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歆泡在温热的水中,尽量将脑袋放空,不让自己思绪纷乱。
她将头靠在桶沿上,微阖着眼,有些期待的想着凌灏离今夜会不会来。
早上启程的时候,她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他便携着翘璃韵上了马车。
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却还是忍不住想他。
白日里凌无双的那一番话,还在是在她的心里起了作用。她也想知道,他与翘璃韵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情意。
她不怕两人的关系复杂,怎样的难关她都会陪着他过,却最怕凌灏离心里爱的人是翘璃韵。
她知道,这个时候,纵使她问,他也不会说。
是以,她只是想见见她,与他说说话。
泡得差不多了,颜若歆睁开轻瞌的眼,却觉得光亮被遮住了半边。她一愣,赫然发现水中映着一道黑影。她刚欲尖叫,唇口便被一块帕子掩住。
她惊得瞠圆眼睛,只是一瞬,眼皮便落了下去,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
凌灏离等太医送了药,亲自看翘璃韵服下后,才起身离开。
翘璃韵这次也没敢开口再强留他,毕竟过犹不及。
只是,她面上没事,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猜凌灏离定是去了颜若歆那。
果真,如她所料,凌灏离就是去了颜若歆的房里。
他过去的时候,颜若歆已经睡了。
他直接脱了衣袍,掀开被子的一角躺进去,霸道地将她抱入怀中。
虽然,美人在怀,他有诸多想法,但今日舟车劳顿,他实在不忍心扰了她。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用力地嗅了嗅她的发香,眸光却蓦地幽暗。
他松开怀里还在熟睡的人儿,大掌移到她的领口处,一颗一颗解开里衣的盘扣,待她的衣襟大敞,他用手一挑她肚兜的带子,她的肚兜便滑了下来。
凭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向她的胸口,便见她的胸口高耸,光洁而白皙。再往下,一条狰狞的疤痕爬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皇上……”怀里熟睡的人儿,终于睁开了些迷蒙的睡眼。
“累了?”凌灏离柔声问她。
“嗯。”她声音粘粘地应他。
“那朕今晚就饶了你,等到了梅园,你得好好补偿朕。”凌灏离对她坏坏一笑,又帮她拉好肚兜,细心地帮她把盘扣又都扣了回去。
“皇上尽是说这些话,多羞人啊!”颜若歆羞得低下头,唇角却噙着一抹笑。
“连朕的孩子都怀上了,还害羞。”凌灏离调侃她一句,又道:“好了,睡吧!朕看着你睡了,还要去看看韵儿,她今晚的情况不太好。”
“嗯。”颜若歆在他怀中乖巧地点头,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凌灏离见她睡了,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袍子,出了她的房间。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时,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眼中哪里还有一点刚刚的娇羞和遣眷缠绵,只余狠辣和猜度。
城内,翠怡楼二楼的一间厢房中,一男一女两人围坐在圆桌边。男人一身黑色锦服,女人则是薄纱红衫,一看便是风尘女子的打扮。
女人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女人,不禁好奇地问黑衣男,“王爷,这女子到底是何人?还要劳烦王爷亲自动手?”
被问话的黑色锦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宁王。
也不怪女人对这事好奇,宁王一向是个谨慎的人,凡事都不会亲自动手,以免落人把柄。为何独独这事他要铤而走险?
“别问那么多。”宁王脸色一沉,“明早本王与皇上一出城,你就带着她出城,亲自将她送去周国。”
女人一惊,随即敛下眼目,遮住眼中的委屈。
她为他卖命多年,他何曾如此暴躁地对待过她?
