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国务行政大楼第七层的“特安局”接待室中,乔乾与饶泠不断地喝着纸杯中的矿泉水,试图掩抑住内心的紧张。
乔乾怎么也没想到,易安那小子的工作居然是在这栋核心建筑中的正规机构里,当初还以为就是当地的警署派出所之类的。循着路牌走到大楼脚下时,自己甚至有点怀疑这一天的真实性……
“应该是正在忙,没有接我的电话。”
低沉的声音响起,乔乾赶紧将已经捏得皱皱的纸杯放回茶几。水是早已喝完了的,饶泠瞥了一眼纸杯的边缘,果不其然尽是齿痕。
乔乾脸上堆出笑容,说道:
“既然如此,那干脆我们改天……”
“诶,不急。”一位中年男子从阳台外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银灰色的箱子。
“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
李海洋从来都没想象过,已经重复了十几年的巡林,会在今天变成鬼门关之行。
即使是远远看去,那烁亮的光芒依旧是刺眼无比。方圆几十公里的密林,枝叶已经如同乱麻般交织重叠在一起,凭什么会有如此明晃晃的阳光投射在地面上?除非那里的树木早已被砍伐了!
心中的假想随着一步步的靠近被逐渐证实,与之相对应的绝望感在心中愈发积累,就待着事实摆在面前时倾盆泄下彻底将自己压垮。
不、不会的!在没有真真切切的看到树木被砍伐前,我都是不会相信的!
怀着这样偏执的执念,李海洋继续向光芒走去。
虽然如今的科技发展已经到达了极高的水平,各地的经济水平也已经不再是三十年前的平凡模样,但社会中始终得有一些人要处在底端。无论他们是何种原因,或许是不思进取,亦或是生不逢时。
为了民生,政府总是操费大量心力为这些人提供工作。尽管这些工作看上去并不是非常体面,但能够养活自己,多数人也就将就着接受了。
李海洋,正是这样的人。又或者说,他不仅仅是这样的人。
爱岗敬业,四个字生动形象准确贴合了这个实在公民。只有他,在看到异常的鸟群受惊情况后,耐住无聊前往林中巡查。或许鸟群惊飞只是一场意外误会而已,但即使有着千万分之一不是误会的可能性,那便要追究到底。很难想象,有着这样觉悟的人,为什么只能在荒郊野外干着一份保安的工作呢?
不过他也不在乎,兢兢业业的恪守着林业部门所颁布的行为条例,领取着还算客观的津贴。最主要的是,工作并没有什么特别劳苦的任务,惬意闲适甚至久了会无聊。
政府上面的检察人员每次来也就是例行参看一遍,并不会对自己有所刁难。但这不代表政府会无视真正严重的盗伐!
虽然连自己这个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员工都不明白这片广袤的密林对国家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但自己明白如果这片密林有了差池,政府追责下来的怒火不是自己区区一个乡野村夫能顶得住的!
拜托!千万别是被盗伐了啊!
李海洋心中不断地祈祷着。
终于走近了耀眼的光源,李海洋不得不抬起手护着眼睛。
慢着,这好像不是从天上洒下的太阳光?
眯着眼睛尽力分辨着光芒所遮掩的东西,李海洋并没有看见树木断裂的茬口或是树桩。只有一块长条石雕,像是副棺材……而光芒却不知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什么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海洋不禁错愕的问了一句。
一片寂静。
并没有想象中的什么奇妙展开。光芒依旧强烈,石棺还是静静的躺在原地,不会掀开盖来爬出一个复苏的超古代战士。
好奇心几乎总是会先理智一步占领人的思维。李海洋没能耐住性子,伸出手摸向石棺。
啪的一声。
双眼立刻紧闭。
等待了将近半分钟,李海洋始终没敢睁开自己的眼睛。这声并不算大声的动静所营造出的未知恐惧感,已经死死的压制住了他的活动欲望。
只是没敢缩回的手指,传来了奇怪的触感。这副石棺怎么没有石料应该有的粗糙手感,倒是像……
之前的牌?!
“老李,你丫的还打不打了?眼睛闭这么紧想装死啊?”
一声熟悉的老痰嗓传来,李海洋猛地睁开了眼。
怎么回事?怎么我现在正坐在牌桌上?
手上扣着的不是那具石棺的边角,而是一副扑克。突然感到脸上痒痒,伸手一摸,粘在左脸上的白条被扯了下来。
“诶诶诶!想赖账是吧?”
什么情况啊……难道说之前的景象都是在做梦?
李海洋嘟囔着,撤回一直伸在桌上的左手。翻过倒扣的十三张牌一看,
“嚯哟,好牌啊!”
