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偷听的江九月没防备,被萧雪拉门的一瞬间弄的向前跌了一下,不过很快稳住了身子。
萧雪显然愣住,没想到会有人偷听摄政王的墙角。
江九月冲她笑了一下,便进了屋,实话说她对这个女人其实是没好感的。
“云廷渲,我们几时离开?”
萧雪眼中闪过强烈的惊诧和不可思议,以及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某些颜色,却在云廷渲转身过来的那一个瞬间,连忙低头,退了下去。
“可以马上离开。”
江九月点点头,看了那离去的女人背影一眼,“她就是那个所谓的徐寡妇?”
“嗯。”
江九月哦了一声,本想问她以前是帮过你的?不过想到以云廷渲的耳朵,必然早就知道自己在门外偷听,便也沉默了下去,只是这一路从山上下来跑的有点快,所以膝盖弯处似乎忍不住抽疼了一下,让她眉梢处也沾染了一些细微的别扭。
云廷渲微皱眉,视线落在她的膝盖处,“用了轻功?”那声音冷淡,和今日说话的口气是一样的,只是江九月却觉得似乎有些冷。
“没有,一路……走下来的。”
云廷渲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袍袖挥摆间,就到了江九月的面前,江九月被他神色看的有点怕怕,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就要偏头去躲,云廷渲已经蹲下身子,玄色衣袍像是一朵墨莲开放在江九月的眼前,神秘而魅惑。
云廷渲的手握住江九月膝盖处的关节摸索了一下,江九月一反常态的轻嘶了一声,原本直挺挺的站立,也因为这一下摸索差点站不起来。
“你干嘛?”江九月皱眉问。
云廷渲起身,脸色已经称得上是阴沉。
“我说过,不要用轻功,否则腿上的经脉承受不住就要走不了路。”
江九月一愣,“我没有用轻功,只是走得快了些,最多算是跑。”
“我也说过,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跑下来。”
“那是因为傅随波在矿场里,我忘记告诉你,所以才下来说一声。”
云廷渲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嘲弄,有些讽刺,“你是忘记告诉我,还是根本不想跟我说?”
江九月被他这莫名其妙的霸道弄的很郁闷,她自然不是白痴,云廷渲上次在她见过傅随波之后那酸意那么浓,她当然知道云廷渲会吃醋,可是今日此时的情况对于一向淡漠的云廷渲来说,似乎稍微有些超出,那怒气也来的十分无厘头。
不过,江九月向来吃软不吃硬,最恨被质问。
“摄政王大人,我没有任何事情都要向你报备的义务吧?”
云廷渲眸子一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江九月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有些酸涩的情绪迸射了出来,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不难受,但是憋闷。
她扶着椅子扶手坐到了上面去,望着对面那些陌生的古怪的图腾,忽然十分想念一年前,刚到清泉山来,每天和母亲采药过日子的生活,那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要躲避,也不会有仇家追杀,更不会被人这么冷言冷语对待。
不过,前世那些冷遇在她心中终究是根深蒂固,她的低迷失落也只是维持了一小会儿,便随意的笑了一笑,一转头,她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红缨正站在门口,便抬手一唤。
“有马车没有?我要回泰阳。”
“小姐,矿场这里地形十分复杂,山路不好走,马车和轿子都过不来的,你要是着急想走的话,我骑马带着你吧?”
江九月闻言,摇了摇头,“不了。”说实在的她到现在还是有些怕马的。
红缨想了想,又道:“那我背着你用轻功带你出去,山外有羽卫扎营,到时候可以要他们帮我们找马车轿子,就可以回去了。”
“还是算了吧。”江九月皱了皱眉,用轻功背着她从这里出去,这一听显然就不是什么好主意。
红缨自上次江九月当着她的面叫李银环进去之后,对江九月便铁了心的追随,此时见自己的法子都不被江九月采纳,有些失落,总要觉得做点什么才好,于是蹲下身子道:“小姐的腿脉受了伤,我帮小姐捏一捏吧。”
江九月本想拒绝,不过想着捏捏最起码能缓和一些难受,便由着洪阳去捏原本受伤的那处膝盖,自己则按摩另外一边因为练功而酸胀的膝盖,两人一时之间相对无言,隔了好一会儿之后,红缨道:“小姐,你是不是又和主子吵架了。”
江九月有些无语,半晌之后,自嘲道:“你看我像和他吵架的吗?一般都是他直接发完脾气走人。”
“是吗?”红缨莞尔,“主子其实对谁都是没脾气的,一直就那样子,倒是对小姐特别有脾气呢。”
江九月:“……”
红缨笑笑,又道,“小姐,主子其实对小姐也是没脾气的,好多时候被小姐气到了,也只是沉默一阵子就好,哪里有小姐说的那么夸张。”
江九月默了默,这是来做和事老的节奏?
“您该是知道的,主子只有对您和傅公子的事情特别敏感,何曾见他担心你和卫林有什么?”
“那是他觉得卫林不构成威胁。”
“小姐你又说笑了,好吧,不说卫林,你和金公子之间,也不见主子那么着紧过。”
江九月微怔,点了点头,这倒是。
红缨笑,手又回到了江九月的膝盖上,来来回回的按摩,“恕属下多言,属下觉得傅公子那人,只怕不像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小的和绿柳原本是在燕南一带埋藏的羽卫暗线,从不暴露在人前,主子却忽然传令,让我们姐妹二人来护卫小姐的周全……主子从来不做莫名其妙的事情,可见他对傅公子的防备不是莫名其妙的衍生出来的,而是从小姐接触到傅公子,就一直在防备。”
“哦?”江九月若有所思。
红缨又道:“您想想,私矿和清泉山有关系,他正好就在清泉山附近,矿奴被药物控制,他正好就是医药世家第一公子,谁能保证可以救人的人就不会制毒害人?小姐要比雪寒山,他就正巧有关于酒的所有书,还有一坛状元红……当然,也许这些都只是巧合,可是这次他掉下山崖直接到了矿场里来,只是受了一些轻微的皮外伤,没被打骂,也没像其他人一样去做苦力,这不是太蹊跷了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