宁王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抬手将女人揽进怀中,温声哄道:“月儿,本王不告诉你是为你好,她的身份不能泄露,本王怕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王爷,你待月儿真好。”月儿回手环住凌灏然的健腰,又往他怀中贴了贴,刚刚的委屈此刻已经不见,只余对这个男人的爱慕。
“还是月儿最懂本王的心。”凌灏然嘴上回着她,眸光却已经瞟向了床上熟睡的人儿。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在驿馆中的颜若歆。
凌灏然想要顺利地登上皇位,就必须得到周国的支持。如若不然,他今夜定当尝尝这个让他的好皇弟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是何滋味。
想到这,他的下腹不禁一热,又想起了她今夜沐浴的情景。
难怪周景澜会喜欢她,她果真是有让人喜欢的资本。
虽然这个女人已经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但,与江山比起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也都是微不足道的。
月儿偷偷抬头,看向宁王的脸,便发现他的视线正痴痴地落在床帏的方向,双眼中尽是难掩的欲望之火。她不禁恨得一咬牙,却不敢做声,暗自在心里猜测。
宁王将她抱回来时,她的身上虽然只着了里衣,却还是不难看出面料上等,乃是皇家御用。那就不难猜出这个女人必是宫里的主子。宁王自然不会轻薄亲妹。那这个女人便只能是皇帝的妃子。
这个时候,宁王铤而走险,将凌灏离的妃子送去周国,可见这个女人在宁王心中的位置。
月儿越想,心中越恨。她跟随他这么多年,为他走南闯北,吃尽苦头,虽自知出身,不敢奢望皇后之位,但她想要他的心。
若是,他的心都给了别人,那她这么多年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半月前,她接到他的指示,让她来这座城池买下一家青楼和一间民宅。然后再派人在皇家行宫里的两间房中挖下暗道,接到城中那间民宅中,等待他的指示。
后来,她才知道皇帝要出行去梅园,而此处是必经之地。
她还以为,他这般大费周章是准备在这里动手,解决了皇帝,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她所知的宁王何曾这般感情用事过?难道,他当真爱上了这个女人?
“好了,你休息吧!本王要回去了。”宁王站起身,刚要离开,月儿便急急地揽住他的腰,“王爷,月儿想您了。”
她娇媚一笑,暗示之意,甚为明显。
“改日本王再来看月儿。”宁王拍拍她的脸,婉拒。
“可是……此去周国,路途遥远……”月儿不依,故意用自己的身子在宁王的身上蹭。
“够了!”宁王本就因为垂涎颜若歆下腹胀痛,被她这么一磨,他就更是难受。但这个时候,不是该风流快活的时候。
月儿被吓得一哆嗦,悻悻地松开他,不敢再撒娇,微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暗的光。
她在心里暗暗地将这笔账都统统算在了颜若歆的头上。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她怎能甘心为他人作嫁衣?
心里再恨,她面上还是温和地笑着给他赔礼,“王爷,月儿只是太久没见到王爷,过于想念王爷,才会失态。”
“月儿的心思,本王自是明白,等他日本王得成大业,定是三千宠爱回报月儿。”宁王如君子般温和地笑笑,一句承诺就这般轻易地许出了口。
“月儿只求能留在王爷的身边,便已经满足了。”月儿谦逊地回道。
“那本王就先回去了,月儿今晚就守在这间房里,寸步都不要离开,免得生出什么意外来。”宁王不放心地嘱咐道。
凌灏离这个对手太强大,他必须小心提防,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空忙一场。
只要周景澜一得到颜若歆,他日他争夺皇位之时,周景澜定然不会再说个“不”字。
“月儿知道了。”月儿恭敬地应下。
“给本王记住,不惜一切,一定要将她送到周国,她关系到本王的大业。”宁王咬重语气又道。
等她平安一到周国,他便会将她被“周景澜抓去”一事散扬开。届时,就算是周国皇帝不同意周景澜与翾国为敌,凌灏离也不会轻易罢休,那些个迂腐的老臣也会觉得不争,便失了国体。
若是这场战一旦打起来,周国皇帝与凌灏离结下梁子,自然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他。
“月儿明白。”月儿乖巧地应,随即又问:“若是她醒来,问起月儿什么,月儿要如何说?”
“什么都不要告诉她,更不能告诉她是本王让你送她走的。”宁王为人小心谨慎,事情未成之前,自然是不能败露。
“月儿懂了。”月儿听完这话,只觉得更恨。
她为他几次出生入死,险些没命,却一次都没有告诉他,生怕他会担心。如今,他同样这般对待一个女人,让她情何以堪?
“本王先走了。”宁王话落,不再犹豫,已经极快从窗子离开。
月儿跟到窗子边,望着已经没有他身影的夜色许久,才将窗子关上,走到桌子边,端起一杯凉了的茶水,向床帏走去。
她眸光发戾地盯着床上熟睡的女人,举起茶杯,便泼了下去。
颜若歆只觉得脸上一凉,失去的意识渐渐地回笼。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红色的轻纱幔顶一惊,忽然想起了她昏迷前的那道黑影。她蓦地从床上坐起,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几片茶叶渣子,便黏在了她的手上。
“你醒了?”月儿忽然出声。
颜若歆被这鬼厉一般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缓缓抬头,循声望去。
“你是谁?”她忍下心里的慌乱,竭力镇定地问道。
月儿本来还以为颜若歆就是娇弱的大家小姐,却没想到她在这样的情况,居然还能镇定自若。
难怪,宁王会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