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娇看到了一旁的聂川,觉得苏与绯真是疯了,也恶心透了,当年她为了嫁与聂川为妾闹得人尽皆知,如今又做出这种事来,是真疯了!
疯了!苏与非疯了!
苏木娇也疯了!都疯了!太恶心了!
苏木娇只剩最后一口气,她衣衫不整,终是被苏与绯算汁,被聂川钻污,她心中不甘。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已死了,抛尸后,她从乱葬岗中爬了回来,身上全是污浊之物,是死人的腐肉味,一层加一层,恶心得她想吐。她爬过死人的腐肉,不经意间,腐肉上的蛆虫爬到她的身上,又脏又臭,啃食着她的血肉,一只只大如指甲盖,爬到她脸上,狠狠地咬下去。
她痛不敌生,痛得说不出半个字,时而手上又抓到了腐肉,抓出了血,腥臭黏糊。
苏木娇最后爬回了自家院中,却看到了一片废墟,熊熊大火燃烧着她家院子,她与谢知书是医者,一生都在守本分,救人无数,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
今日她的医馆中来了一帮人闹事,硬要说是他们医馆医死了人,拌住了谢知书,苏木娇在去找官府明理的途中被人绑了,醒来便是在那废弃小院中……
苏木娇死里逃生后便是看到这一幕,心态已是崩到极至,精神已是混乱,想不疯都难。
大火在燃烧着,没有一人敢救火,她的夫君,孩子都在屋中......苏木娇已是绝望,心已死,一步一步走向火中,眼神焕散,火光离地愈来愈近,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娘亲!”一声娘亲叫住了将要投身进火海的苏木娇,她转头看向声源处,看到了自己幸存下来的孩儿,对着他喊道:“孩儿!记住!聂川与苏与绯是你永远的仇人!”
她一说完后,便投身入火海中,与火融为一体。
“娘亲——”
暮黑的天幕中,夜深的可怕,大火烧得木材噼啪响,今日所下的小雨丝毫不起作用,童孩的哭声不尽。
那一夜,据说皇后摔了一跤,引发起早产,皇后最终难产,但据说孩儿生出来后,皇后已然坚持不住,大出血而去了,便未见孩儿半个影子。当时未有稳婆,只有青萍一人在一旁陪着是后,整座凤栖宫的人都未有察觉,当时封晚凝正巧去看皇后娘娘,碰上了皇后难产,心急之下去救人,反而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一不小心失足落了水。事后救上来之时,诊断已是有喜多月,但也因这次失足后,封晚凝落了病恨,对水便有了阴影。
虽说这是喜事,但那一夜皇后难产谢世了,但孩儿与青萍却消失不见了,一切成了迷团。
第二日之时,宁演还未从悲痛走出来之时,德贵公公因受旨彻查此事,最后无果,消失不见了,这事一有人查便都消失不见。宁演虽悲愤,但都弃了此事,事后便谢幕了。
“父亲,大夫人为了您这一把柄可废了不少心思,当年原大夫人若非为了先皇后而死,大概会将此事彻查一遍。”聂子棋瞧见聂川脸上的错愕,满意一笑,又道,“父亲又想如何评价子棋?子棋与父亲能比吗?”
聂川听完一整个故事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心情难以平复,论聂子棋再怎样说,他都再也听不进去,陷入了沉默。
“父亲,子棋想要的并不多,只是千佶一人罢了,此事子棋定不声涨,还请父亲帮帮子棋。”
聂子棋一说完后,便傲慢地走出了书房,只留聂川一人慢慢消耗这个真相。
瑜王从和聂子画一同听书完后回宫后,便心事重重,心中很是苦闷,此时正坐在房中的书房愁闷。
少年翩翩,端坐在书桌前,一手扒桌,一手握着笔杆放到嘴边,咬着笔杆,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面前放着纸张,不知要写字还是作画。
少年的客颜是极好看,冥想之际,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凤眸中尽是柔情,连眉间也温柔了几分。
这又因聂子画,他又茶不思饭不想,封皇后便带了些膳食,来到了瑜王殿的书房中。
见到封皇后进了房中后,瑜王才得以回神,忙起身行礼,一道:“母后!”封皇后只轻叹了一声,便宠溺地说道:“这一日日的,也不晓得吃些东西,这身体如何受得住?”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儿臣很好。”
封皇后伸手理了理瑜王散乱的衣领,说道:“如何好了?这日渐消瘦的,母后都看在眼中。”
瑜王正要再开口安慰她,而她又说道:“今日又出宫了吧。”
“是的。”
“你这整日不学无术的样子,让你父皇该如何看你?”
