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杂杂说了这么一大堆,她有些迷惑自己到底表达清楚了没有,这样的拒绝是不是莫名其妙根本毫无力度,也罢,直接说明自己不想谈感情。
“我——”
“眼下……”只是她才刚开了一个头,云廷渲就把话茬接了过去,那原本淡漠的眸子之中竟然少见的泛起了一抹莞尔,让他整个人都暖了一分。
他看着江九月,那别扭的迟疑的,微微咬唇下决心的样子竟然让他觉得好看不已。
云廷渲微微倾着身子,长袍随着他的动作一晃,如同抖落了天边的流彩,语气淡淡:“我最大的事情,就是差了一个王妃。”
闻言,江九月怔了一下,然后过了一瞬,用十分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云廷渲的周身,很自然的忽略了他说这句话的引申意思,或者更多的是懒得去想。
“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面如冠玉俊美无俦,权倾天下指点江山,随意招招手,想要给你暖床的女人估计能从燕京排到清泉山去,你会缺一个王妃?”
云廷渲不可置否,态度很诚恳:“是缺。”
江九月长长的哦了一声,暗忖这个高大上估计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
弯腰,穿靴,江九月不打算继续和他蘑菇,“我想你的王妃问题有很多人愿意帮你解决,眼下,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死人问题吧。”
哪知,云廷渲却并不配合。
他身形一闪,已经挡在了江九月的面前,让急于离开的江九月连忙刹住脚步,才没有产生投怀送抱的错误行为,清淡深邃的眼眸像是随时都要凝结成冰的冷漠。
“你不是说,你向来公平,又欠了我几条命,帮我处理麻烦,不是应该的吗?”
江九月错愕,红嫩的唇瓣像是缺水的金鱼一样,张张合合的好几次,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也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只是方才已经说过有什么麻烦尽力去帮,如今再要反悔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外面的情况吗?”沉默了一下之后,江九月换了个话题。
云廷渲摇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十分执着:“你说话可算数?”
江九月:“……”
默了一阵,江九月有些泄气的两手一摊:“我说话自然算数。”
“那。”云廷渲启唇,线条优美的唇形,在江九月面前轻轻晃动,轻抿,“王妃问题可否麻烦江姑娘为我解决?”
这是再次相见之后他首次称呼她,也是江姑娘,如同她首次称呼他用的是云公子一样,其实他与她也许都是一种人,冷淡的漠然的没有多少感情的动物。
这一次,江九月没有再拒绝,扬眉,把迟疑和顾虑,以及云廷渲的某些戏谑和期待,轻飘飘的荡飞在眉梢清扬的一刹那。
“好啊。”帮你解决王妃问题的方法,可是有很多种的。
云廷渲一点头,“走。”
话音落,手扶上江九月的腰间,人影一掠,两人已经出了房门,风过,门板轻轻一扣,回了原处。
暗夜,星斗漫天。
偶尔几声鸟叫蝉鸣,微弱的声音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显出了几分无力和消弭,死亡的气息,在这座小院落之中异常突兀。
萧奴儿隐身在小院外的大树上,屏住了呼吸,她知道,有无数的羽卫,正等着她自动送上门来,而躲在暗处守卫的羽卫每一个都是以一当百,至少稍微有一丝差池,她便会落网,从此告别自由生活,甚至会丢掉性命。
她自小就惜命,为了活命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如若不能救的那人的性命,她也必然急流勇退,逃逸而去。
风过,树叶刷拉拉的响了起来,柴房四周看似安静,却隐含着不可忽略的杀机。
而萧奴儿静静的守在树上,等的,无非是一个机会。
三更时分,是唯一一次侍卫换岗的日子,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抬头看了看月色,时间马上就要到,然后更低的俯下了身子。
果然,不一会儿,小院外面就走来了一队黑衣宽袖劲装的羽卫。
机会来了!
萧奴儿此刻无比感谢曾经逼迫自己学习轻身功夫的人,落地无声,悄无声息的跟在了那一队羽卫身后,然后在交接的一瞬间,闪身跃入了柴房。
远处,飘香小筑最高的阁楼陶然居的二楼上,放着两只精致的软榻,软榻中间则是紫檀木的小茶几,茶几上有最精致的典心和今年新上来的贡茶。
江九月斜靠在软榻上,一条白色的狐皮暖被铺成在身上,为她挡去了夜晚的寒冷。
“进去了。”
“嗯。”云廷渲优雅的端起茶杯,手中还握着书册,压根也没有分神望那小院一眼,这一切也不过是预料之中,完全不像江九月几乎是眼睛也不眨的盯着。
“你的手下,也不过如此。”换个班,就让萧奴儿给混了进去。江九月轻轻道,声音里,是一丝丝的不以为然和意外,其实她比较怀疑那些人是故意放人进去的。
“嗯。”
云廷渲依旧是一个字,“哗啦”一声,翻了一页书本。
江九月不太舒服的转头看向云廷渲,皱眉:“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有。”云廷渲姿态不变,维持着高洁冷漠睥睨的姿态,将手中的书奉若珍宝。
江九月看着没有点蜡烛,只是就着银色月光看书的男人,眉皱的更厉害,咬了咬牙,十分不舍的从狐皮暖被里面伸出了手,身子越过茶几,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看不清楚字迹的书,微怒:“与人说话如此心不在焉,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云廷渲空空如也的手微微一顿,维持着握着书本的姿势,然后视线,从因为没有了书所以映入眼帘的柱子,慢慢的转到了江九月的脸上,少女俏丽的脸庞因为微怒有些泛红,像是今年新的供果一样。供果往年每年都会有,但云廷渲却恍然觉得此事面前的“供果”比以前见过的都更为可口诱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