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小颜心里打了个突,凄凄哀哀:“银环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但凡家里有钱,也不可能让她就这么拖着不去治病呀!现在成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要不是有九月姑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的簪子很漂亮!”
柳小颜飞快的摸上发簪,“这不值几个钱,不过是便宜货!”
徐夫子却摇了摇头:“那可未必,我看这簪子怎么着也得值十两银子。”柳大娘运气真是好啊。
“李银环现在身子虚弱,好多药都要去县城抓了才行,只是山里这些药材是根本不够的,既然徐夫子这么识货,可不可以请徐夫子帮李大娘一个忙,将这簪子当了,为李银环买药治病,我想——”江九月看向柳小颜:“柳大娘这么关心女儿,舍弃心爱的簪子救女儿一命,一定是求之不得了?”
徐夫子点头,其实我早存了垫付的心思,不过李大叔虽然是庄稼汉,也很是要面子,如此正好。“没问题。”
柳小颜笑的十分“惊喜”:“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颤抖着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下递给徐夫子,她的肠子都悔青了——
徐夫子!你知不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因为知道你来所以我特地戴了这只簪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还有,江九月你乱喊什么?我怎么就是大娘了?我今年才二十八,二十八!
江九月三人告别离去,王氏羡慕道:“银环有这样的后母真幸运呀。”
徐夫子附和:“说的是。”
“是吗?”江九月扬眉,这样坑爹的后妈还是少一个是一个!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江九月家门口。
元大柱和清泉两人正在把最后一块木板钉到墙面上去,王氏三步两步的上前,捏起袖角给元大柱擦干了汗水,“相公,累不累?”
“不累,不累!”元大柱憨憨的笑着,王氏忽然想起徐夫子和江九月也在,顿时脸一红,嗖的一声拿下了袖子,别扭的看向别处。
清泉看着元大柱笑的憨实但是欣喜颜表的样子,忽然咚咚咚的跑到江九月面前,拿起袖子抹上江九月的脸:“相公,累不累!”大柱哥看着好像很高兴?他也要馒头高兴。
江九月防备不急,小脸上被清泉的袖子抹上了三点泥污。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来,其他两人也便都笑了,江九月哭笑不得,抹掉脸上的的泥巴,“叫我九月。”馒头,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字。
转身进屋,走了两步,忽然停步:“徐夫子,你不进来吗?”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夜半三更的……徐夫子的话还没说出来,不想江九月居然也不等他,直接进屋。徐夫子扬眉:罢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江九月入内,瞥了一眼母亲的屋子,见灯火已灭,随机转身进了自家的屋子。
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徐夫子随意的看了看,显然因为进入女子居室而略显局促,在看到江九月窗边小几上的几把药草的时候,有些惊喜疑惑,那不是她给李银环嘴巴里面塞的东西吗?
面前递来一张纸,然后是江九月的声音:“口水流出来了。”
徐夫子慌忙抬手,还没触及下巴,才醒过神来,窘迫的看了江九月一眼:“姑娘又戏耍在下。”
江九月转身收拾笔墨,徐夫子一顿,查看她递给自己的纸张,“这是药方?”徐夫子抬头:“给我的吗?”不过刚问完,他就发现自己因为看到那些草药和江九月字闪神的厉害,脑袋神经不管用了。
江九月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向徐夫子:“簪子在你手里,你答应人家去当了换钱,自然是你去抓药了。”
怎么不知不觉间成了你的跑腿小厮?
“夜半三更,男女授受不亲,徐夫子慢走,九月不送了。”
一直到走回小楼的时候,徐夫子还是没想通,江九月给李银环咬着的那药草到底是什么东西。
坐在桌前,徐夫子打开江九月给的药方,透过微弱的烛光细看,笔法鲜明,勾折之间利落明快——江九月的字就像她的人一样,婉柔,却又没有女子的怯懦之气。
黄芪,当归,阿胶……
转身,从后面的书架上抱来医书,徐夫子打算彻夜查询,这些药材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效用是他不知道的,不然,就这些最常用的药材怎么会缓和李姑娘后背的伤势?
唉……
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屋内帘幕后面传了出来,在寂静的深夜更显诡谲,徐夫子却没有听到,终于……独自发呆沉睡两个时辰依旧没有人搭理的“客人”,终于不满主人的态度,掀起帘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一双雪色长靴缓步而出,上好的流云锦缎因为他的行走滑落膝头,如天边云彩随风微荡,带起阵阵淡雅怡人的熏香,腰间束着一条北海白灼暖玉带,腰侧则缀着一块通体晶莹的紫色玉佩,玉佩雕刻着古老的图腾,用金丝银线编成的绳结坠着,跳跃的烛火照印出他的轮廓,竟然是俊美无比。
楚流云挑起一道剑眉,折扇轻拍着掌心,早知道不能对这个书呆子抱什么希望,果然!都睡了一觉了,这家伙居然还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徐兄……”
“嗯。”我在看书。
“吃饭了。”
“嗯。”你们先吃就是。
楚流云撇撇嘴,道:“书斋起火了,书都快烧完了!”
“嗯。”你们先烧着就是……呃,不对,起火了,书斋!徐夫子蓦的站起身来,急道:“那还不赶快救火!”
“啧!”楚流云懒洋洋的坐上软榻,一只脚还不客气的搭在膝头,书呆子果然只对有书的地方感兴趣。
“你怎么来了?”徐夫子一看见他就回了神,出口的话语调微扬,这家伙多年来最爱戏耍我,还老是这一套,乐此不疲!
“我怎么就不能来?”
徐夫子瞥了楚流云一眼:好歹你也是书香门第出生,怎么老是一副江湖浪子的洒脱不羁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我当初怎么会觉得你和蔼可亲,误交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