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偷偷的看了一眼闭目的云廷渲,江九月有些懊恼,怎么和他在一起的自己总是那么蠢,什么事情都要他来提醒呢?他又不是她的谁……
有些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唇,江九月沉静了心思,把自己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到了面前的书本之上,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吃了好几口涩果子,虽然眉头依然紧皱。
书本上的东西与江九月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那些脉络,作为中医出生,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而陌生,则是因为书中描述的导气归元之法,十分晦涩难懂。
无意识的咬了一口果子,江九月学着书中人的动作,将两手轻轻的放在膝上,暗暗思忖这导气之法该如何进行,气从何来?只是一分钟的诧异,江九月想起在现代,其实太极就是一种气功,约莫……原理差不多吧?
默默闭上了眼睛,江九月调匀了呼吸,凝聚心神,果然发现丹田之中似乎有一团暖意,她惊喜之余,再接再厉,慢慢的按照书中所绘的脉络,引着那股气流穿过周身各个穴位,说不出的舒服,只是那气息越往心脏方向流窜,她就越觉得胸腔内有些微窒息的难受,如此试了几次,还是不能顺畅。
江九月想着莫非是自己用错了脉络?便睁开眼睛重新翻了一页,继续如法炮制,引导气息从手太阴肺经一路往上经过各个穴道,没想到在心脉处居然还是受到了阻滞。江九月不死心的睁开眼睛,又翻了一页,继续依靠原来的法子引导气流,换了一条脉络引导气流往心脉汇聚而去。
只是这次,那道气流还没有到达心肺之前,甚至只是刚从丹田之中走出,胸腔内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江九月连忙收敛心神,额角都冒出了细汗,却还是晚了,只觉一股气血翻涌,她没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人也虚脱的往后倒入一个伟岸的怀抱之中。
云廷渲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秀雅修长的大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胸口处的殷红色血迹,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你走开……”江九月有气无力的道,这吐血的感觉真难受,只是随便走走经脉,怎么会这样?
“别说话。”
云廷渲道,手腕一翻,已经握住了她的脉门。
江九月全身无力,方才那句话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现在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过了片刻之后,云廷渲忽然看向江九月,神色莫测,那奇怪的眼神,看的江九月本身的晕眩都散开了一些,投给他询问的一瞥。
云廷渲却并未如她所愿的开口,反而出手如电,在她胸口一点,江九月的那些难受便缓解了一些,然后,她感觉到有一股气流从自己背心注入,缓缓的流遍全身各个角落,渐渐的,那些疲惫和眩晕彻底消失无踪,连胸口处的难受也不见了。
他……他在用内力给她疗伤吗?
江九月诧异的抬头看他,心中有暖流过,一时之间忘记自己刚才还要他放开,“你……”
云廷渲却在此时真的放开了她的肩膀,又坐回了原来的干草堆上,不曾多说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江九月的错觉,她觉得云廷渲的脸似乎比方才苍白了一些。想了想,试着又运气一小周天,江九月发现并无不妥,难道方才云廷渲……已经帮忙治好了她胸口犯疼的毛病?
江九月想着自己此刻死了对云廷渲虽然没什么坏处,总也没什么好处,既然不阻止她,想必是没问题了。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却见云廷渲似乎不打算解释什么,江九月便皱了皱眉头,又去翻那本书,反正走也走不远,又没人陪说话,反而更渴望去仔细看那本书了。
只是这次,导气的时候,如果遇到了阻滞,她也不强迫内息往心脉处冲撞,那道气息却在江九月放松身心的瞬间在她身体之中游走。
那道气流左探右探,时而停下,时而猛进,似乎在试探,自行游走,然后在心脉周围四散开来,渐渐的消失不见,若不是胸口处的血迹,江九月真的觉得自己肯定做梦了。
这次没了方才窒息的疼痛,不知为何,江九月对那书本之中的脉络图更为好奇敏感,玩心一起,将那书本之上的每一页的脉络图都走了一遍,玩的不亦乐乎,等走完最后一章脉络图的时候,只觉周身神清气爽,连天庭也似乎清明了起来。
活动了下手腕,她这一回神,却发现天色又暗了下来,自己看这本书看的不亦乐乎,竟然没发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
回头,她看向云廷渲,即便暗夜之中,她也能清楚的看到云廷渲微微闭着眼睛,长眉斜飞,嘴唇微抿,神色安详,有那么一股子宝相庄严的味道,姿态如同她闭眼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
她的肚子饿了。
只是那些绿色的难吃的果子却离自己有些远。
江九月皱了皱眉,先把自己盘着的腿放平了,然后像白天一样,把发酸发麻的膝盖仔细的按压了一边,才撑着手杖站起,走了两步,发觉脚步比白天轻盈了很多,她喜不自禁的想着,肯定是自己这一天三次的按摩起了效果,不然现在还是一瘸一拐呢。
轻快的往前走了几步,江九月弯腰捡起地上的果子,却觉得那些绿色的果子似乎有些萎缩,比白天的时候小了一些,罢了,那么恐怖的滋味都能忍受,不过是有些萎缩,有什么不可忍受的?
江九月往小溪边走去,打算多洗几个果子,慰劳白天帮过她忙的云廷渲。
虽然她也不是很确定,云廷渲那注入的暖流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些果子,不能吃了。”
轻轻的,云廷渲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次,江九月没有在反唇相讥,只是却也不打算就此听他的,“为什么?”她问了出来。
云廷渲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璀璨流光飞舞,硬邦邦的吐出两个字来:“坏了。”
江九月挑了挑眉,这些果子看起来的确不怎么好了,“那你告诉我,你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摘来的,远不远,我去帮你摘几个。”