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个我唤做爹爹的人,他很和蔼;梦里,还有一个我唤做阿娘的人,她身上带着不似柔弱女子的英气。
阿娘总说阿爹畏首畏尾,懦弱;爹爹总说阿娘大大咧咧,随意。可他们,就这样碰撞在了一起。
阿娘很易怒,她总教我不要服软,每当她因为我的软弱而作势要打我的时候,爹爹总能化险为夷。
爹爹脾气很好,他教我识字,教我诗书,总叮嘱着我要顾及他人感受,做事不可像阿娘那般莽撞,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不可冒险。
阿娘每次听爹爹念叨这些,总会揪着爹爹的耳朵把爹爹拉出去“训”一顿,可每次回来的时候阿娘总会面带无奈的笑容。
梦究竟还是梦。
梦醒时分,我全身麻木,头更是疼的厉害,沉重的眼皮又要重新合上了。眼前一片布帐,我这是,被救了,还是,逃不过命运。
干裂的嘴唇粘在了一块儿,喉咙更是干得疼痛。我吃力地起身,掀开布帐,一个烧着木炭的火盆架在了床边,火星慢慢攒动着。
房内无人。我看向身上,厚实的纯白睡衣,颜色像极了昏迷前下的雪。我赤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寻了一处闭合的木窗,轻轻留出一条缝。窗外哪还有什么雪,就连地面,也是无一处水洼,我这是睡了多久。
石子路,白墙黑瓦,角落的盆景,镂空的墙壁······我这是在哪个富裕人家的宅里。
“吱”木质的门被打开了,寒风顿时从我的背后袭来,夹杂着一股熟悉的竹叶的清香味。
我猛地一惊,回头望去。那日的少年郎身披洁白的毛皮大衣,翩翩走来,屏退了身后的侍卫,合门而入,将大衣卸下,置于木架上。
他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可想起了昏迷前他的那一抹微笑,我不免多了些戒备。
他见我这样,哧地一笑,薄唇轻启:“小姑娘,我可是救了你。”
“那小女就多谢这位公子了。”
“你都喊我兄长了,那我可得对你负责。说吧,你家住何处,我派人送你回去。”
目前看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还有安身之处,他虽敌友未明,可眼下这儿是最能庇护我的地方了:“我喊这位公子兄长只是情急之下的自救。我,也不知自己家住何处。”
“大夫说你头部受创,可能会丧失记忆。现在看来,多半是这样了。”他说着递给我一块玉佩,“这是婢女给你换衣服时拾出来的,许是你的吧。”
我握着玉佩仔细端详着:玉佩正面是鹓雏图腾,反面刻着几个簪花小楷的字“朝二年十月二十”。
这是,我的生辰吗。
思索之际,英气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既没了记忆,便留在我府邸处吧。现在是朝十二年,你正好十年了。我是朝元年生人,长你两岁,那你以后可要听我的了。”
我未曾反应过来,这是,被留下来了?
“你自是忘了自己的名讳,不如我为你取一个?”
我默默点了点头。
“我们既是雪天相遇,那雪醉如何?平日里就唤你雪儿。”
“雪裳......”我轻轻唤着,倒不失为一个好名讳,我微微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滢儿,进来为雪姑娘更衣,带着她在府内转转。”他一声令下,门外走来一个身着鹅黄长裙的女孩,面带稚气。
“那我先走了,明日会有人带你去见我。趁着今天剩下的时间好好熟悉熟悉这里,也好生休息休息。”他披上了大衣向外走去。
滢儿帮我穿好了厚实的淡粉衣裳,简单梳了头发,戴上了洁白的面纱,扶着略微虚弱的我向外走去。
“雪姑娘,您所居住的是汀兰院。”说着,她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处庭院,“那儿是主子住的金兰院。”
“滢儿,你也别见外了,就叫我雪儿吧。姑娘来姑娘去的听着总不舒服。”我笑着看向了滢儿,滢儿是个性子很好的人。
“不可,雪姑娘,规矩不能乱,更何况您对公子来说,非同一般。”她听后笑着看向了我。
非同一般?这位公子到底有何打算?
“滢儿,咱们公子是何人啊?”
“咱们公子?”滢儿听后骄傲地道起,“咱们公子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他十岁时便随陛下亲征,回朝后年纪轻轻便被封了桓王。”
“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