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徐夫子皱眉上前,“江姑娘医术一绝,制药采药的本事也绝对不差,同样都是收药材,为何就不要江姑娘的药材?何况江姑娘每月也只采这一篮子,你如今说不收,不就是分明故意针对她?”
这书呆子,我还真没想到他会为我出头。
江九月收好药材,淡淡道:“算了,我回去了。”卖草药本也只是暂时,既然你们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江九月不顾同行道义!
奇怪的女子!
楚流云目送江九月离开,然后上前搭上还打算和人理论的徐夫子:“人都走远了。”
“什么?”徐简回头,却只能看到一角麻衣,在人群之中穿梭而去,头也未曾回。
“你这么努力的给她处理事情,她却连个谢谢都不说,啧!”有点意思。
徐简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那抹纤细身影,长眉微微褶皱:做人本就该理直气壮不是吗?九月姑娘不该这样忍气吞声……
而江九月真的就是这样忍气吞声的人吗?
离开药栈之后,江九月跟周围的人稍微打听了一下,这清泉县唯一的药栈回春堂,并非清泉县人开设,而是泰阳县一户医药世家开设的分点,东家常年不来一次,只按月送药材过来,掌柜每三个月去一趟泰阳送账本,这也不算什么不寻常的,有钱人家开连锁店找人管理无可厚非,只是,这家回春堂药栈的掌柜却是个姓刘的,更巧的是,这个刘掌柜,正好就是李银环的公公。
王氏面色带着歉意:“九月妹子,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找你去给银环妹子治病,也不能得罪了刘家,现在不收药材了,我……我……”
“没事,以前不卖药材,也吃得饱饭,况且,即便你不来找我,李银环的伤我也是要治的。”
王氏想想也是,只是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真不懂刘家人怎么搞的,当初也是三媒六证娶了去的,现在这么不管不问的算什么?这样也就罢了,你帮银环也是好心,他们倒好,自己不帮忙,还不叫别人帮!”
谁知道内里到底有什么乾坤?江九月不想继续讨论下去,淡淡一句就转开了话题:“嫂子,上次你拖元大哥送我的那些小馍馍味道不错,倒是让我想到点什么,想请你帮忙做点东西呢。”
王氏一听,顿时双眸发亮,“能帮九月妹子的忙我当然乐意,你说吧。”
“边走边说吧。”
“好。”
从来到这里的那天开始到现在,江九月卖药草以及那日捕头给的十两银子,现在一共有二十三两了,在县城买了些要用的东西,又把自己院子里的杨梅提了一篮子,两人就一起进了厨房。
江九月坐在灶前烧火,一边跟王氏说自己的法子,王氏虽然十分惊奇,但还是按照江九月说的步骤,把该做的都做了,两个时辰以后,江九月和王氏两人抬着一只放满杨梅的簸箕走了出来,寻了个光照不错的地方放好。
王氏抹抹汗:“妹子,这就可以了吗?”
“嗯,放着晒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那好,我明天再来帮你的忙,天快黑了,我回家做饭去,要不你元大哥回来该饿肚子啦!”
“那个……”看着跨出两步去的王氏,江九月难得吞吞吐吐:“嫂子……”
“咋啦,妹子,你有话就直说,嫂子是个粗人,可没你那玲珑剔透心。”
“那我可说了!”江九月拽着王氏的手臂又进了厨房,“今天不是买了好些菜和肉吗?大哥和大嫂就一起过来做饭吃吧,人多也热闹不是!”
王氏乐了:“这敢情好——”大柱说不用惯着宝儿不理会九月妹子,总要搓搓宝儿的锐气,免得她以后更无法无天得理不饶人,更何况宝儿前日气的去了元二柱家里。
“你想吃什么,嫂子做给你吃!”
江九月难得笑的眯起眼睛,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牙儿,“我不是有买鸡肉面粉和花生吗?还有早上去山上挖到了一块竹笋,就做宫保鸡丁好不好?”
“宫……宫保鸡丁?”王氏有些艰涩的念着菜名,她没听过。
江九月飞快的吐了下舌头:“我一边烧火然一边教你怎么做,很简单!”
“行!”从小就下厨,要是有人教,做个她想吃的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一起进了厨房,江九月开始烧火,王氏则在江九月的指挥下和面,把面团丢进水中不断揉洗,直到过了一炷香时辰,把洗成面筋的小块放进盘子里,洗面的水则另外放了一个木盆盛。
“鸡肉已经切好了?嫂子,舀一小勺洗了面的水,然后放点盐巴和花椒到鸡肉里面,用筷子翻均匀了放一会儿。”
“好!”说真的,九月妹子做饭的法子真奇怪,不过也并不介意,并按照江九月的要求把菜都切好了。
江九月起身把洗好的面筋放到了洗干净的簸箕里,回头的时间,看到清泉正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点污泥,配合着他有些可怜的表情,让本来俊美的脸庞显得有点滑稽。
“我饿……”
江九月望天,一指边上的木头:“去劈柴,劈一捆柴,换一顿饭。”
清泉看着江九月指着的木柴和柴刀,又看向江九月,大眼之中是询问。
无奈,江九月坐在木遁上,有模有样的拿起一块木头,施力将木柴劈成两半,然后把柴刀递给了清泉。
“好!我劈柴!”清泉双眼发亮,咚咚咚三步,跑去坐下,正要动作,江九月忽然眉头一皱,一把握住了清泉的手腕:“等等!”
清泉不明所以,却也不敢乱动,乖乖的仍由江九月把脉。
从留了清泉在家之后她便没有在意过清泉的健康状况,方才交给他柴刀的那一瞬间,江九月的指尖扫过清泉的手腕,居然发现他的脉络与常人大异,莫非……
中毒了。
而且,毒气攻心,活不过三个月……
江九月仰头,目光复杂的看向清泉,这样的样貌,这样的气质,就连身体里的毒素,也绝对不是寻常人就能下的了的毒,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