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啜泣在屋内响起,女人发丝垂落了几缕在颊边,随着她拭泪的动作一荡一荡,梨花带雨的姿态带着惹人怜惜的风采,看见李大头进来,飞快的扫了李大头一眼,便惊恐的住了声,紧咬着下唇委屈万分,那一眼,既娇又嗔,还带着一股成熟妇人特有的媚,李大头觉得心头被搔了一下,痒的难受。
视线往下,在看到女人那微开的领口之后,喉结滚动了一些,夫妻十五载,柳氏当然知道李大头在想什么,于是,李大头粗鲁的扯衣服的时候,她便半推半就,欲拒还迎,而这样的动作也把李大头的性质推倒最高点。
“老爷……我……我错了,我不该找她来说这些吓唬人的话让你生气,你……你也不要让九月姑娘给银环看伤了好不好?她的方法真吓人!”
“别说废话!”
“可是我好害怕……”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老子还没答应!就算答应了,一不叫你去割,二不割你的肉,你有什么好怕的,叫你该叫的!”
柳氏险些气死,但却也哼哼唧唧的出了声,配合着李大头的动作,然而等她刚有点感觉的时候,李大头却忽然浑身一震,不动了。
李大头翻身睡觉。
柳氏瞪着床帐顶,这个杀千刀的老货!
江九月和王氏在路口分了手,自己回了家,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清泉那个位置上固定的人影不见了,不由多看了一眼。
也只是一眼而已。
母亲就着昏暗的灯火,正在做刺绣,见江九月进来,手下的动作微微一停,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江九月问起清泉的时候,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九儿,银环丫头的伤怎么样?”
“死是死不了,就是会受些罪。”
九月娘不赞成的看了九月一眼:“说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气,对了,你下午去徐夫子那了?找纸笔是要做什么?”又低头刺绣。
这一说,江九月也记起来了,摊开纸张坐在桌前。
听不到回答,九月娘绣好一个针脚再次抬头,却惊住了!
“九儿,你——”
眼前,是一副眉动春山玉兰图,笔走龙蛇,栩栩如生。
“这是你画的?”
“嗯。”江九月点头,把图给了母亲,“绣这个花样。”
九月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图纸,和面目清淡的女儿,心里隐约升起了一股不安,可是看到九月斜飞的眼尾,带着期待和跃跃欲试,那些不安似乎又淡了。
“好。”
母女两又寒暄了几句,江九月便打算去休息了,也没有再问清泉的去处。
第二日早起,江九月背着药篓子上了山。
山中空气很好,最近又是多雨的时节,把葱绿的枝叶树木洗刷的十分干净。
元大柱在自家田里干活,一个娃娃脸十分可爱的少女拿着一根蒲苇草坐在田埂上看着。
“九月妹子!又来采药?”
江九月点头,又指了一下山上,继续前行。
少女蓦然皱起纤细的柳眉,娇声道:“大哥!你怎么和她打招呼?去年她还打掉了我的门牙!她不是好人。”
“宝儿,不可以乱说,九月姑娘人不错,上个月我腰扭伤了都是她给的药酒擦了才好的。”
“哼!还不是你帮人家修屋子才扭的腰!”
“总是人家给药酒治好的不是?”元大柱抹掉额头的汗水,“再说,去年你们也没打掉门牙,不是只流了牙血……”
“我不管!我不喜欢她!”
“……”
“下次我要还看到你跟她打招呼,我就不理你了!”
“……”
元大柱无奈的低头干活,你生了小姐的脾气却没个小姐的身份,这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山中能用的东西还是不少,快中午的时候,江九月才背着篓子下了山,把药材放到簸箕里的时候,母亲也已经做好了饭。
本来九月娘对于清泉的离去,虽然理直气壮,但是也有些愧疚和不安,没想到江九月从头至尾都没提过。
这反而让她更为不安。
“清泉走了。”话就这样出了口,想了一夜要怎么解释,最后居然还是实话实说了。
“是吗?”江九月筷子一停。
九月娘柳眉微蹙,也不知道是怎么,忽然加了一句:“他说去帮你打坏人,是我骗他的。”
江九月握着筷子的手指动了一下,说实话,有人担心的这种感觉,真的很新鲜。
“人言可畏,你……当初你留下他,我就想说,可我又实在不忍博了你的想法……他留在这里,始终是不合适的……”
“我知道!”江九月笑了,从桌上握住了母亲的手:“娘对我真好!”
九月娘彻底松了口气,母女相视而笑。
李大头忙了一上午,蹲在院门口抽了一袋烟之后,站起身抖擞了下,去找了徐夫子。
“什么?”徐夫子微惊,“她当真这么说的?”
李大头点头,江九月的确说要割掉银环身上的肉。
沉淀了下思绪,徐夫子已经大概明白了李大头的来意,“李大叔,这件事情我记下了,这就去江家看看。”
李大头欲言又止,可心眼里还是十分信任徐夫子,便离开了。
琉璃草是生肌美容的好东西,江九月采了好多放在簸箕里,等着以后帮李银环治伤,她有感觉,最后李大头还是会回头来找她,只不过,原来她去是为了母亲的交代,如今却是她自己的想法,只为李银环有一个柳小颜那样的继母。
这让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把采来的药材规制好,江九月又拿了铲子,去原本自己清理的那块空地上松土,打算等秋天收到琉璃草种子之后,稍微种一点试试看,野生的琉璃草,可不可以培植存活。
“江姑娘……”
江九月抬头一瞧,徐夫子站在木门一侧,青衫隐隐,发束缎带,手中还握着折扇,文质彬彬又带着些朴素。
九月娘忙站起身来:“徐夫子来啦?快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