瑜王坐了下来,打开食盒,瞧了里边全是他最爱的吃食。
是聂子画爱吃的,都是他所爱吃的。
他双眸发了光,却想着若聂子画瞧见了定会欢喜,想想便高兴。
瑜王边吃边道:“这母后担心做甚,儿臣心中自有定数。”
封皇后摇了摇头,帮他倒了茶水,递到他面前,说道:“你啊,心该定下来了,该成家立业,安定下来了,回头母后跟你父皇说说,你若看上了哪家姑娘,便一道跟母后说。”
瑜王停下了动作,便道:“儿臣的心事,母后不是一直都明白的吗?还需儿臣再说……”
他有些臊了,如不经事的孩童。
这么一说封皇后才后知后觉,无奈地对着他说道:“这事你放心,母后自会帮你,你父母也非常看好她。”
瑜王展颜一笑,一道:“多谢母后。”
聂府的日子倒有了悠闲,不过这几天以来,更多的是有些凄清了,干活的人鬟阿婆倒也勤勤恳恳,没有像往日一样偷奸耍滑,自作小聪明偷懒闲磕。
因为晚秋也将要过去了,也快入冬了,大家都想勤快些,能在年末中得个赏头,好家去过几天日子。
聂府堂屋中里里外外聚集了不少人,屋内格外热闹,欢声笑颜,惊叹之声不尽传出屋外。
这里边就数聂子书话最为多,满屋的话语都是她传出来的。
聂苏氏在里边坐着,边抿着茶,边含笑看着聂子书,时不时侃言几句,屋内摆满了不少的物什,布匹、首饰、如意、药材、等物件,一览而观,都是些不凡的,能值个上千两银子。
聂子画受聂永钰叫唤,正带着朱有玉前往堂屋,还未进门,就看见了屋内的物什,以及围着的好些人。
看着那些价值不菲的物什,聂子画皱了眉,倒是有些疑惑,却将这些疑惑藏到眼中。
她刚踏入门,聂子书一个眼尖便看到了她,忙跑过来挽住了她的手,满脸笑颜,“哎哟!四妹妹,你可算来喽!”
聂子画倒是没有推开她的手,而是松开了眉头,含笑道:“今个儿三姐姐是有何事这么开心?”
聂子书将她带到那些物什面前,“今儿啊,皇后娘娘发了善心,赐了不少东西。”后又拿起了一匹布,“这布料可是上等的好,皇后娘娘说,也快入冬了罢,让我们做几件衣服过冬,再做件锦披,姐姐刚刚看了,是块好料子!”
聂子画打量着面前的物件,伸出手摸了一匹布,手感甚好,不过她的疑惑更大了,皇后娘娘往年都没有如此大方,为何今日倒赏赐了聂府不少好东西。
她正想开口问一旁坐着的聂永钰,聂苏氏便开口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四丫头,你也赶紧挑几匹布,回头我让人给你赶制几套衣裳,这来来回回你就那么几套,也怪可怜的,尽量挑些艳的颜色,看你这一身上下都是素的,也不太好。”
聂苏氏的语重心长,不禁让聂子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套紫霜锦鲤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虽是素了些,但也没聂苏氏说的那样。
她倒是明白聂苏氏话中之意,却面露微笑,“大夫人说的是,等会四儿便挑些艳的,就希望姐姐们需让着妹妹才好。”
她这话一出,聂子棋、聂子书二人便忙唏嘘几句,都说是要让的。
而聂苏氏却开口说道:“她们自是要让的,如若不是你,她们哪能受得了那么大的恩赐,再过两年,你出了阁,她们还得需你关照呢。”
聂苏氏的这一番话,明眼的人都能听出她的意思,聂子画自然也不例外,她便说嘛,皇后娘娘才不会无缘无故赏赐聂府,可她却不敢急下定论,许是还有另外的因素。
见她不说话,聂苏氏又道:“如今你也及笄了,你父亲对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还有你的姐姐们,她们都是同你一起长大的往后你可别忘了他们。”
这一明嘲暗讽的,聂子画听得真真切切,她僵笑着看着聂苏氏,笑得没有感情,她正想开口说话,聂永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忙上来牵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将要脱口的话。
聂永钰温润尔雅,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他语气不紧不慢,“她也还小,便要再提这些事。”
聂永钰这一护犊的行为让一旁的聂子棋羡慕不已,可羡慕终归是羡慕,虽聂永钰对她也很好,可她终究还是比不上聂子画。
聂永钰的这一行为,聂苏氏都尽数放在眼里,却似未有一丝罢休之意,“她哪还小?再过两年便不小了,早晚都一样。”后又说道,“你如今也是真不小了,也别跟你父亲呕气,都听你父亲的,别被哪个狐媚丫头迷了心智。”
她一面说着,眼睛又不住往聂子画身旁的朱有玉身上瞄,眼中带着不屑。
本来刚刚皇后遣人送这满屋的恩赐时,聂川也是在这的,只是后来聂永钰一来,他看了一眼便愤愤走开了。
聂苏氏的话实是不好听,聂永钰温润尔雅的面容立马变得有些冷淡,眉心间带着一丝戾气,“大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我和父亲的关系是如何,您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再说了,我的事情我比任何人清楚。”
