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云廷渲派别的正直官员听了,顿时面色大变,怒骂出声:“尔等睁眼说瞎话,摄政王哪里是那种人——”
话音未落,血光闪过,一颗人头已经咕噜噜的飞了出去,落到人群之中,惊吓了一群闺阁女子狼狈的哭嚎出声。
江九月大骇,眼前的情况,显然比她想的还要糟糕,这不是简单的兵祸,是要逼宫,是要改朝换代!
连平日里嬉笑多话的洛梅儿,都吓白了脸色,视线震惊的落到了上官瑞的身上,上官家,她也只和这个人交集颇深,却看到上官瑞的视线,只是落在台上江九月的身上,轻轻的,淡淡的,一点也没有以前那种慵懒魔魅的样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股奇怪的情绪衍生出来。
云廷渲眸光一冷,手臂微动,挡在了江九月的面前,他看着皇太后,目光淡漠如常,“本王想,太后定然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上官缺眸光微微一动,有些迟疑,在心底衍生出来。
她与云廷渲少年相识,最起码也有十年时光,自认还算了解云廷渲的性格,即便今天她已经机关算尽,料到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并且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但是看到如此淡定默然的云廷渲,她还是忍不住心头颤了一下。
那种淡漠,直接而冷酷,是真的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她以为他至少可以恨可以怨,却忽然发现,这些情绪,都不会出现在云廷渲的身上,就如同多年之前的那件事情一样。
可是,这一次,若不是云廷渲先有动作,她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他形成对峙之势。
她微微抬起了下颌,她是上官缺,上官家培养多年的皇太后,也一直在为今天的事情做着准备,其他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这件事情的陪衬,即便是云廷渲,也是!
“摄政王进宫之后,自有公断。”
淡淡的,云廷渲开了口:“青王何在?”
上官缺不语。
上官丞相笑道:“摄政王进宫之后,自然知道。”
这句话之后,云廷渲却笑了。
在场所有人,都从没看过云廷渲的笑容,他们只知道摄政王高崚白雪,遥不可及,却从未想到过,摄政王还有如今这般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笑容,如骄阳化了冰雪,甘霖洒满荒原,一瞬间,就让所有人的简直如坠梦里。
这个笑容,是给江九月的。
云廷渲看着江九月,轻轻道:“别怕。”
江九月回了他一个笑容,有些俏皮,有些激动,没有说话,伸手握了握云廷渲的大手,给予他无言的支持。
云廷渲转过头去,温暖的笑容消失无踪,又成了矜淡和冷漠,刚才的笑容昙花一现,几乎让众人以为自己闪了神。
“尔等想要用这样的理由,就请本王入宫?众目睽睽,太后和上官大人的理由是不是太过轻巧了些,难道就不怕史官口诛笔伐吗?”
上官缺和上官丞相面色微变,他们越是注重民生面子,在这件事情上,便越是束手束脚,青王半月之前被云廷渲派出京城赈灾而去,其实却暗自调动羽卫潜藏各地势力,蠢蠢欲动,上官家眼线遍布,本以为拿下青王云廷渲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就算以退为进也会先入皇宫,没想到他反而提出这么一句来!
面色变化之后,上官缺端丽的容颜呈现威仪,声音冷的像是腊月里的寒冰:“摄政王都不怕史官口诛笔伐,哀家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一话落,倒是提醒了上官丞相,要想把云廷渲拿的名正言顺,必须拿出他手中王牌!
上官家的座位上,一个身材纤细娇小,伺候在上官夫人身后的中年嬷嬷,忽然被提到了台子正中央,抖擞着身子跪了下去,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是何人?”云廷渲问。
上官丞相笑笑:“此人与摄政王来说,还是故人。”身后的士兵走上前去,一把扯掉了老嬷嬷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面具下面,更为年轻和苍白的脸。
云廷渲的视线落在那女子脸上,久久没有声音。
周围其他被押注的人,全都疑惑的看了过去,却没有一个人认得那个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额角上有一块明显的疤痕,不大,不会损害她整张脸的美感,只是疤痕到底是疤痕,看起来便像是一个标记一样。
江九月心中也更为疑惑,云廷渲会和这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呢?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云檀香,却见云檀香面露疑惑神色,有低下头去细细的想着,猛然,她抬起头来,眼神阴冷的看着台上跪着的女子!
“绿袖。”皇太后一声呼唤,那女子肩头颤抖的更为厉害,刹时,场内有少数的人,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云檀香的视线更是冰冷无比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绿袖颤抖着声音道:“奴婢……奴婢在……”
“你是梁惠妃身前最为贴身的奴婢,对摄政王,应该也不陌生才是。”
“奴婢……是……是的……”
院子里静怡的诡异,没有一个人,敢说出一个字来。
颜绯到了这个时候,才彻底的缓过神来,她掩着嘴巴,满脸惊恐的对母亲小声道:“伯伯和太后表姐,他们要……是要造反?”玉王妃连忙捂住了颜绯的嘴巴,“小声点,我的小祖宗,你不想活了吗?”
“那么,你便将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大家吧。”皇太后道。
绿袖的身子抖了抖,其实这中间是有一部分人知道一心半点的,只是知道的不全,过多也是流言蜚语的传言而已,对于此事前因后果,却根本就不清楚。
这其中,最迷惑的要属江九月。
她只是知道云廷渲的母亲曾经是先皇宠爱的妃子,后来可能是因为被人陷害所以身处冷宫,最后自焚而死,却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云廷渲出得冷宫,从此荣宠一生,做了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可是现在看来,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前因后果,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