…………
倚在树下的李海洋,头栽向一方,四肢胡乱的叉放着。俨然一副失去意识的瘫痪模样,口水顺着嘴角蜿蜒淌下。
从不远处的树后走出来了,曾在城市中与易安打斗过的那类怪物。左手拿着一副外形奇特的器物,抬起来对向深陷昏迷幻境的李海洋,上下晃动似乎是在做着什么扫描。
仪器闪出青蓝色的荧光,怪物叹出口气,放下了仪器,并向昏迷的人类靠近。
蹲在人类面前,怪物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枚精巧的纹章形状的贴盘捏在右手。左手扶住人类的头并向一旁拨去,同时伸出右手,打算将贴盘粘附在人类的头上。
怪物突然停顿了一下。
赶紧用左手接过贴盘,腾出右手调动机关弹回伸出的钢爪。
真是的,差点没注意直接给这个地球人捅了个脑开花。
好了。
贴盘牢牢地附在了李海洋的太阳穴上,不断无序闪烁着淡淡的光,并逐渐的伴随着他的呼吸频率而变得有序起来。
在确认操作无误后,怪物撑起身来。
在一个地球人眼中,这个惊悚骇人的怪物一定对晕厥在地的受害者动用了什么未知的科技,用来研究人类以及收集数据资料等。更有甚可能是出于可怕残忍的目的,或许不久这个地球人的脑子就会被外星生物的意识占据也说不一定……
谁让这家伙长得如此可怖。
厚重的树叶层仅仅有几缕纤光穿破,投洒在怪物身上也不过是稍微细致一点的雕琢出它那布满龟裂鳞片的外皮,令它的糟糕形象更加清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连温度也不曾暖过,依旧是潮湿阴寒。
怪物并不会人类的语言,它的发声系统并不发达,只能做到简单的呜鸣。
别在耳旁的通讯装置传来了信息。怪物作出回应,像是有谁在轻声哼笑着。
它们得走了。
已经处理好了步入辐射范围两平方公里的飞船戒备区域的闯入者,待到全体人员成功转移后,陷入昏迷的该星球原生生命就能苏醒过来,保证不会察觉到什么异常的存在。
耳旁传来的信息告诉着它,已经有一众星球原生生命进入了森林,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朝着它们而来。为了确保与星球原生生命不发生冲突,至少现在这里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
怪物反身走向密林腹地那处真的明亮的,被飞船压出来的空地。
拾起之前放在地上的奇怪仪器,掸落握柄上沾染的腐叶。
这是用于扫描生物是否被宇宙幽灵置换寄生的波频检索仪器,是它们最依赖的工具。
贴在那家伙脑袋上的,是可遥控的自适应脑波模拟源,将会在合适的时间点向该生物传输适应于自身的波频,用以规整被飞船戒备辐射所紊乱的脑波。不主动伤害非宇宙幽灵的生命,是它们的处事原则,也可以说是某种信仰。
一步
两步
“咔嚓”
是踩碎枯枝了吗?
不像是。
是金属的碰撞?
难道……
在装载了消音器的枪口喷出缄默而灿烈的火花时,剧烈摩擦的空气传递着信息。
远处静躺着的飞船内,戒备装置仿佛是捕捉到蛛网震动的捕食者,迅速做出了反应。
特制的子弹在怪物恰好僵住的瞬间便将左半边的脑袋炸了个粉碎,所幸密林中的黢黑使得血腥场景并未被看清。
“天,带着红外看还是觉得恶心……”
后方不远出的某棵树旁,士兵正在拆卸架好的的枪。怪物左半边脑浆混合着骨屑飞溅而出的画面着实将他恶心得不轻。
想不到自己作为狙击手第一次开枪居然杀的是一个外星人,此刻的内心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旁的巴林伸手比了个手令,示意全体继续前进。
没有足够的阳光对装备完好精良的军方特种部队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困难。戴在眼前的红外探测仪早在数百米外就已经发现了瘫倒在地的可怜守林人,那个可恶的外星人一定是在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做着什么骇人的实验之类的。反正上级传下的指令并没要求抓活的,为了稳妥起见,在远处直接击毙是最好的选择。
根据先前制订的作战计划,进入密林后特安局外勤将会与“响尾”分开,由“响尾”搜寻误入的守林人。而易安楚江二人则负责探寻外星人的驻地并及时共享方位。
现在守林人已经找到了,就等那两个孩子把位置信息发过来了。
不过这个人也算有够倒霉的啊……进来日常逻居然碰到了外星人。
作为领队的巴林走在最前方,眼看即将走到守林人身旁,不免得在心里感叹起来。
“帮我拿着枪,我去抗他。”回头把枪递给队友。
通讯麦里突然传来了易安的声音。
“喂!……不要……撤……”断断续续的字眼传进耳朵,根本没法辨别说了什么。
但至少能肯定,他们两个人遇到麻烦了。
糟糕!