聂永钰也是个不好惹的,聂苏氏是有了些怯色,可却不想落了下风,看了站在一旁的聂子棋,转移了话题,“罢了,便不提这事了。二个头,现今我便最担心你的事。”
她微微皱了眉,面露出一副苦愁的样子。
聂子棋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言语,本就不想作何意见,忽然聂苏氏将话题往她身上引,她也知聂苏氏是何用意。
她是要多无辜便有多无辜,无缘无故被带上话,看着聂苏氏那副样子,她便知道轰苏氏惹不起聂永钰,就拿她来作腹泄的人。
“子棋能有什么事让大夫人担心的?”她自是个没人护的,只能自己挡。
“如今你也十七了,等来年初夏来临前是要出阁的,这段日子我也忙,给你选了几个,便也怕你不要,我也没提。”她语气中满是愧疚,“这段日子也没个上门提亲的人,私底下倒是有人有意,因为不是个好人家,我也给拒了,如今我是愁啊,都找不到个好的人家。”
聂子棋作为四大才女之一,爱慕之人也便是有的,她长相出众,又有才华,提亲的人怎会没有。给拒了的,并非不全是好的,如今这世道能私下跟聂苏氏提过事的人,背景身份定是个不凡的。
聂子棋和颜一笑,有些羞涩,“这事大夫人便不必担心,父亲已经帮女儿寻得一人。”
她的面颊有些红润,又故作娇羞,与她那高冷的性子实是不符,在场的人便也知聂子棋对此人定是很满意。
聂子书一听这新鲜的消息,必将会刨根问到底,好奇心特重,便忙跑到聂子棋旁边,挽起她的手腕,一脸的欣喜:“快说说,是何人?”
“他呀,你们也都认识。”她毫不在意聂子书挽着的手,“他是个乐人,善琴,弹的一手好琴,所谓‘思其有道,弦韵才广’,他虽没个什么背景,品性却是个好的,有一才艺谋生也不难过。”
她边说,嘴角边含着笑,双目含情,面颊通红至耳根,向往着此人,形容着此人。
乐人,这二字重重地撞到聂子画的耳中,她脑海中冒出了一人,听了聂子棋后面的描述,更确定是此人,只是心力憔悴,一股酸味涌入心田,堵住了她的心口,又流通至全身上下。
所谓“思其有道,弦韵才广”,那也便是个理。
一袭秋风袭来,吹起了屋中挂帘,帘角被吹起,乱舞在半空中,生机不已,却没有一丝雅气。吹到聂子画身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脸色又异常变得苍白。
身子有些失重,她一动不动地杵着,连聂永钰紧握着她的手,她也没力气握紧。眼神失了色,涣散地听着她们的一言一语。
“‘思其有道,弦韵才广’,可是昨日在子棋居与二姐姐弹琴赋歌的那人?”聂子书听她的言语,便猜出了聂子棋言中之人是谁。
“正是——”她低下了头,睫毛不住地上下一合,有些楚楚动人,“也正是昨日,他也教了我一些乐理。”
她的语气有些自豪,没怎么注意自己的言语,而一旁的聂苏氏全然放入眼里,挑出了刺,“教你乐理?你可是忘了家规不成?忘了从小对你念到大的话不成?”
聂苏氏挑了眉,一双鹰似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聂子棋,语气很冷,毫不留一丝情分。
聂苏氏的斥责,聂子棋这才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沉下了脸色,只是一会儿,她又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笑颜,“自是记得,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是个理么?若子棋不识乐,岂不是给他添一大麻烦,闹了笑话吗?”
她这话一出,堵住了聂苏氏。
可聂子画听着却有些不舒服,暗觉聂子棋是什么都敢说,便开口道:“二姐姐,这话你也只可在我们姐妹面前说罢,可别在父亲或外人面前说,咱们都未出阔,却说这不羞的话,有违咱们从小到大所学的礼仪廉耻。”她虽是提醒,语气却有些酸溜酸溜的,却也没人察觉,“咱府上是个书香世家,这些事私下说便得了,这还有许多人呢,这恐闹了笑话。”
她的话,句句有理,又句句的暗讽,聂苏氏和聂子棋谁都不放过。
屋内突然一片沉寂,聂苏氏低下了头,用眼角的余光着着聂子画,不禁撑紧了拳头,却面露一副笑颜。
而聂子棋却直视着聂子画脸上一片通红,嘴角带着一抹尴尬的笑容,可她那阴冷的目光却出卖了她。
聂子画本不想如此,本想好好看她们唱的戏,可聂子棋那满面的幸福与自豪,让她有些不舒服,酸味灌溉全身,心上的痛楚通遍全身
她也只是有些心寒,她废尽心思去学乐,而且还是偷偷去学的,可聂子棋学乐的理由是多么有理,而且那人从未有教她乐理,唯独就教了聂子棋。
都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哪懂郎早有情,妾也有了意,流水早有了伴,落花只是一厢情愿,随流水的意愿孤独飘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