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歆再次被凌灏离问住,她要怎么回他?难道,她说他们为了躲避侍卫,才会抱在一起吗?
显然,这样一说,便等于承认了她与宁王有染一样。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固执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清白的。”
“清白?”他只觉得好笑,“你凭什么与朕说清白二字?先是与颜予泽勾搭成奸,如今又与宁王,周皇子两人扯上了关系。颜若歆,你告诉朕,你到底还有多少男人?”
气恼之下,他一时口不择言。
颜若歆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褪去了血色,惨白得就像是一张白纸般吓人。
他怎么可以这般污蔑她?他将她当成了什么人?水性杨花的女子吗?
他蓦地抬手,一把捞过她,将她按在怀中,俯视着她,“是不是朕满足不了你,你才会不停地找男人?”
“放开我!”颜若歆咬牙警告他。
“取悦朕!”他纤长的指轻轻划上她已经白得透明的脸,“若是朕高兴了,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此刻,他眼中的暴戾已经被他藏起,只有阴森森的寒。
“皇上若是认定臣妾水性杨花,就处死臣妾,也免得污了皇上的圣体。”她情愿死,也不愿受这等羞辱。
“你……”凌灏离抚在她脸上的手指微顿,随即扬唇而笑,“你不怕死,跪在外边的那个宫女也不怕死吗?”
“皇上除了威胁还会什么?”颜若歆鄙夷地看着他冷笑。
“你是朕的女人,朕还要不得你了?”他一扣她的腰肢,森寒的脸又向下压了压,两张脸近得就要贴上。
他呼出的气息明明温热,呵在她的脸上时,她却不禁全身打起了寒战。
她强作镇定,不想在他的羞辱中败下阵来。
“皇上,璃妃娘娘如今正缠绵于病榻,痛苦不堪。若是她知道皇上与臣妾春宵帐暖,怕是会很伤心吧!”
她以为她搬出了翘璃韵,他便会败下阵来。
可是,谁知却勾起了他的滔天怒火。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将朕推给别的女人,是想为谁守身?”他狠狠地盯视着她,好似随时都会撕了她一般。
他已经认定了她是个不清白的女人,这会儿她说什么都是错。
她被他逼到了绝境,忽略了情爱,反而镇定下来。
“皇上若是决定今夜宿在臣妾这里了,那臣妾便伺候皇上宽衣。”她说着,手已经伸向了他的腰带。
既然躲不过,与其与他硬碰硬,最终被他羞辱,倒不如面对现实。反正他不会放她离开,她早晚都会是他的女人,她又何必矫情?
他的身子微僵,眸光锐利地落在她的手上,让人不辨喜怒。
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手却还是微微地颤抖起来。
为何他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她百口莫辩,他的怀疑亦是人之常情。但,偏偏是他的不信任最为伤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自量力,要不然怎么就对他动了心?
她不是早就知道,这世上除了翘璃韵以外,别的女人于他而言都是草芥吗?
那,她还在奢望什么?
她咬咬牙,将他的腰带扯开,竭力镇定地去退他的外袍时,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做朕的女人,你就这么痛苦?”凌灏离艰涩地一滚喉咙,声音里已然没有了刚刚的凶狠。
颜若歆苦涩地笑了笑,“很多时候,臣妾都以为皇上是了解臣妾的。可是,这一刻臣妾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臣妾想的那样。”
她吸吸鼻子,不让眼中又要涌出的泪水落下,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继续为他宽衣的动作。
他的神情僵硬,凝重,却没有阻拦她的动作。
她为他褪去中衣,便去解自己的束腰,不带一点的扭捏,倒像是慷慨就义。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闷闷的痛,手中的油纸包“嘭”的一声落地。
他按住她的手,她抬头看向他,眼中缀着点点委屈的泪光。
他对视着她,眼中燃起思念的火焰。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有多么的想她。
只是,那日一声“阿离”,却让他有些害怕面对她。
是以,这些日子,他以翘璃韵的病为自己做借口,日日留在她的宫里,不肯见她。
他明明想着要避开她,却还是带了她来围场。
他总想着,答应她的事情不能不作数,要不然她改日定会嘲笑他。
他做事,从来都不知“后悔”二字。可是这一次,他后悔了,他就不该带她来,这样她就没有机会见周皇子和宁王了。他也就不会嫉妒得满心怒火。
他蓦地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到床那边,将她放在床上,紧跟着便压了下来,高大的身子挡去了她眼前所有的光线。
不给她多做准备的机会,他的吻犹如暴风骤雨般,迅速夺去了她的呼吸。
他吻得很急,很重,舌头蛮横地在她的口中冲撞,没有一点的遣眷情谊,更像是在惩罚她。
她安静地躺在他的身下,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暴戾,不回应,也不挣扎。
她木然地反应,更加激怒了他。他在她的唇上重重一咬,疼得她吸了口气,血珠子立刻滚了出来。
腥甜的味道在两人的口中蔓延,他翻身躺到床侧,眯眸对她命令道:“取悦朕!”
颜若歆的视线有些慌乱地下垂,正好看到他的手背上的牙印,心里一涩,忽然便“咯咯”地笑了。
凌灏离一皱眉,盯着反常的她,“你笑什么?”
