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阿星尽力解释,姜孝还是不能接受,只一味的叹气,看向阿星的眼神,三分不甘,三分不舍,三分可惜,还有一分竟是埋怨。阿星读不懂他的眼神,只好岔开话题,问他头上伤势如何。
姜孝只是淡淡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大家平安就好。三妹……可有想过咱们该如何回去?”
阿星道:“这你不用担心,阿酒是一等一的高手,铁奴又已经联系了景城内的官兵和越家人,相信不久就有人来救我们出去了。”
“那些劫匪呢,他们去了哪里?”
阿星也不知道,看着阿酒,阿酒犹豫了一下,只得说:“他们……应该就在咱们头顶上。”
姜孝听了这话,顿时下出一身冷汗来。想那劫匪如此凶恶,昨日竟是杀人不眨眼,他眼见着好些仆人倒在地上,化为死尸,空气中血腥弥漫,令人作呕。想到这里,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阿星赶紧过去帮他拍拍背,道:“二哥还好?”
姜孝脸色苍白,道:“我,我想起了昨夜死的那些人……你说那些劫匪就在我们头顶上,那我们岂不是十分危险?”
铁奴赶紧道:“那到不至于,虽然这地窖在那起劫匪的营地脚下,不过出口却另有所在,加上这起劫匪虽然丢了咱们几个人,却抢到不少贵重货物,此刻正在庆功呢,只怕都已经喝得烂醉了,不会注意到我们。咱们只需从出口悄悄溜出去,跑出这石山范围,就能点起火把,寻找前来搜查的景城官兵了。”
姜孝听了这话,略松了一口气,直说:“那就好,那就好,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身吧,不要等到他们酒醒了,就难跑了……”
阿星连忙答应了。阿酒和铁奴互换一个眼神,默默下去准备,地窖里还养着几匹马,还有一些兵器,他们挑了几匹精神头足的好马,马蹄上裹了布,又给每个人发了佩刀和马鞭。阿星还带着随身的一条银鞭,有普通皮鞭的三倍长,是她最擅长使用的兵器。她怕姜孝精神不够,管不住马,因此一人牵着两匹马,跟姜孝并排走着。
打着火把在一条长长的地道里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个向上的斜坡,阿星一行顺着斜坡爬上去,铁奴和阿酒合力将上面的盖子小心翼翼的顶开,到了地上,才发现已是夕阳日暮。四人无声无息的上了马,悄悄往景城方向驰去。
此处离景城,快马加鞭大约需要一天的时间,不过直走半天应该就能遇上查探的官兵,四人悄无声息离开石山,便开始策马疾驰。
阿星策马走了一段路,忽然觉得方向不对,这不像是去景城的路,于是勒马问阿酒道:“阿酒,没走错么?景城好像不是这个方向。”
阿酒却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往前走,阿星茫然看向铁奴,铁奴苦笑一声道:“郡主跟着阿酒去吧,难道郡主还不相信阿酒么?”
“可是……”阿星又看看姜孝,他也正闷头往前骑,心想他走过景城道路,应该有印象,许是自己弄错了。于是也不好耽搁,将信将疑的打马上路。
走了还不到一里之地,就听见前方传来马蹄之声,听那声音大约有二十左右的人马,阿酒在最前面,最先看见那队人马,都穿着严国官兵的制服。
阿星很是欢喜,赶紧策马迎上去,丝毫没有发现身后三人表情皆是黯淡。那三人停在原地,互相交换着眼神,神色极为复杂。
阿星已经同那队人马相遇,正朝着三人的方向招手。姜孝犹豫不觉,阿酒也并不前进,只有铁奴叹了口气说:
“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送郡主回去吧,老头儿料想她也不会愿意就这样放下一切跟你们走的。”
三人只好不甘的跟上去,姜孝无精打采的,见阿星那样急着回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这个女子回去该怎样面对自己残酷的命运。
被庶兄逼迫,已属无奈,就算严国旧俗,兄妹可以通婚,那越思看上去也并不是什么好人,三妹若是嫁给他,以后能有好日子过么?再加上兄娶其妹,骨血还家,对传宗接代极是不利……而阿星那急着回家的态度,在姜孝心中看来,也不过是女子对清白太过在乎,急着想要回到占有了她的那个人身边罢了。
那一行人见姜孝与阿星都在,十分满意,又看见铁奴跟在身边,为首的脸色一变,将头盔往下一扣,遮住眼睛,赶紧发令道:“全部上路。”
于是一行人分开包裹着姜越二人出发了,一路上安静,只有天空南去的大雁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衬着枯草残阳,很有几分凄烈。
走了一小段路,阿酒忽然勒住马道:“这不是往景城去的路。”
剩下三人一惊,跟着勒住了马。
周围的官兵见他们不走了,神色十分怪异。铁奴上前问了一个人的话,忽然伸手将他头盔打落,厉声道:“你不是景城官兵,你们究竟是何方人士!”
为首那人见身份败露,冷笑一声道:“本来想带你们到好点的地方解决,谁知道你们警觉这样高,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阿酒刷的一声将刀抽出鞘握在手上,阿星也摸了摸腰间的银鞭,姜孝和铁奴将两个女子护在中间。再看那些乔装成官兵的人,已经朝他们拔出刀来,就等为首的一声令下,就要动手了。
那首领举着刀道:“主人吩咐,一个活口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