喜糖。
莫离命令船夫将两艘船靠拢,让莫谨言等人从大船那边过来。小船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谨言那边呢,一上船,莫离就让她在那里等。桌上摆了盘,看上去像桌菜,实际上只放了樱桃、瓜子仁这类需要小口嘬啜,好看又秀气的小吃。
她坐了好长时间,莫名极了。姐姐叫她来做什么?
忽然听见有人喊,幕篱面罩全都穿戴整齐,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下船。
她挑开帘子觑了对面的青年一眼,眼睛眯成缝,有些微的愣神。
坐下还没说一会儿话,莫离便催促谨言回去。谨言心里好笑,她这是在相亲吗?
“秋菊兄,你看我妹妹怎样啊。”莫离得意洋洋地问。
“令妹自是风姿绰约、浑然天成……”梅秋菊恭维道。
哈哈,成了!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莫离喜不胜喜,用手指指自己,说:“其实你看我就行了,他们都说我们两姐妹长得像。”
她还扭扭脖子转转身,给他看自己的360度旋转。
曲终人散,莫离一个人坐在画舫上,执着一壶酒,心里美得很。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好看的软包子呢?”
梅秋菊一老实,二孝顺,三好欺负,总结起来就是“软包子”。这也是她千挑万选相中他的缘由。
启明摇摇她的手臂,鼓着脸,“我好看,我最软,我包子。”
莫离哑然失笑,“对,我们启明最好了。”
……
回去的路上,梅秋菊一连数次摇头叹气,眼底笑意掩饰不住,“青狐,我都这样拒绝了,她还是听不懂,这个莫离小姐可真有意思。”
叫青狐的小厮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正乐呵着呢。
“那位谨言小姐似乎是认得我的,”他又说,“可我并未见过她。”
……
刚回绣楼,谨言便开始拆卸穿戴的饰物。她还以为今天有什么大事,神神秘秘的。
忽然背后贴上了一个身影,她吓了一跳,转身望去——是封南樯。
“吓死我了,你怎这么晚也来,被人看到怎么办。”她抚着胸口喘气。
“怎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封南樯面色阴沉,“这么晚我就来不得了?我是这么见不得人的吗?”
谨言眉毛一挑,玩味地说,“怎么,吃火药了,语气这么冲。我这儿可不是你来撒野的地方,心情不好,一边呆着去。”
封南樯环住她,隔着衣物咬住她肩窝上的软肉,“你说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你说,你说……”
谨言眼睛滴溜转了转,这才明白她家这位是在吃醋呢。这样也好,吃醋,说明他还在乎她。
“今天?相亲呀。我以后是要嫁人的……”
话未说完,南樯便加重了力道,焦灼地呢喃,“不行不行不行……”
谨言奇道,“难道我以后都不嫁的?你能娶我吗?”她飞快地补充,“我说的是八抬大轿、三媒六聘的娶。”
封南樯沉默了。他已有了一位皇后,将来无论是继后还是废后再立,都不可能行昏礼【4】。
然而女人就是这么的奇怪,她不要事实的结果,她只想听好话。南樯的沉默激怒了谨言。她挣脱开束缚,排开窗户,对着楼下大喊:
“去,葛覃,替我回复小姐,那个人我相上了!”
“不要——”
南樯抓过她来按在墙上吻,吻得她腿软脚浮。
谨言咯咯咯有气无力地笑了起来,手指绕着他的腰带玩,“知道今天和我相亲的人是谁吗?是你家‘梅’嘴葫芦的大哥。要是我嫁给他,你就得喊我嫂子了,嫂子,哈哈,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