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逾矩已死,不过只要借助哀天道统的魂灯刻印,再找到一副好皮囊,让他活过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孙家家主是真死了,而且死的很彻底。
至于白从心出剑之时所有的蓝色琉璃火焰,或许是意外之喜,是白从心的机缘巧合,气运所在,也有可能代表着什么。
琉璃之火,涤荡灵魂,洗净罪孽。
不管这琉璃之火能不能涤荡罪孽,至少刚才是将孙家家主的护身法宝轻易销蚀,而后给了白从心出那一剑的机会。
白从心点脚落地,将剑从孙家家主心口抽出。
由白从心握住剑的一瞬间,琉璃火顺势包裹孙家家主全身,没有任何痛感地带走了他。当那副躯体在琉璃火之下完全消散,连灰烬都没有留下的时候,孙家那边也收到了这处处战败的消息。
“逾矩啊逾矩,轻敌了吧。”断臂翁看着魂灯当中孙逾矩的魂魄,随即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皮囊,让孙逾矩的魂魄寄居其中。至于恢复境界这种事情,就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了。“不过你输了情有可原,可是你那个有法宝护身的父亲又是为什么死在了白家?”
孙逾矩花了一段时间,在断臂翁的帮助之下习惯了这副皮囊,而后恢复了一切感官。
“白从心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子很是古怪。”孙逾矩摇摇头,对于自己父亲身死于白家,竟然是一点触动都没有,“白从心且不说,那个小子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偏偏无比其强横,像是有着强过我所知的这些修行门道的力量一样。”
“说清楚。”断臂翁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大泽边上所发生的那些事。
孙逾矩将自己了解到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然后十分疑惑地说,“好像过了一段时间,剑客之流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了出来。”
“这是大势啊,不过倒也没什么好怕的。”断臂翁摇摇头,“就算这世间的灵气能够回到离时代的状态,就算剑客们能够再次出现在这世间,这个世代,却也不是离世代了。”
至少现在,至少在现在断臂翁认为就算剑客们归来了,在大势之下,在这个修行门类已经极其完善的世界,剑客们已经不可能得到昔日那样的强大了。
“现在我们就拿下白家吗?”孙逾矩问。
“再等等。”断臂翁一拳进握,“再等等。”
断臂翁是感觉到这其中好像有什么算漏了的地方,而这算漏了的一点,必然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是来处理这些“小麻烦”的,而不是来步无尘长老后尘的。
当初无尘长老被不明之力斩杀之后,就是哀天道统的魂灯都没救下他。当时不说是魂魄了,就是无尘在世间存在的任何痕迹都被抹除了。
白家方面,当白从心以压倒性的力量将孙家家主斩杀之后,情况并没有瞬间反转过来。
那些孙家的家奴族人仍然在向白家内进攻。
“看来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啊。”白天擒说。
“是啊,没想到孙家家主只是一个站到前排来送死的,他死则死矣,就连孙家这些人都知道,他们现在的靠山是哀天道统。”白从心垂下握剑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当初文天只是简单地教会白从心如何在剑上运用力量,而后续的这些东西,包括琉璃火的出现,都得益于白从心的天赋,以及诸多思虑。
“好在我们还有盟友。”白从心话一出口,回过头去看父亲白天擒的时候,白天擒就不说话了。
面对女儿的质疑目光,白天擒那张老脸到底是绷不住了。
“我说的糟糕的情况就是这个,那些人——”白天擒摇摇头,倒是恼火不起来。
“那倒也不意外。”白从心点点头。
某种意义上来说,帮助白家就等于要站在哀天道统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对面。这种事情,在这些大族当中也就只有白家会去做了。
而白家这些人至今不知道他们的最终依靠是什么。
对,就算是白从心也不知道。
不过白从心不在乎,她不在乎那是文天不知能不能递出的一剑,还是文天所说的某位朋友。
竭力、不死而已——这就是白从心要做的。
两句闲话过后,二人转身再投入战场。
这个时候孙家的人就能发现,原先被描述为年轻一辈十人之首,修行天才的白从心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与杀力,根本就能与那些老一辈的家主们相匹敌。不仅如此,那蓝色的,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热与痛苦的火焰侵身之时,因此而死的人偏偏还能感受到意料之外的平静与安心。
先前白家人已经损伤过半,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孙家人是三倍之众。
不过,派来送死的杂兵不过是杂兵。
往往白从心只一剑,面前十数人就随即身死,难得逃脱。
这一场一波三折的抵挡进入最终阶段的时候,白从心坐下了,抱着剑,坐在一半还燃烧着的廊道边上,伸手抓来一团火焰,聚精会神地看着。
白天擒稍歇,也坐到了一边。
“哀天来的老狗不会让我们喘息太久的。”白天擒摇摇头。
“他们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做,真的有道理吗?”白从心眼神黯淡。
“我听过最最好笑的一句话就是道理掌握在强者手中。”白天擒不是认为这话错了,而是认为很好笑,“如果所有的道理都掌握强者手中,那这算什么世道,而传说中为中土神州脱离仙界控制而剑道问天的剑仙们,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就有那么喜欢争夺,杀戮和战火吗?”白从心抬起头问。
“只有被按在地下的时候,这些人才能想清楚。但是我们不明白,也想不清楚,毕竟我们不能成为他们。”白天擒说,“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