没等队友接好,巴林迅速抽回递出去的枪,比出警戒的手势,示意全员加速前进。
得赶快去支援那两个孩子!
巴林心急火燎的想着,大跨步的朝前方那片透着明显亮光的远处跑去。
甚至没在乎直接从倒下的怪物尸体上踩过,红色的血污溅了一身。
紧随着耳旁响起了强烈蜂鸣,遥远的光源骤然大放。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直直栽倒在地。
“遭……”
这是巴林失去意识前唯一的反抗反应。
随后便闭上了双眼。
响尾部队十三人,全数失去意识。
…………
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大放光明和蜂鸣大作。不过是外星飞船的戒备系统捕捉到具有攻击意味的信号后所做出的的反击罢了。陡然激增的声学干扰波,使得生物没法适应而产生极严重的不良反应。
“这么看来,平常的戒备装置向外辐射的干扰波,只是循序渐进的将生物引向幻境中。如果不是那发子弹所产生的环境信息突变,不会造成这样的事故。”
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国务行政大楼,置放在茶几上的银白箱子,原来是一台投影机器。利用全息投影放映着遥远的密林中发生的一切。中年人正端着茶杯细细的品鉴着新买的名贵茶叶,潜意识嘟囔了两句。
乔乾和饶泠早已是惊讶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毫无意识下地张大着嘴。
“怎么,那艘飞船究竟在哪儿啊?”乔乾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这个……我想大概是有着更高明的伪装技术吧,即便是最先进的卫星系统也没法找出来。中年人微微笑着解释道。
“您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饶泠苍白着脸,试探地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这种程度,哈哈哈哈……还轮不到我操心。”
…………
密林中,仅剩下一个站立着的人。
易安,搀扶着晕厥过去的楚江。就在即将走近这片被阳光浸润的空地前,本就出现头晕症状的楚江突然毫无征兆的应声倒地,同时在易安的耳边也想起了恼人的蚊子嗡鸣声。意识到突发危机的易安赶紧警告巴林一众人,没想到,连信号也被阻隔了。
估计他们也撑不过去,该死!易安默默骂道。
在二人面前,一片被重物所碾平的空地。久违的阳光放肆的泼洒在满是参差不起的树桩的地面上。
或许在外太空的卫星看来,这里仍旧是被葱郁植被覆盖的正常区域。
或许在普通人的肉眼看来,这里不过是一片被砍伐干净了的空地罢。
只有在易安的眼中,看见了极其不自然的突兀轮廓。好似千万柄匕首刀刃重叠拼凑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向外宣示着凛冽肃杀的铁血意味。
果然,这里就是外星生物的飞船吧!
这艘不属于地球的入侵造物,刺激到内心某处的芥蒂,明显改变了易安的心态。太阳穴逐渐浮起跳动的青筋,仿佛预示着炸弹爆炸的读秒。此刻毫无言语的静默,是迎接剧变的威压。
轻轻地将楚江放下,把侧在一边的头扶正,不然待会儿醒来绝对会落枕。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晕了过去,害得我得搀着他走这么久。
安顿好了之后,易安摸索着身上所有的装备仪器,统统地摘了下来丢在一旁。
因为接下来,这些东西都只会成为累赘罢了。
小子,你还真敢……
通过卫星全息影像观察,中年人默默感叹。
因为童年的悲惨遭遇而使得他对流传着的外星人一直保持着仇恨的心理。如今死敌就在眼前,以他这个心理年龄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与兴奋吧。
卸去全身武装,仅剩下一件背心。暴露出来的皮肤上,居然纹满了意义不明的纹身,而且这纹身还在随着呼吸的律动持续的蔓延着。
伴随着一声怒吼,易安冲进了空地中。
清脆的碰撞声,是骨头与金属的激烈接触。并没有因为碰上了坚硬的壁垒而退却,相反,碰撞带来的疼痛在不断地刺激着他。易安挥动着手臂疯狂的扒拉着眼前的“空气”,每一次撒手都有着形状各异的金属片凭空生成,被抛诸脑后飞溅起无数泥沙尘土。
就这样仅凭空手,你要拆多久呢?
疑问声在易安脑海中不断地浮闪,与占据着主导意识的狂躁愤怒平行,就如同一直有人在耳旁细语。
累吗?
愤怒吗?
释放出来吧!
出于盛怒之下的易安已经没法分清这意识深处的诱导到底是不是自己本体的决定,不过也不愿在乎后果了。虽然老家伙曾经警告过自己,但事到如今已经来不及考虑这么多了。
如果能给我力量的话,那就来吧!
