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死你,你个死馋婆娘,这些糖是给你吃的吗?这是给俺们家乖孙孙吃的。”罗老娘连忙把糖又攥在手心。
糖数次易手,颜色都变了,还黏乎乎的。
在场的人浑然不觉得,要知道糖可是个金贵物儿。
罗大嫂才不在乎自己的婆婆骂几句呢。
又不疼,又不痒,她就当她放了个屁。
在这种大家庭,就是手快有,手慢无。
“气死俺了,你都想不到,这糖也是苏家小丫头片子给牛蛋的,小贱蹄子,瞎了心,坏了心肝,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化脓的烂货,这么金贵的糖,自家的亲姐姐一口也尝不上,她倒好,白送给外人,你们苏家的家教真不怎么样。”罗老娘歪到老头子身边坐下。
罗老娘对苏家的教育,进行了地图炮。
苏兰对于婆婆长年累月的说教已经习惯了。
“她还拿糖送给牛蛋了?这败家玩意儿,就是欠收拾,俺下次遇上她,拿大嘴巴抽死她。”苏兰王八钻火炕,连憋气带窝火。
土妞给10斤大米牛蛋,苏兰就耿耿于怀了。
此时听说还给糖了,苏兰犹如借米还糠,气鼓气胀。
自家也有娃,她做亲小姨的。
连一块糖都没有带给自家娃,真是个操蛋玩意。
这丫头怎么改了性子呢?
在家时可不是这个德性呀!
苏兰陷入了迷茫之中,她觉得无所适从。
“你才是个败家玩意儿,你妹子过来,你不会大吼一声,俺们几个老娘们还治不住个小娃儿?你是不是还想着藏私?”罗老娘的眼神透露出几分凶光。
苏兰的神情心虚带懊悔,她垂下了头。
罗老爹清了一下喉咙,提醒自己的老太婆。
不要再歪楼了,要钱才是王道。
罗老娘不满的撇了撇嘴角,暂时偃旗息鼓。
“到宋地主家不许带脸色,你是个大人,她是个娃儿,她不懂事,你可以慢慢教。还有,你们过去可不要为了几块糖,几斤米乱扯犊子,她现在是尊贵人儿了,不是还在你们老苏家,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要哄,说好话儿,哄煞人不偿命。”罗老爹生怕三儿媳,眉毛胡子一把抓,不分主次。
“这糖老大,老三家的,一家分一半,俺们老人不要,不跟小娃娃争嘴。”罗老爹屁股坐在了公平二字上。
“满屋子都是丫头片子,还一家一半。”罗老娘心里想着。
可还没说呢,这声儿怎么出来了。
原来是罗大嫂在嚷嚷了。
罗大嫂心道,公公是不是喝马尿了?
怎么尽长三房的脸?
“闭嘴!是不是不想过日子了?想吃糖,麻溜儿滚你娘家去吃,破袜子做口罩,臭不要脸的,你们娘家恐怕几年都吃不上一块糖。”罗老娘急头白脸骂道。
她可以自己这么想,但绝不允许老大家的跟罗老爹龇牙。
苏兰在罗家第一次体会公正的待遇,她的眼里泛起了感动的泪花。
“爹,娘,你们待俺的好,俺都记住了,过二天,俺再去宋地主家,遇上俺妹子,俺一定会让她把钱掏出来。”苏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俺们老人不图儿女的回报,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了。”
罗老爹半天的埋伏,就等这一句。
罗老娘的脸色,蓦然也晴了二分。
“俺还遇上个稀罕事儿,俺从宋地主出来时,遇上有个什么老爷,好家伙,开着铁车子,送了俺家妹子老鼻子多的新鲜玩意儿,看那样子,老值钱了,她一个小娃娃,宋地主家的稀罕她,就算还有几分道理,把她当自家儿媳,可外面的什么什么老爷,凭啥巴结她?”这份疑惑,苏兰在心里憋了老半天了。
“你个败家娘们,杀千刀的,你妹子不在家,你咋不帮你妹子把东西收下?她一个小娃儿啥也不懂,别被人把东西都糊弄走。”罗老娘跟苏兰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婆媳俩脑电波都在一个频道上。
“俺说了,东家太太不让,给了二盒点心,就把俺打发出来了。”苏兰委屈道。
以为俺不想吗?
差点按捺不住,把那些金贵的物品,抢入怀中。
可送礼的人,人高马大的,自己动手抢,也是白给呀!
“什么铁车子?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那是小轿车,吃油会冒烟儿。”
“有那玩意儿的非富即豪,那可不是乡下土财主玩的起的。”
罗老爹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这可不是后世汽车满街乱窜。
甚至几千RM币买个二手的,也是有车一族。
这年代能拥有小汽车的,那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豪门大户。
苏小妹是怎么攀上豪门阔佬的,罗老爹抓破脑袋也想不出。
罗老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只要记住一点,她那棵树,越枝繁叶盛,对你越有好处。”。
也许豪门就是有钱任性,罗老爹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苏小妹那么多的好东西,肯定也用不完,俺们下次过去,让她把那些东西都送给俺们家,俺家闺女跟苏家小妹年纪差不多,不管别人是送的衣服,还是别的,都能用得上。”罗大嫂心底满是期盼。
非富即豪的大老爷送的礼物,那肯定是老鼻子值钱的物件儿。
苏兰真是个废物点心,白跑了一趟。
拿了二盒点心,跟那一堆好东西比起来,算个鸟。
“钱和东西到手,呃,这么多的东西,你们两个女人……,让三柱陪你们一道,这么多的钱太不安全了。”罗老爹操不完的心,伤不完的神。
几千上万的银元,堆起来会是多大的体积。
两女人半路再教人劫了去,他们家可就要坐蜡了。
“还要推个车过去。”罗老爹眯起了双眼。
“车上先堆点草,银元和东西拿到手,把草盖在上面。”罗老爹不敢大意半分。
罗老爹抬起头,用混浊的双眼,打量着面前的儿子。
毋庸置疑,这就是个榆林疙瘩!!
罗老爹只恨不能将三柱塞回他娘肚子里,回炉重铸。
老大家的二个小子也是大人了,可也是顶不了事。
都不是啥灵光脑壳,跟着同乡在县城里学木工手艺。
都学了二年,到现在都不能出师。
也可能是师傅内心藏私,不是真心想教徒。
毕竟没有出师的徒弟就是做白工的。
人生就象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这一刻,罗老爹扎心了。
好怀念脚底抹油的老二。
他宁愿跑了的是老三,而不是老二。
老二插上毛儿就是个猴儿。
那就是个万金油啊,多面手,可惜鸟!
“到时俺跟你们一道去,俺在宋家庄外等着。”罗老爹越想越不放心。
这几个全是歪瓜劣枣,没一个能让人省心。
罗老爹鉴定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