“阿离,原来我们都是小狗。”她目光柔柔地凝着他,鼻子忽然便是一酸,红了眼圈。
决定任他羞辱时,她都没有觉得像此刻这般委屈过。
凌灏离一时间有些没听懂她这没头没脑的话,便拧眉盯着她。
颜若歆拉过他的手,轻轻抚上那圈明显的牙印,轻声问他,“当时一定很疼吧?”
他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说他们都是小狗了。原来是都喜欢咬人啊!再一看她已经被血珠子染红的唇瓣,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还真是没嘴下留情。
“朕可没有你下口那么狠!”他抽回手,撩开她额前的发,眯眸危险地睨着怀中的女人。
他敢肯定,她是故意的,这个时候与他说这些,就是为了打断他。
但,看她眼圈红红,那些个准备对付她的难听话语,又都咽了回去。
“臣妾当时是太疼了,才会伤了皇上。”她轻叹一声,眼中迅速涌上一片哀戚,“如果那时臣妾便知道自己失去了做女人最基本的能力,不能再给皇上生儿育女,臣妾怕是连活下去的信念都会没有了……”
“够了!”他怒喝一声,“噌”的坐起身,冷笑着盯视着她。
她为求自保,以退为进,这招还真是高明。
他如她所愿,从床上起了身,几步走到地中间,捡起袍子穿上身,随即拂袖离开。
她看着还在晃动的帐帘,“呵呵”的笑出了声,笑得眼泪滚滚溢出了眼眶。
没错,她是故意的,她一直都知道在这事上,他对她是愧疚的,是她可以利用的软肋。
可是,用这样的办法逼退他,终是伤人一千自伤八百。
她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让他来愧疚。谁胜谁负,又要怎么来分?
她用手掩住唇口,将就要溢出口的呜咽声挡在口中,倔强地不肯将自己的脆弱外泄。
为何要自不量力的爱上他?她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男人能给她的只有磨难吗?
无论人前,她装作多么的冷若冰霜,目空一切。夜深人静之时,到底是骗不了自己。暗夜里,她视线空洞的望着帐顶,却望不到一个尽头。心底的寂寞就好像是置身于空旷的田野中,无论往哪一边努力,她都仍是一个人。
不知不觉间,天边已经放亮。
青巧端着一应洗漱用品走了进来,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小姑娘,今儿明显有些蔫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会儿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
小丫头一心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才让主子被皇帝羞辱。
颜若歆看到她这般,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多说。
她了解这小丫头天真,善良的心性,若是她说不怪她,只怕她会立刻放声大哭,更加觉得愧对她。是以,颜若歆也只好闭口不言。明儿这事自然也就揭过去了。
青巧也怕主子难过,一早上都没敢多嘴,动作麻利地为主子梳洗。
颜若歆收拾妥当后,正好郁采珍过来为她请脉。
青巧扶着颜若歆在软榻边坐下,郁采珍上前两步,将手指搭在颜若歆的脉搏上。
“娘娘还是没用那些雪梨干?”郁采珍微一抿眉,眼中一抹担忧闪过。
“本宫的情况很不好吗?”颜若歆略过她的问题,径自问道。
“娘娘的毒虽然还没有感染到心脉,但是幽槐花的毒素是通过娘娘的肺部染进血液中的,这也是娘娘的咳嗽一直不好的原因。即便,以后找到黑灵蛇的胆汁,解了娘娘体内的毒,也无法清除娘娘肺部的毒素。肺部的毒素虽不足以致命,但会永远的留下病根。而福陵山的雪梨干有奇效,定能将娘娘肺部的毒清除。”郁采珍顿下话,犹豫着开口劝道:“娘娘,身子是自己的,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本宫知道了。”
颜若歆轻嘲一笑,在这风云变幻的宫里,想好好的活着实在太难。身体里的毒好解,但人心上的毒难解。
“郁医女,本宫想今日亲自入山去找黑灵蛇。”
郁采珍一惊,不解地看着她。
“娘娘,让奴婢将娘娘中毒的事情禀报给皇上吧!”郁采珍以为颜若歆是不愿意亲自开口求助于皇帝,便提议道。
黑灵蛇本就难找,再加之山林深幽,仅靠一人之力只怕会凶险万分。
“不必了。”颜若歆一摆手,果断地拒绝她的建议。
若是之前,她还可以求他帮忙。但,昨夜那般的羞辱之后,她真的无法再向他示弱。
“可是,山林环境险峻,娘娘独自进山会很危险。”郁采珍担忧地劝道。
“自己的事情总是要自己去做的。”颜若歆对她笑笑,“本宫也会些功夫,不会有事的。”
“那奴婢跟娘娘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让颜若歆一个人入山,她真的不放心。
“不用了,本宫自己去便可。你不会功夫,去了本宫还要照顾你。你便等在这里,等本宫找了灵蛇回来,帮本宫入药。”颜若歆不想多牵连一个人进来。秋名山是什么环境,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郁采珍的心里不安,总觉得一定会出事。
“好了。你一会儿去皇上那禀报一声,说本宫身子不适,就不去围场了。”
“是,娘娘。”
“青巧,把你的宫装给我。”颜若歆看向一旁的青巧,交代道:“你今儿就躺在床上,脸朝着里边,不要说话,其他事情交给郁医女。”
“娘娘……”青巧紧张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