被扯下伪装涂层的部分,不再是空无一物的透明。复杂的机械构造以及通路纹理已经尽数暴露在了现实当中,伴随着故障而生的点点火花也只是点缀着毫无生气的外型。
“肉做的”拳头不吭不响的砸在了覆盖在外的蜂巢网状结构上。发出的声响便是金属对着蛋白质放肆的嘲笑,
怎么,就你还想击溃我?
随呼吸而蔓延的诡异纹路此刻,已经延展到了这只拳头上。与拳相连的手臂上,满布的突兀青筋将拘于平面的纹图勾勒得更为立体,宛如浮雕图腾,空气流经其中的沟壑都似乎传带着恢弘磅礴的气势。
“呼————”
这次的呼吸,更加的贪婪,也更加的沉稳。像是在做着什么样的准备。
或许,是在为起火燃烧而准备充足的氧气。
空气被压缩在肺中,相应的,从整个胸腔开始,足够相较于黎明破云而出的光明,沿着易安身上的静脉纹路炸爆喷薄。
霎时,身后的树林所藏蕴着的深邃黑暗溃散消逝,如同疾风折草。百兽惊惧,鸟雀哀鸣。
坐在沙发上的乔乾,看着那瞬间爆发而出的明亮,耳旁仿佛响起了一道霹雳轰鸣。早已饮尽的水杯被他重新攥在手上不断的揉捏着。
“这……这……这是……”超乎认知的现实不断地堵塞着乔乾的语言。
“这,就将是你们此行寻找的答案。”对面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开始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
光芒就像液体一样顺着纹路不断地流淌,终于遍布了易安的全身。如果放面镜子在他面前,不知他是否能认出现在的面貌。
皮肤表面浮动着赤红的黯光,偶尔从纹路上喷薄出的光会跳出几束火穗,重新落回身上,就像是日冕层的燃烧活动。眼眶内不再有眼白眼珠的黑白分明,全然由不断流淌的深红岩浆所替代。除了身形,几乎已经找不出属于人的特征。倒像是一团投入燃料的熔岩,更确切的说,就像是有着人形的太阳一般。
而太阳,不仅有光,更有热!
在尚有人样的时候,便已经能隔空熔穿隔离工事的铁网砖墙。现在这么吓人的阵仗,难道还没法处理这些东西?
流淌着岩浆的双眼骤然狰狞,突兀的青筋激变深红。汇聚在拳上的极高的热量,使得相接触、相近的物质急速气化。陡增的剧烈温差使得气压突变,狂风暴起,几乎在易安周身形成空洞。折下大量本就欲坠的枯枝败叶掉落在地。沙沙簌簌的杂声纷纷传递着不满谴责
突如其来的缺氧让易安缓和了一定的理智,至少让他明白了刚才的热力行不通。
由于难以想象的高温袭来,飞船的某些重要器件融化受损,伪装系统已经无法正常运作。通体漆黑的,完全不符合人类主流审美的飞船倏的展现在真世中,仅是凭借着外形便不断地向这个异世界喧嚣着死寂的气息。
完全被震撼到的乔乾,并没有注意到身旁已经冷汗如雨的饶泠。这艘蛮霸的异星舰船,就是横亘于饶泠心中的那柄匕首,让她无时无刻不忍受着极度的压抑。
快!把它给烧光!
饶泠可能并没有察觉自己潜意识里的渴望,毕竟现在她仍然处在忧虑中。
不过,直接与飞船完全近距离接触的易安,或许已经接收到了她的渴望。
将拳收回腰际,另一只手缓缓伸向前作着引导,沉着贪婪的将空气尽数抽进肺中。数秒下的宁静,周围的一切微小运动都成为了迎接狂欢而献上的躁动预热。
随后,那只拳,再次冲击出去。
这次不再是伴随着沉默的炙热,
而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爆裂盛景!
从拳前喷发出的,一束绝对平直的纯白之光,精准且无私的将整个空间一分为二。光粗暴的劫掠着周围的一切明亮,把清晰地正午世界比衬成了昏暗的近夜。
听从着易安歇斯底里的呐喊,光束直爽的、以一种斩击的姿态划下。
飞船被写意地切成两半,又好像本来就是两艘。
远处的树木被这一道随便的挥洒而折腰,直接承受的可怜树木甚至已经化作了焦炭粉末。波及的余温将苍翠欲滴的嫩叶烤干点燃,冲天的浓烟,能说明什么呢?
管它说明了什么!
又不归我管。
面对已经没有任何阻挠的前方,易安毫不犹豫的迈步,踏进了这艘异星飞船。
…………
接待室内,一片沉寂。
独有些许撕扯纸杯的嚓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